<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合 理 與 時 效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 阿鵬</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剛看了杰陳插兄寫的有關(guān)當(dāng)年農(nóng)村供銷社制度的描述,心生感慨。隨筆說幾句,附和老兄一把。</p><p class="ql-block"> 我覺得,無論何種經(jīng)濟制度,市場經(jīng)濟或者計劃經(jīng)濟,無所謂好壞,也沒必要去劃分優(yōu)劣。任何的一種社會制度或者經(jīng)濟制度,都有其與當(dāng)時社會適合的一面與不適合的一面。不同的環(huán)境,不同的思維,不同的時代,不同的觀念,就會產(chǎn)生不同的社會制度和經(jīng)濟制度。隨著社會發(fā)展,舊的經(jīng)濟制度慢慢不適應(yīng)現(xiàn)存社會形態(tài),新的社會制度和經(jīng)濟制度替代舊的社會制度和經(jīng)濟制度,這是客觀規(guī)律。當(dāng)然,這也包括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農(nóng)村的供銷社和統(tǒng)購統(tǒng)銷政策。其誕生和消亡也是符合社會發(fā)展規(guī)律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記得當(dāng)年我下鄉(xiāng)在內(nèi)蒙和林縣山溝里。貧窮只是一方面,可恨的是生產(chǎn)村、大隊都沒有供銷社。要想買一瓶墨水,一斤鹽,要步行八里地的山路,去公社所在地的鎮(zhèn)里購買。于是,約定俗成,不確定具體日期的每月一次,成了我們知青戶十個小伙子的重大節(jié)日。結(jié)伴翻山越嶺去公社,大目的只有一個:吃一個八分錢的糖餅;或者奢侈一下,來一海碗二毛錢的帶有少許大白菜肉沫的刀削面。當(dāng)然,這些“高消費”大部分都是依賴家長的贊助。因為下鄉(xiāng)第一年,國家發(fā)放勉強維持生命的口糧,但是我們臉朝黃土背朝天勞作,沒有給發(fā)放過一分錢幣。</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想起了一件羞澀的往事。</p><p class="ql-block"> 下鄉(xiāng)不久。五月末的南方,應(yīng)該已是稻菽卷起千重浪,鄉(xiāng)人們磨刀霍霍靜候夏收三搶了。塞外內(nèi)蒙此時還是灰蒙蒙一片,在沙塵暴的肆虐下,黃土層開始慢慢解凍。生產(chǎn)隊里基本沒什么太多的農(nóng)活。</p><p class="ql-block"> 知青戶里的小竺有個遠房親戚,在內(nèi)蒙呼市開貨車。那天他空車返回時途經(jīng)我們下鄉(xiāng)的小山村看望我們。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他要返城時問我們想不想去呼市玩一天,后天他再送貨去山西時把我們送回來。</p><p class="ql-block"> 從繁華似錦的大上海來到這黃土遍地溝壑連綿的小山溝兩個月了,出門爬坡,滿目荒涼;頓頓小米飯熬土豆,土豆塊煮小米粥,憋屈的讓人快癲狂了。有這去城市逛逛的好機會,怎能錯過?</p><p class="ql-block"> 立馬與生產(chǎn)隊長打了個招呼,集體戶十個人全都跳上卡車的后車廂,隨著車輪卷起的狂塵沿著盤山路朝呼市疾駛而去。</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呼市是內(nèi)蒙首府(省會城市)。沿著最熱鬧的新華大街我們一路逛過去。街道兩邊只要是商店,決無遺漏地都要進去視察一番,謂之“點貨”。過完眼癮兩手空空出來,畢竟囊中羞澀。</p><p class="ql-block"> 幾個小時過去,饑餓困乏,于是拐進了一家副食品商店。店面雖然不大,但一般的吃食還是有的。一人買了一只八分錢的糖餅,邊啃邊繼續(xù)晃蕩。</p><p class="ql-block"> 突然,眼前一亮,靠拐角的柜臺上整齊地碼著一堆綠綠的黃瓜,營業(yè)員大媽手執(zhí)噴壺給黃瓜細細地淋水。</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下鄉(xiāng)兩個月,除了隊里去年儲存的土豆、腌酸菜,沒有吃到過一片綠葉菜。干旱的氣候,維生素的嚴重缺乏,皮膚枯燥,嘴唇皸裂。這堆翠綠欲滴的黃瓜對我們產(chǎn)生了難以抵御的誘惑。</p><p class="ql-block"> 摸了摸口袋里那張從上海帶來始終沒舍得花的五元紙幣,不由豪情滿懷地脫口而出:我請大家吃黃瓜。</p><p class="ql-block"> 對于只掙工分不掙錢的我們來說,五元錢應(yīng)該算是巨款了。記得當(dāng)時有六元錢就可維持一個人一個月基本生活的全部開銷。</p><p class="ql-block"> 五月份的內(nèi)蒙,灰蒙蒙地是看不到一絲綠色的。這黃瓜肯定不是本地貨。果然,營業(yè)員大媽告訴是從千里之外的北京長途運輸過來的。</p><p class="ql-block"> 眼光掃描一下,未見標(biāo)價牌。心中估摸,上海黃瓜四、五分錢一斤,這兒應(yīng)該貴一些,大概要七、八分錢一斤吧。十個人,按一人一斤計,滿打滿算一元錢是足夠了。雖然這已經(jīng)夠我好幾天的伙食費了。</p><p class="ql-block"> 手中捏著那張五元紙幣,膽壯?!巴?,給我稱十斤黃瓜”。</p><p class="ql-block"> 營業(yè)員大媽似乎沒有聽清我的話,瞪大雙眼癡癡地看著我。</p><p class="ql-block"> “買十斤黃瓜”,我大聲重復(fù)一遍。“哦,好、好?!贝髬尯孟穹磻?yīng)過來了,手忙腳亂一根一根地往臺秤上碼放黃瓜,自語:“你們是上海來的知青吧?真舍得花錢!”</p><p class="ql-block"> 真舍得花錢?不就是買十斤黃瓜嗎?這是哪跟那呀。雖然在這個季節(jié)的塞北,黃瓜是一等一的稀罕細菜,我還是露出了不屑的神情。</p><p class="ql-block"> 十斤黃瓜確實是不小的一堆,整整齊齊地碼放在柜臺上。大媽朝我伸出一個指頭。一元錢?好像有點貴。我明白該付款了,神抖抖地把那快捏出汗的五塊錢紙幣遞過去。</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大媽接過五元錢,沒有給我找錢,還是癡癡地看著我。啥情況?我臉上有花?不會吧。見我沒有反應(yīng),大媽把手中的五元紙幣朝我翻轉(zhuǎn)一下,說:“十塊,一塊錢一斤。”?。磕X袋嗡的一下,懵了。不會是遇上劫匪,把我當(dāng)成活動銀行了?</p><p class="ql-block"> 剛才還不屑滿溢的臉上登時火辣辣的,我知道自己的臉上確實開出了羞紅的花。</p><p class="ql-block"> 隨行的插兄們你看我,我看你,傻傻地愣在旁邊。還是高中生的小竺臨危不懼,他笑嘻嘻地從大媽手中抽回那張五元紙幣塞回我手中。對大媽說:“我另外給你十元,麻煩你給找點包裝紙和繩子,把黃瓜包裝一下,我們好拿走?!?lt;/p><p class="ql-block"> “好的,好的?!贝髬屝ξ剞D(zhuǎn)身進入柜臺后面的小庫房找包裝紙和繩子去了。小竺趕緊一拉我的衣袖,低聲說:“還發(fā)什么呆呀?撤!”話音未落,身邊的插兄已經(jīng)不見蹤影。他奶奶的,一窩屬兔子的。</p><p class="ql-block"> 唉,撤吧,丟人丟到家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此后,內(nèi)蒙當(dāng)?shù)嘏笥颜f,五、六月份呼市鮮見銷售的綠色菜都是千里迢迢從北京,山西、河北等地長途運輸過來的暖棚蔬菜,路途遠損耗高,那價格不是一般的貴?;旧鲜且唤锸卟隧攦山锱Q蛉獾膬r錢。當(dāng)?shù)赜绣X的市民家里來了貴客,才會咬咬牙去買上一斤或二斤細菜招待客人。你們張口就是買十斤,沒把營業(yè)員大媽嚇得當(dāng)場暈倒,實屬是一件幸運事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現(xiàn)在人似乎很難理解,尤其在孩子們腦海里甚至不可想象,但確實在當(dāng)年頻頻發(fā)生。</p><p class="ql-block"> 大概,歷史就是在后人的疑惑中構(gòu)成。所以,我一般對時下書寫的歷史都當(dāng)成故事去看。不辨不爭不求真?zhèn)?,一笑了之。?quán)當(dāng)自己娛樂自己。</p><p class="ql-block"> 我的體會,所謂歷史,就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或者沒有發(fā)生過,被后人用文字記載的故事。呵呵。</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 2025.10.13凌晨</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作者簡介:</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張錫鵬(筆名:阿鵬),曾赴內(nèi)蒙古插隊,上海知青。1971年入國營9114廠工作。1982年轉(zhuǎn)內(nèi)蒙天鵝電子集團。畢業(yè)于內(nèi)蒙經(jīng)濟管理學(xué)院經(jīng)濟管理專業(yè)。參加了復(fù)旦大學(xué)(全國財經(jīng)記者高級研修班)學(xué)習(xí)。1998年調(diào)入深圳創(chuàng)維集團,任營銷總部行政總監(jiān)和集團品牌副總監(jiān)。 </p><p class="ql-block"> 偏好擺弄文字,在國家級報紙兼任財經(jīng)記者數(shù)年。并任集團雜志,報紙總編輯。曾撰寫,主編,出版了《感悟蹉跎》《返城前夜》《陽光心靈》、《營銷創(chuàng)維》《沉淀是金》《走出烏蘭察布的足跡》《尋覓哲理》《自說自話》等書籍作品。 </p><p class="ql-block"> 退休后讀書碼字,頤養(yǎng)天年。</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美篇編輯:止水孤魚</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美篇插圖:百度圖庫</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