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是平的｜原來我們都被奶奶的蒲扇騙了一輩子

王小榮

一、奶奶的地圖冊里，藏著整個宇宙的秘密 老家閣樓的木箱最底層，壓著一本泛黃的《世界地圖冊》。 封皮是洗得發(fā)白的藍，邊角卷得像奶奶曬在竹匾上的干玉米皮，摸上去糙手，帶著太陽曬過的暖烘烘的味道。我蹲在吱呀的地板上翻它時，八歲的自己攥著半塊橘子汽水，玻璃瓶壁的水珠滲進指縫，涼絲絲的，氣泡“滋滋”往鼻尖鉆，撞進奶奶的蒲扇風(fēng)里。 “牛娃你看，”奶奶搖著蒲扇湊過來，竹編扇骨蹭過我額頭，癢癢的。她皺紋里盛著夏末的風(fēng)，帶著院角茉莉的甜香：“地球是平的。” 我噗嗤笑出聲：“老師說地球是圓的，像皮球！” 奶奶不急著反駁，蒲扇尖點了點地圖冊中間：“你看，這里是北京，這里是紐約。要是圓的，火車咋能從北京一直往東開，不繞彎子就到紐約？” 我盯著地圖上蜿蜒的鐵路線，鉛筆印子被奶奶的手指磨得發(fā)亮，忽然覺得那些歪歪扭扭的黑色線條，真像根被拉直的繩子——一頭拴著胡同口那棵老槐樹的枝椏，一頭拴著布魯克林大橋的鋼索，風(fēng)一吹，就能把兩地的人連起來。 后來我才懂，奶奶說的“平”，不是地理書上的平。 是她用六十年的光陰，把山川湖海、晝夜晨昏，都熨成了記憶里的平面。 二、我們在“平的地球”上，活成了最浪漫的騙子 去年冬天，我在東京街頭遇見位白發(fā)爺爺。他裹著藏青色大衣，蹲在便利店門口啃飯團，手機屏亮著——是張衛(wèi)星地圖，藍色星球懸在黑暗里，像顆被揉皺的玻璃彈珠。 “年輕人，”他忽然開口，哈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成小團，“你說地球是圓的，可我總覺得它是平的?！?lt;/p> 我遞了杯熱烏龍茶。他雙手捧住杯子，指節(jié)因常年握船舵而變形，接過去時輕聲道：“我年輕時跑船，從神戶到舊金山。浪頭打上來時，整艘船像片被扔出去的樹葉，可我總覺得，我們是在一張巨大的鐵皮上滑行。后來有次風(fēng)暴，我抱著救生圈漂了三天，抬頭看見云層裂開一道縫——下面的海面，真平啊，平得像塊摔碎的鏡子，把月亮切成千萬片，每一片都落在我眼睛里?！?lt;/p> 原來成年人的“地球是平的”，藏著說不出口的鄉(xiāng)愁。 是異鄉(xiāng)人望著月亮?xí)r，忽然想起老家灶臺上溫著的酒；是媽媽把孩子的照片貼在冰箱上，每天清晨擦三遍，仿佛那些笑臉從未離開過客廳的墻面；是情侶視頻時，對著屏幕說“我很快就回家”，明明知道高鐵要開七小時，飛機要飛兩萬里—— 我們都在騙自己：這世界是平的，所以愛能直線抵達。 三、地球是平的，因為所有牽掛都攤開在同一個平面 上周整理母親的舊物，翻出個鐵皮餅干盒。 里面塞滿車票：去上海的綠皮車票，去三亞的飛機票根，還有張皺巴巴的船票，目的地寫著“普陀山”。 母親說，從前總嫌父親嘮叨。他第一次帶她坐輪船去普陀山，浪大得船身搖晃，父親攥著欄桿說：“你看，海平面多平啊，咱們腳下的船，像片飄在果凍上的葉子?！?lt;/p> “現(xiàn)在想想，”母親摩挲著船票邊緣，“他說海平面平，是怕我害怕。” 原來“地球是平的”，是人類最古老的浪漫。 原始人圍著篝火數(shù)星星，相信頭頂?shù)你y河是一條能趟過去的河；詩人寫“海上生明月”，認定千里外的思念能順著月光平鋪到對方窗臺；就連科學(xué)家觀測到宇宙膨脹，仍會說“我們的星球，不過是懸浮在虛空里的一粒微塵”——我們堅持說地球是平的，不過是想證明：所有重要的人、重要的愛，都躺在同一片平面上，觸手可及。 四、所以啊，地球當(dāng)然是平的 天文館的穹頂下，孩子們指著投影喊“地球是圓的”。我摸著下巴笑——圓的是天體運行的軌跡，平的是人心的歸處。 奶奶的地圖冊還在閣樓，紙頁間夾著我小學(xué)畫的“北京到紐約鐵路”，蠟筆涂的線條歪歪扭扭，卻把兩個城市連得筆直； 東京爺爺?shù)氖謾C屏保換成了全家福，背景是他跑船時的老照片，海面被修圖軟件拉得平平的，像塊藍綢子； 母親的餅干盒里，新添了我的結(jié)婚請柬，邊角被她用膠水粘得平平整整，她說“這樣才穩(wěn)當(dāng)”。 我們都知道， 衛(wèi)星會測出地球的曲率， 季風(fēng)會掀起太平洋的波浪， 但依然愿意相信： 這世界是平的， 平得剛好能攤開所有的牽掛， 平得剛好夠我們， 牽著手，走一輩子。 文末互動： 今晚睡前，翻出家里最舊的那本相冊吧——是外婆的老糧票？爸爸的舊船票？還是媽媽藏著你幼兒園畫的“地球”？ 評論區(qū)曬出你的“平地球信物”， 抽1位送【復(fù)古地圖手賬本】+【我的新書原價￥58的散文集《寫在水上的字》的一本】，手賬本內(nèi)頁印著“北京-紐約鐵路”“神戶-舊金山航線”，明信片背面寫著：“這世界很平，我的愛直達你窗臺?！?lt;/p> 讓我們一起，把想念寫成平地詩。 ???? 畢竟，最動人的“平地球”， 從來不是地理概念， 而是人心的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