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周千山：筆名，湘小蝦米，中國散文學(xué)會、中國詩歌學(xué)會、中華詩詞學(xué)會、湖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衡陽市社會科學(xué)學(xué)科帶頭人。先后在《芙蓉》《新湘評論》《長江文藝》《歲月》《文學(xué)天地》和《中國青年報》《中國婦女報》《湖南日報》《深圳特區(qū)報》等報刊發(fā)表詩歌散文500余首（篇）。</p> <p class="ql-block"> 霜降是秋季的最后一個節(jié)氣，霜降一過，便是寒冬。今年的冬天似乎走到了節(jié)氣的前面，霜降還沒到，冬天就匆忙趕了過來。江南氣溫已創(chuàng)往年最低，大街上很多人都穿上了厚厚的羽絨服。</p> <p class="ql-block"> 今天一早，妻子就在鞋柜里翻出了帶絨的拖鞋，把原來的單層拖鞋洗干凈，晾到了陽臺外面。穿上厚拖鞋，我又想起了母親做的布棉鞋。</p> <p class="ql-block"> 霜降前后，母親總會把哥哥姐姐穿了又給弟弟妹妹穿過，已經(jīng)實在不能再穿了的破棉衣拿出來，拆掉棉布層，把黃中帶白的棉絮用竹墊裝著放到外面曬太陽、吹風(fēng)，準備給我們做棉鞋。那時的冬天好像比現(xiàn)在冷，門前的水田和池塘常常結(jié)冰，有時還可以在冰上走動、滑行。</p> <p class="ql-block"> 此后，千層布的鞋底似乎從來沒有離開過母親的手。生產(chǎn)隊開會也好，跟鄰居和親戚聊天也罷，母親都會一手拿著鞋底，一手拿著針線，一針一線地納著鞋底。晚上我們睡覺了，母親還在昏暗的煤油燈下，就著一個小火籠，要納好一會鞋底。針不鋒利的時候，母親便會把針尖放到頭發(fā)上摩擦幾下；有時針穿不透鞋底，母親便會用戴在食指上的白色金屬針頂慢慢用勁頂有針眼的一頭。鞋底納完后，母親便會把一個厚紙做的鞋底樣放在還是長方形的鞋底上，用磨得鋒利的菜刀慢慢地切出鞋底。</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有了鞋底便是做鞋面了。母親先用紙剪出鞋面的形狀，底下先鋪一層淺色棉布，再把棉絮薄薄地鋪一層，上面再蓋一層結(jié)實的深色厚棉布。用針線釘幾針稍作固定后，便把長方形的鞋面放到兩個箱子中間壓幾天。鞋面定型后，母親就會取出一個人腳狀的鞋楦，把鞋面套上去，再把鞋邊和鞋后跟結(jié)結(jié)實實地縫上。鞋面便算做好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最后一道工序是“上鞋”（母親的專業(yè)術(shù)語），就是把鞋面和鞋底組裝好。把鞋面底部折成90度的角，用粗麻線密密實實地縫到鞋底邊緣。一雙棉鞋就做好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母親是一個講究的人，只要有時間，她還會用結(jié)實的白布給鞋底包邊。她做出來的棉鞋，深色的鞋面配上白色的鞋底，端莊又美觀，與今天的北京布鞋不差上下。每一只鞋底都是一針一線納出來的，每一雙鞋都有繁復(fù)的工序。我家里有兄弟姊妹七個，一年每人一雙單鞋、一雙棉鞋，母親就要做14雙鞋，還不包括父母親自己的。所以在我的記憶里，母親只要一有空就在納鞋底，或者在做鞋樣。母親做的鞋不僅漂亮，而且穿起來還透氣舒服，從不臭腳。我們也就特別愛惜母親做的鞋。上山砍柴下田扯豬草，我們一般是穿草鞋或者打赤腳。有時放學(xué)時突然下起大雨，我們一定會把鞋子脫下，放進書包里，打著赤腳回家。</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穿著母親做的布鞋，我們走過了童年，走過了學(xué)生階段，直到上高中后才開始穿膠鞋、跑鞋。在春夏秋冬的四季輪回中，我們也變老了，尤其是母親已經(jīng)離開了我們好多年。但母親做鞋的樣子卻深深的刻在我的記憶里。母親做的布鞋，我一直認為是世上最好的鞋。每隔幾年我都會去北京布鞋店買一雙布鞋，穿上它仿佛就穿上了母親做的布鞋，母親的音容笑貌就會時不時在眼前出現(xià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