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昵稱:zmzg李存根</p><p class="ql-block">美篇號:19763849</p> <p class="ql-block">2025年5月15日,埃及首都,開羅的一個午后,陽光把薩拉丁城堡的赭紅色城墻曬得發(fā)燙。沿著城堡西側(cè)的斜坡向下,一道不起眼的拱門后,藏著一座鮮為人知的博物館——埃及警察博物館。相對于金字塔的喧囂或埃及博物館的人潮,這里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仿佛時光在這里按下了慢放鍵,將一個國家的秩序與抗爭,都濃縮在了這棟奧斯曼風格的建筑里。</p> <p class="ql-block">我輕輕推開厚重的木門,門廳中央的玻璃展柜里,一枚銅制警徽泛著溫潤的光澤。這是1805年穆罕默德·阿里帕夏建立現(xiàn)代埃及警察制度時的第一枚徽章,鷹形圖案的翅膀上刻著阿拉伯文“守護”,邊緣已被歲月磨得圓潤。隨行的地導指著徽章說:“埃及的警察制度比許多歐洲國家還要早,最初是為了保護商隊和維護運河秩序,后來才逐漸演變?yōu)閲覚C器的一部分?!?lt;/p> <p class="ql-block">一樓展廳按時間順序鋪展開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排19世紀的制服。深藍色的呢料上衣配著黃銅紐扣,袖口繡著精致的花紋,腰間的皮帶上掛著短棍與懷表——那是當時警官的標配。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角落里一件沾滿污漬的粗布囚衣,旁邊的說明牌寫著:“1882年抗英起義期間,警察與民眾共同抵御英軍,這件囚衣屬于被俘的警察穆斯塔法?!?lt;/p> <p class="ql-block">展柜里還有一把老式左輪手槍,槍身上刻著一個名字,講解員說這是一位在1919年革命中犧牲的警察,他本應(yīng)鎮(zhèn)壓游行,卻選擇站到游行的民眾身邊。</p> <p class="ql-block">二樓的展廳氣氛驟然沉重,這里展示的是殖民時期的檔案與刑具。泛黃的逮捕令上,英國軍官的簽名龍飛鳳舞,被逮捕者的罪名大多是“煽動叛亂”或“危害治安”。玻璃柜里的皮鞭與鐐銬,與薩拉丁城堡政治監(jiān)獄里的如出一轍,只是上面的銘牌注明:“用于鎮(zhèn)壓民族主義者”。</p> <p class="ql-block">最令人唏噓的是一面斑駁的墻,上面貼著數(shù)十張黑白照片,都是被關(guān)押的警察,他們因拒絕執(zhí)行鎮(zhèn)壓命令而淪為囚徒。照片里的人眼神堅定,有人在胸前比出隱晦的手勢,講解員說那是當時革命者之間的暗號,意為“終將自由”。</p> <p class="ql-block">轉(zhuǎn)過拐角,畫風突變。1952年革命后的展區(qū)里,鮮艷的埃及國旗與警察徽章并列懸掛,展柜里陳列著革命者使用過的對講機與地圖,上面還有密密麻麻的標注。一張照片格外醒目:一群穿著警服的人與士兵、民眾相擁而泣,背景是燃燒的英國軍營。</p> <p class="ql-block">導游介紹道,1952年7月23日,許多警察倒戈加入革命,他們打開監(jiān)獄大門釋放政治犯,用巡邏車運送武器,成為革命成功的關(guān)鍵力量。旁邊的展柜里,有一本磨損嚴重的日志,記錄著一位警察在革命期間的所見所聞,最后一頁寫著:“今天,我終于明白,警察的職責不是守護某個政權(quán),而是守護這片土地上的人?!?lt;/p> <p class="ql-block">最讓我駐足的是一個特殊的展柜,里面沒有珍貴的文物,只有一些日常用品:磨得發(fā)亮的警棍、補了又補的制服、用了十幾年的筆記本。這是一位名叫阿卜杜勒的老警察的遺物,他從1948年入職,經(jīng)歷了殖民時期、革命年代與共和國時期,筆記本里記滿了出警記錄、民眾的求助、甚至還有給家人的留言。最后一頁的日期是1981年,字跡已經(jīng)顫抖,卻依然工整:“今天又幫一位老人找到了走失的孫子,他說謝謝我。這或許就是我做警察的意義?!?lt;/p> <p class="ql-block">參觀接近尾聲,我走出了博物館的大門,回望這棟沉默的建筑,突然意識到,它展示的不僅是警察的歷史,更是一個國家在動蕩中尋找秩序的掙扎。那些制服、刑具、照片與日志,拼湊出的是一個個具體的人——他們曾在黑暗中迷茫,在壓迫下屈服,卻也在關(guān)鍵時刻挺身而出,用平凡的選擇,寫就了不平凡的歷史。</p> <p class="ql-block">或許,每個時代的秩序都需要守護者,但真正的守護,從來不是盲目服從,而是對正義與良知的堅守。就像博物館門口的那句話:“警徽的重量,不在金屬,而在人心?!?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