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影徘徊水湄間——九鳳朝陽詩詞中的情之沉潛與意之流轉(zhuǎn)

九鳳朝陽

蝶影徘徊水湄間——九鳳朝陽詩詞中的情之沉潛與意之流轉(zhuǎn) 孫國新 （2020-05-17） 九鳳朝陽的這組詩詞，如同一灣浸著月光的淺灘，水湄處停駐著一只孤蝶，翅上沾著飛花的碎屑，眼底盛著未干的淚痕。從《臨江仙》的悵緒縈懷，到《鷓鴣天》的“身畔飛花飄渺去，獨剩鳳蝶在水湄”，再到《江城子》的“一朵淚，盡酬君”，二十三首詞作以細膩的筆觸織就了一張情網(wǎng)，網(wǎng)住了思念的輕愁、離別的深痛與時光的悵惘，字間藏著一個女子在紅塵中獨自行走的身影，每一步都踩著平仄的韻腳，每一眼都映著真心的澄澈，如臨水照影，纖毫畢現(xiàn)。 一、《臨江仙》五闋：悵緒縈懷，蝶翅斂藏的隱忍與執(zhí)著 開篇《臨江仙》“三度春煙飛絮，依稀魂夢曾經(jīng)”，起筆便將人拉入朦朧的回憶。春煙飛絮本是輕盈之景，卻因“依稀魂夢”染上悵惘，“縈懷悵緒怎相傾”一句，道盡了心事難以言說的滯澀。“去年杏花雨，已是不堪聽”，雨還是那場雨，卻因時過境遷，成了不敢觸碰的傷痛，這份“不堪聽”里，藏著多少未說出口的惦念?！芭乱姎w來春燕，怕弦月下煽情”，兩個“怕”字層層遞進，將回避的姿態(tài)寫得真切——不是無情，而是情太深，深到怕春燕銜來舊影，怕弦月勾起往事。最終“如今愁醉后，不再坐東庭”，東庭曾是寄情之所，如今卻成了避之不及的傷心地，這份退讓里，是情非得已的隱忍，如蝶翅斂藏，不再輕展。 第二闋《臨江仙》“蝶夢三千無處寄，幾回繞作憂傷”，將夢比作蝶，本是浪漫的意象，卻因“無處寄”而化作憂傷，“撫弦每自怨情長”，弦音里都是化不開的怨，怨情太長，長到“愁眸兩朵淚，一落斷人腸”。淚在眸中是兩朵，落下便斷人腸，這份痛不是爆發(fā)式的，而是如細針慢刺，一點點滲透?！白允欠夹难屑拍紵熡瘽M花香”，寂寞被研磨成粉，與花香相融，連芬芳都成了思念的載體，“如今昏醉抱黃粱”，唯有在夢中才能暫得慰藉，卻又忍不住追問“問情何恣意，弄得這般狂”，看似怨情，實則是深陷其中的坦誠，如蝶明知會痛，仍愿撲向火焰。 “且嘆流光輕濺水，何曾地老天荒”，第三闋《臨江仙》以流水喻時光，輕濺之間，便已逝去，所謂“地老天荒”不過是虛妄的誓言。“前盟星淚化成傷”，曾經(jīng)的盟約，如今都化作星光下的淚痕，凝成傷痛?！按藭r情夢醒，空有落花香”，夢醒之后，只剩落花的余香，提醒著美好曾在，卻已逝去?！百x句吟愁愁不去，萬般心事難藏”，寫詩本是為了排遣，卻越寫越愁，心事如潮，終究難藏?！包S昏觸念九抻腸”，一個“抻”字用得極妙，將思念的拉扯感寫得可觸，仿佛五臟六腑都被牽動，末了“東風一霎過，惆悵任飛揚”，東風短暫，惆悵卻隨風四散，無處不在，這份無處安放的悵惘，如蝶在風中亂舞，找不到歸處。 第四闋《臨江仙》“落日春煙添醉意，幾番揉斷思腸”，落日熔金，春煙朦朧，本是醉人的景致，卻只讓人“揉斷思腸”?！罢l人囈語礪憂傷”，連夢話都成了打磨憂傷的利器，讓痛愈發(fā)清晰?！皯n傷堆作句，句句是滄桑”，將憂傷堆疊成詩，每一句都刻著歲月的痕跡?！耙布牧黠L千里遠，問君你在何方”，托風寄問，看似渺茫，卻是唯一的寄托，“癡蝶撲火為情狂”，以蝶自喻，寫出了為愛不顧一切的執(zhí)著，哪怕明知是火焰，也甘愿奔赴?！拔炊嘶ㄏ戮?，惆悵已滿腔”，酒還未斟滿，惆悵已先填滿心房，這份超前的痛，是思念太深的證明。 第五闋《臨江仙》“雨夜憂思人不寐，心波幾度潮掀”，雨夜最易引人愁思，心波如潮，起起落落，“舊愁未去新愁添”，愁緒層層疊加，無有盡時?！皠e情空縱淚，惆悵又相煎”，離別之情化作淚水，卻只能空流，惆悵如烈火烹油，反復煎熬?！霸噯柎好私窈卧?，都成浮事云煙”，追問盟誓的下落，得到的卻是“浮事云煙”的答案，那份失落如冷水澆頭?！暗么跋驴陕犗遥藭r如夢過，到底負清歡”，哪怕只是聽一曲弦音也好，卻終究是夢，最終辜負了曾經(jīng)的清歡，這份遺憾里，藏著對過往美好的珍視，如蝶愛惜翅上的花紋，哪怕已殘缺。 二、《漁歌子》與《采桑子》：破繭而舞的執(zhí)著與繞枝的眷戀 轉(zhuǎn)至《漁歌子》“競是芳蝶不自知，悄然破繭舞相思”，筆鋒稍轉(zhuǎn)，蝶從憂傷的載體變?yōu)橹鲃拥奈枵?，“不自知”三字帶著天真，破繭的瞬間，便將相思舞起?！蔼q谷雨，盡春時，許我凌飛第一枝”，在谷雨春盡之時，依然渴望飛上最高的枝頭，這份執(zhí)著里，有不向命運低頭的倔強，如蝶破繭時的奮力，哪怕過程疼痛，也要舒展翅膀。 《采桑子》兩首，皆以雨起興?！坝昊ǘ涠漭p輕落，酷似思吟，宛若情心”，將雨花比作思吟與情心，細膩而溫柔，“醉里癡狂猶問君”，醉后的追問，是壓抑已久的真情流露?！把灾缡墙苑鞘?，蝶夢封存，已有三春”，話到嘴邊卻又不確定，夢已封存三春，卻仍盼“何日東窗可共樽”，那份期盼如燭火，微弱卻不滅。另一首“紅醪半盞獨聽夜，舊夢重溫，冷雨銷魂”，雨夜獨飲，舊夢重溫，冷雨銷魂，“便是多情又誤君”，道盡了多情的無奈?！皽I花朵朵泡愁緒，三撫琴心，四亂春云”，淚泡愁緒，琴心難安，春云凌亂，都是心緒的外化，“最怕憂傷思故人”，點出愁緒的根源，那份對故人的思念，如蝶繞著舊枝，遲遲不肯離去。 三、《鷓鴣天》七闋：水湄孤蝶的堅守與悵惘的彌漫 《鷓鴣天》“最是清明雨染愁，西樓怕上上西樓”，清明本是懷人之時，雨又添愁，西樓成了不敢登的傷心地，“思逐舊夢腸三斷，情繞八荒悵淚稠”，思念追逐舊夢，痛徹心扉，情意彌漫八荒，淚水濃稠?！皞樉?，痛幽幽，人間天上幾春秋”，傷痛縹緲卻悠長，不知隔著多少春秋，人天永隔?！吧砼巷w花飄渺去，獨剩鳳蝶在水湄”，此句為全篇點睛，飛花逝去，唯余鳳蝶在水湄徘徊，那份孤獨與執(zhí)著，是所有情感的收束——無論飛花如何飄散，蝶始終守在原地，如詞人守著心中的那份情，不曾離去。 接下來的《鷓鴣天》轉(zhuǎn)向親情，“最是清明惹痛思，母恩父愛淚中織”，清明的痛思，是對父母的懷念，淚水如線，編織著恩情?！白虺渎鋫q近，今夜蕭蕭念已遲”，昨日的傷痛仿佛還在眼前，今夜的思念卻已覺太遲，這份“遲”字里，藏著多少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的遺憾。“多少憾，悵眸知，印言憶語礪心時”，遺憾在眸中，父母的話語如刀，在心上刻下痕跡，“一懷悲緒無從吐，半入愁腸半入詩”，悲緒難以言說，只能一半咽下，一半寫入詩中，這份隱忍的深情，如蝶在靜默中振動翅膀，無聲卻有力。 “紅杏云霞宛若詩，讓人讀得幾情癡”，另一首《鷓鴣天》以紅杏云霞起筆，美景如詩，卻讓人讀出癡情?！叭諗淘聣艚癃q至，水影山歌不可期”，昔日的美好夢境仍在，現(xiàn)實的水影山歌卻已難再遇見?！翱湛v憶，緒凄迷，幾多心痛自相知”，回憶是空的，心緒是迷的，心痛只有自己知曉?！氨閷ぶι锨Х计G，未有當年那朵思”，遍尋繁花，卻找不到當年那朵牽動思念的花，這份失落，是物是人非的悵惘，如蝶尋不到曾棲息的花，只能在枝頭徘徊。 “別問春來夢幾多，雨弦煙柳任婆娑”，《鷓鴣天》又寫春景，雨弦煙柳自在婆娑，夢有幾多卻不愿言說?！半硩寡U裊青山蕩，云錦悠悠映水波”，嵐氣蕩青山，云錦映水波，皆是自在之景，反襯人心的不寧?！叭碓?，兩吟哦，情音意曲送莊河”，醉月吟哦，將情意寄向遠方，“此時心悅何中求，寫個相思等你和”，縱然心悅難尋，仍愿寫下相思，等待回應，這份等待，如蝶停在花上，哪怕花已半謝，也盼著一絲芬芳。 “雨落黃昏不可聽，愁音吹絮帶魂輕”，黃昏聽雨，本是雅事，卻成了“不可聽”的愁音，風吹柳絮，連魂魄都覺輕盈，仿佛要隨風而去?！按悍执簤羧缙谥粒诧嬓乃紖s未成”，春分夢至，共飲的心愿卻未實現(xiàn)?！皷|宇月，玉臺星，已成幽怨碾三更”，星月依舊，卻成了碾壓幽思的重石，在三更時分反復折磨。“悵烹凌酒獨廂醉，一樹梨花任寂零”，獨自烹酒買醉，看梨花寂寞凋零，那份孤獨，如蝶在空庭中獨舞，無人喝彩。 “云去音停三月初。黃昏夜處任孤獨”，《鷓鴣天》寫云去音停，三月初始，孤獨便已占據(jù)黃昏與黑夜?！靶拈g偶有一星夢，眸里思花半朵無”，心中偶有殘夢，眸中卻連半朵思花也無，這份空落，是希望的渺茫?！半S聚散，任榮枯。人生難得是糊涂”，看透聚散榮枯，才知糊涂的可貴?！盎ㄩ_花落尋常事，何必憂傷用酒除”，道理都懂，卻仍難擺脫憂傷，只能借酒消愁，這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無奈，如蝶明知花期短暫，仍執(zhí)著于綻放的瞬間。 “最是梨花不可期，殘紅滿地惹愁思”，梨花易謝，本就難期，殘紅滿地更添愁緒?！盀檎l落寞飄零盡，千萬憂傷且不惜”，梨花為誰飄零，不惜化作千萬憂傷?！扒楸M處，淚誰知，它生報與負春時”，情到盡頭，淚水無人知曉，只盼來生能回報辜負的春光?！皯{誰偶在庭中過，拾起前塵幾瓣癡”，盼有人經(jīng)過庭中，拾起前塵的癡念，這份期盼，如蝶留下的翅粉，雖輕，卻藏著曾經(jīng)的痕跡。 四、《一剪梅》二闋與《踏莎行》：情到深處的宣泄與無奈 《一剪梅》“昨夜狂風蕩朝陽，欲越軒窗，抻斷情腸”，狂風蕩朝陽，連陽光都被驚擾，情腸也被抻斷?！叭f千心事舞蒼茫，不是憂傷，勝似憂傷”，心事如在蒼茫天地間舞動，那份沉重，比憂傷更甚?！叭龁柟嗜嗽诤畏?？念我思長，懂我彷徨”，三問故人，盼其知我思、懂我徨，“芳春如此甚寒涼，怨也難藏，淚也難藏”，春日本應溫暖，卻覺寒涼，怨與淚都無處可藏，這份直白的宣泄，如蝶在風雨中展翅，不再掩飾脆弱。 另一首《一剪梅》“誤攬霓云悵滿心，別有情愁，眸里橫陳”，誤攬霓云，滿心惆悵，別愁在眸中鋪開，一目了然?！耙写巴拱祩?，兩片閑思，怨意三分”，望夜傷神，閑思與怨意交織?！疤薇M星光遣夢痕，縱有千言，怎訴與君？”，剔去星光，想驅(qū)散夢痕，卻有千言萬語，不知如何訴與君聽。“煩將亂緒付金樽，拂去憂嵐，一醉銷魂！”，將亂緒倒入酒中，只求一醉銷魂，這份決絕的逃避，是情到深處的無奈，如蝶倦了飛舞，只想停在某處，不再動彈。 《踏莎行》“夜色微涼，東窗廊外，百般繾綣慵慵態(tài)”，微涼夜色中，東窗廊外，是慵懶繾綣的姿態(tài)，藏著不愿言說的心事。“雨花窗落濺閑愁，幽幽咽咽蕩心脈”，雨花濺起閑愁，在心底幽幽回蕩?！澳罹蒙V，癡長生債，債煙繞腸多無奈”，思念太久成癡，癡念太深成債，債務(wù)如煙繞腸，讓人無奈?！皞€中滋味誰能曉，相思都被憂傷代”，個中滋味無人知曉，連相思都被憂傷取代，這份深沉的痛，如蝶翅被雨水打濕，沉重得難以飛起。 五、《浪淘沙》與通觀：鳳蝶意象的收束與情之堅守 末闋《浪淘沙》“何處寄思情，獨倚獨憑。清愁不減釀酸風”，思情無處寄托，只能獨自倚憑，清愁釀成酸風，吹得人心頭發(fā)緊?！伴e飲一杯心上事，悵味無窮”，一杯酒飲下的都是心事，悵味無窮無盡?！澳c斷且魂輕，問有誰同，人生如夢夢匆匆”，腸斷魂輕，卻不知有誰相伴，人生如夢，轉(zhuǎn)瞬即逝?！伴L恨春宵花落后，未解嫣紅”，總恨春宵花落后，未能細賞那嫣紅，這份遺憾，是對美好易逝的嘆惋，如蝶未能在花開最盛時停留，只留下無盡的追悔。 通觀這組詩詞，九鳳朝陽以“鳳蝶”為核心意象，時而寫其“破繭舞相思”的執(zhí)著，時而寫其“獨剩在水湄”的孤獨，將相思、離別、懷念等情感盡數(shù)寄托其中。她善用“雨”“月”“花”“酒”等尋常景致，卻能賦予其獨特的情感溫度：雨是“濺閑愁”的媒介，月是“碾三更”的重石，花是“惹愁思”的由頭，酒是“遣夢痕”的工具。這些意象交織在一起，構(gòu)成了一個充滿張力的情感世界，讓讀者在品味詞句的同時，仿佛能看見那只停在水湄的鳳蝶，翅上沾著飛花的碎屑，眼底盛著未干的淚痕，在紅塵中獨自徘徊，卻始終守著心中的那份情。 從對故人的思念，到對親情的緬懷，從對過往的悵惘，到對未來的期盼，這組詩詞情感豐富而真摯，沒有華麗的辭藻，卻有直抵人心的力量?！吧砼巷w花飄渺去，獨剩鳳蝶在水湄”，這句不僅是詞作的點睛之筆，更是詞人情感世界的縮影——縱然世事變遷，飛花逝去，那份藏在心底的真情，卻如鳳蝶般執(zhí)著，守在水湄，不曾離去。這種執(zhí)著，不是固執(zhí)的強求，而是對美好情感的珍視與堅守，如蝶愛惜每一次振翅，哪怕只有片刻的飛翔，也愿綻放全部的光芒。 附： 身畔飛花飄渺去，獨剩鳳蝶在水湄?2020-05-15閱讀 656　　?1臨江仙三度春煙飛絮，依稀魂夢曾經(jīng)。縈懷悵緒怎相傾。去年杏花雨，已是不堪聽。怕見歸來春燕，怕弦月下煽情。心思卷作落潮聲。如今愁醉后，不再坐東庭。2臨江仙蝶夢三千無處寄，幾回繞作憂傷。撫弦每自怨情長。愁眸兩朵淚，一落斷人腸。自是芳心研寂寞，思煙盈滿花香。如今昏醉抱黃粱。問情何恣意，弄得這般狂。?3臨江仙且嘆流光輕濺水，何曾地老天荒。前盟星淚化成傷。此時情夢醒，空有落花香。賦句吟愁愁不去，萬般心事難藏。黃昏觸念九抻腸。東風一霎過，惆悵任飛揚。4臨江仙落日春煙添醉意，幾番揉斷思腸。誰人囈語礪憂傷。憂傷堆作句，句句是滄桑。也寄流風千里遠，問君你在何方。癡蝶撲火為情狂。未端花下酒，惆悵已滿腔。?5臨江仙雨夜憂思人不寐，心波幾度潮掀。舊愁未去新愁添，別情空縱淚，惆悵又相煎。試問春盟今何在，都成浮事云煙。但得窗下可聽弦，此時如夢過，到底負清歡。6漁歌子競是芳蝶不自知，悄然破繭舞相思。猶谷雨，盡春時，許我凌飛第一枝。?7采桑子雨花朵朵輕輕落，酷似思吟，宛若情心。醉里癡狂猶問君。言之如是皆非是，蝶夢封存，已有三春，何日東窗可共樽。8采桑子紅醪半盞獨聽夜，舊夢重溫，冷雨銷魂，便是多情又誤君。淚花朵朵泡愁緒，三撫琴心，四亂春云，最怕憂傷思故人。?9鷓鴣天最是清明雨染愁，西樓怕上上西樓。思逐舊夢腸三斷，情繞八荒悵淚稠。傷緲緲，痛幽幽，人間天上幾春秋。身畔飛花飄渺去，獨剩鳳蝶在水眸。10鷓鴣天最是清明惹痛思，母恩父愛淚中織。昨朝落落傷猶近，今夜蕭蕭念已遲。多少憾，悵眸知，印言憶語礪心時。一懷悲緒無從吐，半入愁腸半入詩。?11鷓鴣天紅杏云霞宛若詩，讓人讀得幾情癡。日斕月夢今猶至，水影山歌不可期。空縱憶，緒凄迷，幾多心痛自相知。遍尋枝上千芳艷，未有當年那朵思。12鷓鴣天別問春來夢幾多，雨弦煙柳任婆娑。氤嵐裊裊青山蕩，云錦悠悠映水波。三醉月，兩吟哦，情音意曲送莊河。此時心悅何中求，寫個相思等你和。?13鷓鴣天雨落黃昏不可聽，愁音吹絮帶魂輕。春分春夢如期至，共飲心思卻未成。東宇月，玉臺星，已成幽怨碾三更。悵烹凌酒獨廂醉，一樹梨花任寂零。14鷓鴣天云去音停三月初。黃昏夜處任孤獨。心間偶有一星夢，眸里思花半朵無。隨聚散，任榮枯。人生難得是糊涂。花開花落尋常事，何必憂傷用酒除。?15鷓鴣天最是梨花不可期，殘紅滿地惹愁思。為誰落寞飄零盡，千萬憂傷且不惜。情盡處，淚誰知，它生報與負春時。憑誰偶在庭中過，拾起前塵幾瓣癡。?16一剪梅昨夜狂風蕩朝陽，欲越軒窗，抻斷情腸。萬千心事舞蒼茫，不是憂傷，勝似憂傷。三問故人在何方？念我思長，懂我彷徨。芳春如此甚寒涼，怨也難藏，淚也難藏。17一剪梅誤攬霓云悵滿心，別有情愁，眸里橫陳。倚窗望夜暗傷神，兩片閑思，怨意三分。剔盡星光遣夢痕，縱有千言，怎訴與君？煩將亂緒付金樽，拂去憂嵐，一醉銷魂！?18踏莎行夜色微涼，東窗廊外，百般繾綣慵慵態(tài)。雨花窗落濺閑愁，幽幽咽咽蕩心脈。念久生癡，癡長生債，債煙繞腸多無奈。個中滋味誰能曉，相思都被憂傷代。19浪淘沙何處寄思情，獨倚獨憑。清愁不減釀酸風。閑飲一杯心上事，悵味無窮。腸斷且魂輕，問有誰同，人生如夢夢匆匆。長恨春宵花落后，未解嫣紅。?20臨江仙兩次三番七縱水，紅塵笑我癡狂。慵慵醉臥在東床。夢聲無限好，夢色滿心廂。還把浮生輕淡憶，風光幾處茫茫。何須眼底過滄桑。風來都不問，風去任炎涼。21臨江仙一念前緣皆是夢，兩眸滿滿情霞。送云無語到天涯。蒼茫塵世里，憑醉問仙茶。忽覺心瀾潮又起，幾朵清淚傷葩。分明與我論落花。多情枝上月，惆悵色如紗！?22臨江仙夢境空參春朵朵，紅塵幻抱風花。煙山云水盡重涯。月為知己淚，星是情心葩。思片悠悠飄蕩蕩，來來去去如紗。愁舒悵卷痛結(jié)痂。怨中長復望，滿眼是傷霞。23江城子云飄日落又黃昏，寂揉心，念抻心。爆竹聲響、驚了夢中人。微信與泓聊憾事，思兩段，悵三分。鳳山凌水漸無痕，怕失魂，又失魂。鴻雁南飛、還剩幾情塵。痛醉憑窗傷滿眼，一朵淚，盡酬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