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往那汪水邊站定的時候，先被滿眼的綠裹住了——不是淺淡的春芽色，是浸了整座山陰涼的深碧，像把初夏的霧、晨間的露都揉碎在水里，透亮得能看見水下鋪著的軟草，跟著波紋輕輕晃，連風(fēng)掠過去都帶股潤涼的潮氣。</p> <p class="ql-block">水面浮著海菜花，星星點點白得晃眼，像誰把云絮剪碎了撒在碧波上。</p> <p class="ql-block">這花挑水得很，只肯長在最干凈的水里，連帶著這汪碧都成了天然的鏡子，映著山，映著云，也映著踩進(jìn)水的我。</p> <p class="ql-block">風(fēng)一吹，花就跟著水晃，瓣尖沾的細(xì)水珠滾進(jìn)水里，沒半點兒聲響，只?；ò赀€在水面輕輕顫，是被清波吻過才有的軟和。</p> <p class="ql-block">踩下去那一步，涼意先順著裙裾往上鉆。白紗浸了水，貼在腳踝涼絲絲的，我索性蹲下來，讓水漫過小腿。</p> <p class="ql-block">伸手探向水面時，指尖剛碰著水花，碎銀似的水珠就濺起來，落進(jìn)掌心時，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p> <p class="ql-block">風(fēng)裹著裙擺晃，白紗掃過水面，漾開的波紋推著白花往遠(yuǎn)處蕩，花隨水動，連帶著山的影子都晃成軟的。</p> <p class="ql-block">后來興起，抬手撩水，水珠裹著光飛起來，又簌簌落回碧水里，驚得水面的海菜花晃得更歡，一朵挨著一朵，像在水里跳輕淺的舞。</p> <p class="ql-block">再揚手的時候，花的白、裙的白，和水的綠纏在一起，濺起的水珠裹著光，落得滿身都是晴。</p> <p class="ql-block">再后來索性踢起水來，赤著的腳拍在水面，濺起的涼意在腳踝繞了一圈，裙角掃過的地方，碎光跟著跳，連帶著晃著的海菜花，都成了這汪綠里活泛的白。</p> <p class="ql-block">等站起身，我提著濕了半截的裙擺往前走，水沒過腳踝的地方，能踩著水下滑溜溜的石頭。</p> <p class="ql-block">抬手舒展手臂時，裙角在碧水里漾開，像一片云落進(jìn)了綠波里，隨手摘的那朵海菜花攥在指尖，花瓣偶爾蹭到水面，引得水紋一圈圈漫開，連風(fēng)都跟著慢下來。</p> <p class="ql-block">站在水里望，山是濃的綠，水是透的碧，花是凈的白，沾了涼的裙角還在滴著水——原來這樣的時光，光是站在水里就夠開心了，水養(yǎng)著花，花襯著水，連風(fēng)都裹著草木的香，軟乎乎的。</p> <p class="ql-block">風(fēng)再吹過來時，手里的海菜花顫了顫，裙角又掃過水面，濺起的碎光里，晃著的花與水纏在一起，連秋天的悶熱，都被這汪碧、這叢花揉得涼潤又溫柔了。</p> <p class="ql-block">攝影：linda</p><p class="ql-block">文字：飄飄</p><p class="ql-block">美篇號：55057905</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