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恰似秋

燕曉利

風(fēng)月如流。光陰邁著一成不變的腳步，不疾不緩地走著，走過一個個春秋冬夏，走過一個個月陰日晴。驀然回首，遠(yuǎn)逝的日子仿佛晃動的萬花筒，不經(jīng)意間搖晃出一個個無法模仿的圖案，那一次次的聚散與悲歡都成絕版。于是我知道，青春是一列單程客車，不能返回也沒有驛站。 ————題記 人到中年恰似秋 文/燕子曉玉 晨起散步時，迎面撲來的風(fēng)里裹著一絲絲涼意，沒有了盛夏那般黏膩，也不似寒冬那般凜冽，恰好能吹走眉梢的倦意?；仡^看見路邊的銀杏，葉片邊緣剛?cè)玖它c(diǎn)淺黃，像被陽光吻過的痕跡，忽然就想起自己——人到中年，竟也和這秋一樣，褪去了年少的鋒芒，藏起了青年的急躁，只余下歲月熬煮過的溫和與從容。 　　人到中年，大抵就是這樣與秋撞個滿懷的吧！不再有春日里"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的莽撞，也少了夏日知了"嘶鳴到力竭"的急切，倒多了幾分秋陽穿過銀杏葉的從容。青蔥歲月里的自己總愛追逐遠(yuǎn)方，背起行囊就敢一個人說走就走，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以為生命就應(yīng)該是一場永不落幕的奔跑，把所有熱鬧都攥在手里。直到某個加班的深夜，走出工廠大門看見路邊賣烤紅薯的小攤，暖黃的燈光裹著甜香飄過來，突然就想起老家院子里的那棵老柿子樹——原來我們終其一生尋找的安穩(wěn)，從來都不是鮮衣怒馬的張揚(yáng)，而是秋夜里一碗熱湯、燈下一句閑談的妥帖。 　　人到中年的秋，是學(xué)會“留白”的通透。年輕時愛熱鬧，朋友聚會要湊滿一桌子，說話要搶著表達(dá)自己的觀點(diǎn)，連扣扣空間都要精心編輯，怕錯過任何一場“精彩”。如今卻偏愛安靜，寧愿在家煮一壺清茶，靜靜地發(fā)呆；或者翻一翻好久沒看完的書，聽一聽窗外的雨兒打在玻璃上的聲音，這不是孤僻，是終于明白，日子不需要用“熱鬧”來填滿，就像這秋日的天空，褪去了夏天的濃云，露出澄澈的藍(lán)，反而更顯開闊。以前跟人相處，總想著討好所有人，怕得罪誰、怕被誰疏遠(yuǎn)；現(xiàn)在才懂，真正的情誼，從不是靠“刻意維系”來的，就像秋日的菊，不與百花爭春，卻在寒霜里開出自己的風(fēng)骨，自然有人懂得欣賞。不再執(zhí)著于“一定要做到最好”，而是學(xué)會了“盡力就好”——就像農(nóng)民對待秋收，努力耕耘過后，便坦然接受每一份收成，不抱怨、不焦慮。 　　有人說，秋是“萬物成熟的季節(jié)”，其實中年也是。它成熟在不再追求“表面的熱鬧”，懂得享受“內(nèi)心的安穩(wěn)”；成熟在不再執(zhí)著“輸贏的結(jié)果”，懂得珍惜“過程的溫暖”；成熟在不再抱怨“生活的瑣碎”，懂得發(fā)現(xiàn)“日常的美好”。人到中年恰似秋，不是說中年像秋一樣“凋零”，是說中年像秋一樣，有了“沉淀后的厚度”，有了“溫柔后的力量”，有了“懂得后的珍惜”——就像平常那慢燜的老茶，日子越熬，越有滋味。 　　亦有人說中年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壓力，是"一地雞毛"的瑣碎，可只有身處其中才知道，正是這些瑣碎里藏著最真切的幸福——爸媽在電話那頭說"閨女，家里一切都好，別擔(dān)心俺老倆啊"，孩子下班回家?guī)еI好的豬頭肉，孩兒他爹在客廳里忙碌時喊"快來吃飯吧，飯都盛好了"，這些細(xì)碎的瞬間，就像秋日里的陽光，不熾烈，卻足夠溫暖。 　　人到中年，恰似秋的從容，懂得了“放下”不是妥協(xié)，是給自己松綁。從前總愛鉆牛角尖，與人意見不合時非要爭出個是非對錯，被人誤解時急著辯白解釋，生怕別人看輕自己。如今再遇到分歧，會笑著說“你的想法也有道理”；聽到閑言碎語，會搖搖頭轉(zhuǎn)身走開——不是不在乎，是明白“懂你的人無需多言，不懂的人多說無益”。中年的秋，更是藏著“沉淀”的智慧。就像陳釀，越陳越香，那些走過的路、吃過的苦、讀過的書，都成了滋養(yǎng)生命的養(yǎng)分。從前看不透的人心，如今一眼便能讀懂，卻不再輕易拆穿；從前扛不住的壓力，如今能笑著扛過去，還能幫身邊人撐一把傘。中年的秋，還藏著“藏”的溫柔。年輕時總愛把情緒掛在臉上，開心了就大笑，難過了就大哭，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的心情。如今卻像秋日的果實，把甜藏在堅硬的殼里，把香埋在飽滿的果肉里，不輕易外露，卻在細(xì)水長流的日子里慢慢釋放。 　　人到中年的秋，藏著“默默承擔(dān)”的溫柔。是學(xué)會“放低姿態(tài)”的從容。更是“懂得珍惜”的通透。雖然，也會有偶爾的悵然，比如看到鏡中的第一根白發(fā)，比如想起某個再也見不到的人，比如在深夜里為孩子的未來悄悄擔(dān)憂?？删拖袂锾觳粫挥新淙~，還有桂花的香、柿子的甜、豐收的糧。小長假去地里收玉米時，孩兒他爹彎腰掰下一個飽滿的玉米棒，笑著說：“你看這玉米，要是春天沒好好播種，夏天沒好好澆水，秋天哪能有這樣的好收成？”我忽然明白，中年的“秋”，從來不是結(jié)束，而是對過往歲月的回饋。那些曾經(jīng)的努力、堅持、隱忍，都在這一刻變成了看得見的“收成”——或許是一份安穩(wěn)的事業(yè)，或許是一個和睦的家庭，或許是一顆越來越平和的心。 　　忽然就想起一句話：“秋不是凋零，是溫柔的總結(jié)?！比说街心暌彩?。它總結(jié)了年輕時的莽撞，留下了從容；總結(jié)了過往的急躁，留下了體諒；總結(jié)了曾經(jīng)的渴望，留下了安穩(wěn)。就像這秋日的日子，不慌不忙，卻把每個細(xì)節(jié)都過得有溫度——懂得疼人，也懂得疼自己；懂得承擔(dān)，也懂得釋然；懂得追逐，更懂得珍惜眼前的平凡。豐子愷先生說過："不亂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將來，不念過往，如此，安好。"我覺得，這正是中年人最好的狀態(tài)。我們經(jīng)歷過春風(fēng)的吹拂，也承受過夏雨的洗禮，如今站在秋的路口，終于學(xué)會了與自己和解——不再為未得到的東西耿耿于懷，也不再為已失去的事物暗自神傷，而是珍惜眼前的每一寸時光，善待身邊的每一個人。 　　中年的秋，少了“為賦新詞強(qiáng)說愁”的矯情，多了“卻道天涼好個秋”的豁達(dá)。往后的路，愿我們都能像秋一樣，接納所有的不完美，珍惜每一份小確幸，在時光的褶皺里，把日子過成自己喜歡的模樣，溫柔而堅定，從容且自在。2025.10.17日藏心閣 作者簡介：燕曉利，筆名曉雨，燕子曉玉，《九州文學(xué)》評委，《思?xì)w客》詩刊副主編。作品散見于《洛陽文學(xué)典藏》《格魯特詩刊》《草根詩人》《思?xì)w客》詩刊等等。也曾獲獎若干。喜歡一個人的靜謐，三五好友的小酌。看一看古亳的山水。耕耘一份暖心的文字。守著田園，平淡生活。 人生有許多無奈，疼痛，入骨或鉆心，有人說“時間是撫平傷口的良藥”，我看也未必那樣，時間并非讓人忘記痛，只是，讓人習(xí)慣痛。既然是習(xí)慣，那就允許自己，默默念，默默痛，直至每一根神經(jīng)末梢都再無痛感，直至心臟都因你而不再呼吸…… ?一切都無需說，也不需說，只需放在心上，滴著水，或穿著石，烘干著，烘透著，如此，就好…… ???很多時候，我總是用最低沉的方式，將內(nèi)心的一些言語，獨(dú)自的留白。有時，最深的感情，只想用最簡單的語言，藏在一束花的背后，素素沉寂。只想用最簡單的方式，暖在心的深處，素素純凈…… ???只愿余生，清水煮墨，落字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