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秋雨初歇的下午我踏上了前往閻家大院的石板路。這座始建于1913年的宅邸,歷經(jīng)二十多年營建,終于在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里落成,像一位沉默的見證者,靜靜佇立在山西的黃土之上。穿過東花園的回廊,走過都督府的磚拱門券,那些融合了北方民居、宮殿式格局與西式雕飾的屋宇,仿佛在低語著一個時代的興衰。飛檐下的紅燈籠還掛著水珠,像是昨夜雨水未干的記憶。</p> <p class="ql-block">在主入口不遠(yuǎn)處,一塊石碑靜靜立于青石基座之上,上面刻著“全國重點文物保護(hù)單位”幾個大字,落款是2013年5月國務(wù)院公布。我駐足片刻,指尖輕輕掠過冰涼的碑面,仿佛觸到了一段被正式承認(rèn)的歷史。旁邊“禁止吸煙”的標(biāo)志顯得格外肅穆,像是提醒每一位來者:這里不是尋常庭院,而是一段不可輕慢的過往。</p> <p class="ql-block">穿過那道寫著“閻錫山故居”的紅底金匾門樓,我仿佛步入了另一個時空?;疑耐咂陉幵葡路褐⒐?,屋檐下懸垂的紅燈籠隨風(fēng)輕晃,像是無聲的迎賓。門前一排秋花正艷,紫的、黃的,在濕漉漉的空氣中顯得格外鮮活。幾位游客撐著傘緩緩前行,遠(yuǎn)處塔樓的身影隱在霧中,若即若離,仿佛隨時會消失在舊夢里。</p> <p class="ql-block">沿著中軸線往里走,幾棟主屋錯落有致地排列著,白墻紅窗,古樸而莊重。雨水順著瓦溝滴落,敲在石階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塔樓依舊矗立在視野盡頭,像一位守望者,俯瞰著這片“鳳凰展翅”形的院落群。傘下的人們低聲交談,腳步輕緩,仿佛怕驚擾了沉睡的歲月。</p> <p class="ql-block">一條窄窄的古街蜿蜒向前,兩旁是灰瓦翹檐的老屋,紅漆門窗在雨后顯得格外醒目。我放慢腳步,看屋脊上斑駁的雕飾,聽風(fēng)穿過廊道的輕響。遠(yuǎn)處的塔影在云層下若隱若現(xiàn),像是從舊相冊里走出的剪影。這條街不長,卻讓人走得格外慢,仿佛走得快了,就會錯過某個轉(zhuǎn)角里的歷史回聲。</p> <p class="ql-block">天色依舊陰沉,整座建筑群在鉛灰色的天幕下顯得格外凝重。飛檐挑起的弧度依舊優(yōu)雅,紅燈籠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像是舊日燈火未熄。幾位游客在門前駐足拍照,彩色的傘點綴在灰瓦白墻之間,給這片靜謐添了幾分生動。我站在廊下,看雨水順著屋檐滑落,一滴一滴,像是時間的腳步。</p> <p class="ql-block">一面藍(lán)墻靜靜立在院角,上書“博愛”兩個金色大字,筆力遒勁,仿佛仍帶著書寫者的溫度。兩側(cè)的紅門灰瓦與之相映,既莊重又不失溫情。墻后是幾棟老屋,而墻前,電線桿與現(xiàn)代樓宇悄然探頭,新與舊在此刻并存,不爭不擾,像是歷史與當(dāng)下達(dá)成了一種默契的共處。</p> <p class="ql-block">塔樓又一次出現(xiàn)在視線中央,圓身、多層飛檐,頂上覆著灰瓦,檐角微微上揚,像是要掙脫地心引力飛向天空。它不說話,卻比任何碑文都更有力量。我仰頭望著它,雨后的空氣清冷,塔身與天空之間仿佛有一道看不見的界限,分隔了喧囂與沉靜。</p> <p class="ql-block">庭院中央,石制噴泉靜靜立著,水已不再流動,但濕潤的地面映著屋檐與塔影,像是一面鏡子,把整個院子倒扣在時光里。白墻紅窗的老屋圍成一圈,燈籠低垂,樹影婆娑。那棵老樹下,仿佛還站著某個穿長衫的身影,正望著遠(yuǎn)方的山巒出神。</p> <p class="ql-block">塔樓依舊居中,飛檐如翼,層層疊疊,像是要把整個院子護(hù)在羽翼之下。左側(cè)屋前掛著一副紅對聯(lián),字跡已有些模糊,卻仍透著節(jié)日的余溫。冷色調(diào)的畫面里,唯有那一抹紅,倔強地提醒著:這里曾有人生活,曾有過歡笑與煙火。</p> <p class="ql-block">紅柱、飛檐、綠樹、燈籠——這四個元素在一處小院里完美交融。我坐在廊下歇腳,看陽光終于從云縫中漏下一縷,照在燈籠上,把紅色染得更暖。風(fēng)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像是老宅在輕聲訴說。</p> <p class="ql-block">這處庭院兩側(cè)是紅柱灰瓦的廊屋,中央幾棵樹稀疏地立著,枝葉間透出天空的灰白。左側(cè)有個信息牌,寫著“西花園”,右側(cè)幾盆花在雨后顯得格外精神。我站在中央,忽然覺得,這樣的寧靜,不是死寂,而是一種沉淀后的呼吸。</p> <p class="ql-block">一條長廊伸向深處,紅燈籠掛在木柱之間,像是引路的星火。一側(cè)是古屋,一側(cè)是石墻,墻上掛著一幅幅書法,字跡蒼勁。一位穿黃外套的游客正緩步前行,背影融入了這幅水墨般的畫面。廊外池塘微瀾,綠植含露,仿佛時間在這里慢了半拍。</p> <p class="ql-block">從廊檐下望去,紅柱彩繪,燈籠高掛,屋脊連綿如波浪,一直延伸到遠(yuǎn)處的樹林。檐角翹起,像是要接住天邊的云。我倚柱而立,看這層層疊疊的屋宇,忽然明白:所謂“鳳凰展翅”,不只是形制,更是一種氣度——在這片土地上,曾有人試圖以建筑托起一個時代的夢想。</p> <p class="ql-block">開闊的庭院中央,主建筑巍然矗立,兩側(cè)廊亭里有游客輕聲交談。幾棵樹葉子稀疏,秋意已深。遠(yuǎn)處屋宇層層,樹木掩映,整個院子像被時光精心修剪過,既有序,又自然。我站在石板地上,感受著腳下傳來的涼意,那是百年前的磚石,依舊沉默地承載著今日的腳步。</p> <p class="ql-block">正廳的紅門雕刻精美,對聯(lián)字跡遒勁,屋頂?shù)亩饭皬?fù)雜而精巧。左側(cè)廊亭有游人倚欄而望,右側(cè)綠窗廂房靜默如初。庭院綠樹成蔭,雖是深秋,卻仍有幾分生機。這里的對稱布局,不只是建筑的講究,更像是一種秩序的象征——在那個動蕩的年代,有人試圖用規(guī)整的屋宇,安放一顆不安的心。</p> <p class="ql-block">一棵銀杏樹金黃耀眼,落葉鋪了一地,像是為老宅鋪上了一層金色地毯?;彝邏?,紅燈籠靜靜掛著,與金葉相映成趣。天空依舊陰沉,卻壓不住這一抹暖色。我蹲下身,拾起一片完整的葉子,葉脈清晰,仿佛刻著季節(jié)的密碼。</p> <p class="ql-block">庭院里,灰磚墻、紅柱、石板地,一切都顯得古樸而有序。屋檐下的彩繪雖已褪色,卻仍能看出昔日的繁復(fù)。我走過一根根紅柱之間,腳步輕緩,生怕驚擾了藏在梁木間的舊夢。這里的一磚一瓦,都像是活的,它們記得誰曾在此踱步,誰曾在此低語。</p> <p class="ql-block">陰云未散,兩位游客撐著彩色雨傘緩緩穿行于庭院之中。傘面的亮色與灰墻灰瓦形成鮮明對比,像是現(xiàn)代生活闖入了歷史畫卷。他們走得很慢,或許也在感受這份難得的靜謐。我站在廊下,忽然覺得,正是這些“闖入者”,讓這座老宅沒有真正死去——它仍在被看見,被記住,被講述。</p> <p class="ql-block">閻家大院,又稱閻錫山故居或閻錫山舊居,位于山西省忻州市定襄縣河邊鎮(zhèn)河邊村,是民國時期閻錫山的莊園,始建于1913年,總占地面積33萬平方米,由20多處院落、近千間房屋組成,2013年被列為第七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hù)單位,現(xiàn)為AAAA級景區(qū)和河邊民俗博物館。</p><p class="ql-block">歷史背景與建筑格局</p><p class="ql-block">閻家大院始建于1913年,1937年停工,歷時24年,耗資140萬兩白銀,是閻錫山統(tǒng)治山西近40年的歷史見證。建筑群整體呈“鳳凰雙展翅”布局:西花園為鳳頭,東花園一進(jìn)三院為軀干,后院為尾翼,老宅等為左翅,慈幼院等為右翅。所有院落以東西為中軸線,左右對稱,街道縱橫為正東西、正南北方向。??3??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