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昵稱：小安溪人</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美篇號：49990509</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圖片：拍攝與網(wǎng)絡(luò)</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音樂：致謝網(wǎng)絡(luò)</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巴岳山：重陽屐齒叩云根</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重陽的風(fēng)是被桂子浸軟的，漫過銅梁巴岳山的山門時，竟帶著三分蜜意與七分古意。我執(zhí)一杖循石徑而上，木屐輕叩青石板的聲響，像在和千年前的登山人、山間的古老傳說對答——這山的骨血里，原藏著銅銹、青綠與神話交織的舊夢。</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輿地紀勝》載“銅梁山，山有石梁，色如銅”，想來南宋的重陽，文人雅士攀援時，指尖觸到的該是冷硬的銅色石骨。那時山徑許是裸露的，炭窯的煙從崖隙里鉆出來，把《銅梁縣志》中“多童山，產(chǎn)煤”的記載，熏得帶著煙火氣。可如今我伸手，是鵝掌楸的掌葉擦過腕間，苔衣厚密得能攥出濕氣，連“黃葛門”的石門框，都被藤蔓纏成了綠玉簪。賣野菊的山翁說，這坡的松是“十年前栽的”，“原先石頭縫里連草都難長，現(xiàn)在雨落下來，土都沉在樹根下”。他竹籃里的野菊搖著金蕊，沾著的露水墜在花瓣上，倒像是山把往年的炭煙，釀成了今日的清露，也像是在續(xù)寫“巴岳山神護林”的傳說——老輩人常講，古時山中有神，見林木遭伐、山石裸露，便托夢給鄉(xiāng)人，囑以“植木固土，方得安瀾”，如今漫山青綠，大抵是山神的心愿終得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行至“棋盤石”，見兩位老者對坐弈棋，石面上的棋格被歲月磨得溫潤，松針落在黑棋旁，竟分不清是棋子還是落英。這石正是巴岳山最負盛名的傳說所在：相傳古時有樵夫上山砍柴，見一白衣老者在石上對弈，便駐足觀棋。一局終了，老者笑道“世間已過百年”，樵夫回頭看時，斧柄早已朽爛，下山后竟無一人識得。后來人才知，那白衣老者便是巴岳山神，棋局間的起落，原是在點化世人“山水長久，當(dāng)以心護之”。風(fēng)過林梢時，松濤里混著鳥鳴，我忽然聽見細碎的“沙沙”聲——原是坡下的橘樹掛著青黃的果，風(fēng)一吹，果子擦過枝葉，像山在輕聲應(yīng)和著千年前的棋局箴言。</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登“香爐峰”時，夕陽正把云染成琥珀色。此峰原是山神的香爐，明清時鄉(xiāng)人來此“禱雨祈豐”，香爐里的煙火曾繞著崖壁的石刻升騰，石刻上“愿山神庇佑，五谷豐登”的字跡，至今仍能辨出幾分。而今崖壁間多了新的痕跡：游人題的“護綠”二字，墨色里滲著苔痕，倒比古碑更有生機；孩童畫的小樹苗，用紅漆勾勒，在青綠間格外鮮亮。極目遠眺，玄天湖像塊碎玉嵌在田疇間，湖岸的蘆葦蕩里，白鷺掠水而起，翅尖沾著的湖水落在稻穗上，驚起一串蛙鳴。山腳下的村落里，白墻灰瓦浸在橘林的金浪里，炊煙裊裊升起，竟與峰上的云氣連在了一起——這哪里是“童山”，是山水把“人地相惜”的念頭像菊籽一樣，撒在了每道坡坎、每片田壟，也撒在了每個聽過山神傳說、踏過山徑的人心里。</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下山時，拾得一片銀杏葉，葉脈里凝著夕陽的暖金。木屐再叩青石板，聲響里竟多了幾分厚重——我忽然懂了，巴岳山的重陽，從不是簡單的“踏秋賞青”。我們登的是“銅骨”長成“青肌”的山，尋的是“向山索求”到“與山共生”的路，而步履丈量的，是五千年里中國人與山水的深情，是傳說里“護林庇世”的善意，終在今日化作了漫山青綠。那片銀杏葉被我夾進《銅梁縣志》，書頁間的“童山”二字，與葉上的青綠、傳說里的溫情相映，倒像是歲月在紙上，也種出了一川永不褪色的春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