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圖：網(wǎng)絡(luò)</p><p class="ql-block">小文：磊磊</p><p class="ql-block">美篇號：31301610</p> <p class="ql-block">清晨六點，阿秋準(zhǔn)時醒了。枕頭邊的餅還剩最后半塊，她掰了一點泡進熱水里，看著餅在水里慢慢舒展開，像極了自己在城里小心翼翼舒展的日子。穿上那件洗得有些發(fā)白的紅色工作服，她快步走向餐館，路上買了兩個包子，一個當(dāng)早餐，一個藏進包里，留著中午墊肚子。</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餐館里早已一片忙碌，老板看見她進來，頭也沒抬就喊道：“阿秋，趕緊去把后廚的菜摘了，今天客人多，別耽誤事?！卑⑶飸?yīng)了一聲，默默走進后廚，拿起筐里的青菜開始忙活。手指被菜汁染得發(fā)綠，腰也彎得發(fā)酸，可她不敢停歇，生怕被老板指責(z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中午飯點，餐館里人聲鼎沸。阿秋端著餐盤在桌子間穿梭，腳步飛快。突然，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嚇得一哆嗦，餐盤里的湯汁濺了出來?！靶」媚铮L得挺清秀啊，陪哥哥喝一杯怎么樣？”桌旁的男人臉上帶著油膩的笑容，眼神里的猥瑣讓阿秋渾身不自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阿秋用力想抽回手，低聲說：“先生，請您放手，我還要工作。”可男人非但不松手，反而更用力地拽著她，語氣輕佻：“工作哪有陪哥哥重要，喝一杯，哥哥給你小費。”周圍的客人有的假裝沒看見，有的則饒有興致地看著熱鬧。</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阿秋又急又怕，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朝著不遠處的老板喊道：“老板，您看……”老板快步走過來，卻沒有幫阿秋解圍，反而對著男人陪著笑臉：“王哥，實在不好意思，小姑娘不懂事，您別跟她一般見識?！闭f完，他又轉(zhuǎn)頭瞪著阿秋：“還不快給王哥道歉，耽誤了客人吃飯，你擔(dān)待得起嗎？”</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阿秋不敢相信地看著老板，心里一陣冰涼。她咬著牙，掙脫開男人的手，端著餐盤快步走進后廚。后廚的角落里，她蹲下身，捂住臉小聲地哭了起來。她不明白，自己兢兢業(yè)業(yè)干活，為什么要遭受這樣的對待，而老板為了生意，竟然對這種事情視而不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從那以后，那個男人時常來餐館吃飯，每次都故意找阿秋的麻煩，要么對她動手動腳，要么用言語騷擾她。阿秋每次向老板求助，老板都只是敷衍了事，還告誡她：“客人是上帝，你少惹事，要是得罪了客人，你就別干了?！?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不僅如此，老板對阿秋越來越苛刻。原本說好的月薪三千，到了發(fā)工資的時候，老板總是以各種理由扣錢，“打碎盤子扣五十”“上菜慢了扣三十”“后廚衛(wèi)生沒打掃干凈扣二十”。第一個月下來，阿秋拿到手的工資只有兩千出頭。她去找老板理論，老板卻不耐煩地說：“你要是不想干，有的是人想干，不想干就滾蛋?！?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阿秋的心徹底涼了。她看著餐館里熟悉的一切，看著老板冷漠的嘴臉，看著那些不懷好意的客人，終于下定決心離開。她找到老板，遞交了辭職信。老板愣了一下，隨即冷笑著說：“走就走，我還怕找不到人嗎？”</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離開餐館的那天，阿秋背著簡單的行李，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心里五味雜陳。雖然在這里受了委屈，但畢竟是她在城里的第一份工作?？伤缓蠡?，她知道，這樣的地方不值得她留戀。</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她想起之前聽老鄉(xiāng)說過，城里的半導(dǎo)體大廠正在招女操作工。老鄉(xiāng)說那地方規(guī)矩嚴(yán)，但工資穩(wěn)定，還會按時交醫(yī)療保險，最重要的是沒人敢隨便欺負人。阿秋的眼睛亮了起來，攥著口袋里僅剩的工資，按照老鄉(xiāng)給的地址，一路打聽著找到了半導(dǎo)體廠的招聘處。</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招聘處前排著長長的隊伍，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和她一樣的期待。輪到阿秋時，招聘人員仔細看了她的身份證，又問：“能適應(yīng)穿無塵服、進無塵車間嗎？工作時要全程戴口罩，不能隨便說話。”阿秋連忙點頭：“我能行，再難的活我都能適應(yīng)。”招聘人員見她態(tài)度誠懇，便遞給她一張入職通知書：“明天來報道，先參加三天的崗前培訓(xùn)?！?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第二天清晨，阿秋早早來到廠區(qū)。寬敞的辦公樓前，HR把她們這批新員工帶到培訓(xùn)室，大屏幕上滾動著無塵車間的管理規(guī)范。老師拿著一套淺藍色的無塵服走進來，手把手教她們穿戴流程：“先換拖鞋，再穿無塵襪，然后套上連體無塵服，拉上拉鏈，戴上發(fā)帽把頭發(fā)全罩住，最后戴口罩和無塵手套，每個步驟都要按順序來，不能有一絲頭發(fā)露在外面?！?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阿秋學(xué)得格外認真，手指笨拙地系著無塵服的拉鏈，反復(fù)調(diào)整發(fā)帽的位置，直到老師檢查合格才停下。培訓(xùn)結(jié)束后，她們跟著老員工走進無塵車間。推開厚重的風(fēng)淋門時，強勁的風(fēng)從四面八方吹過來，阿秋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直到風(fēng)淋結(jié)束，門緩緩打開，她才跟著隊伍走進車間。</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車間里一片明亮，銀色的設(shè)備整齊排列，機器運轉(zhuǎn)的聲音平穩(wěn)而規(guī)律。每個人都穿著和她一樣的無塵服，只露出一雙眼睛，彼此間靠手勢和車間內(nèi)的電子屏交流。阿秋被分配到光刻工序的輔助崗位，老員工李姐帶著她熟悉操作流程，手把手教她如何精準(zhǔn)擺放晶圓盒，如何記錄生產(chǎn)數(shù)據(jù)。</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無塵服不透氣，戴上口罩后呼吸都有些費力，一天八個小時下來，阿秋的后背全被汗水浸濕，臉上也勒出了淡淡的紅痕?？伤稽c都不覺得累，反而心里格外踏實。這里沒有人隨意使喚她，沒有人對她動手動腳，每個人都專注于自己的工作，有明確的規(guī)章制度，干好自己的活就能拿到足額的工資。</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第一個月發(fā)工資那天，阿秋看著銀行卡里到賬的三千五百塊錢，激動得手都在抖。她立刻給家里打了電話，聲音哽咽地說：“媽，我找到好工作了，工資按時發(fā)，還交了醫(yī)療保險，您以后看病也有保障了?！彪娫捘穷^，母親的聲音帶著欣慰的哭腔：“好，好，你在外面照顧好自己，別太累了?！?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晚上下班回到出租屋，阿秋從包里拿出母親寄來的新烙的餅，就著熱水慢慢吃。餅還是熟悉的味道，溫暖著她的胃，也溫暖著她的心。她看著窗外的霓虹燈，摸了摸放在床頭的無塵服，心里默念：“媽，我做到了。等我再攢點錢，就回去給您買新衣服，把家里漏雨的屋頂修好，再帶您來城里看看我工作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她知道，半導(dǎo)體廠的工作只是她城里路的新起點。未來或許還會遇到新的挑戰(zhàn)，比如要不斷學(xué)習(xí)新的操作技能，要適應(yīng)車間里嚴(yán)格的管理制度，但她不再害怕。就像車間里那些精密的晶圓，經(jīng)過一道道嚴(yán)苛的工序打磨，才能成為合格的芯片。她也會在這座城市里，帶著心中的憧憬，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走，慢慢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