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初染映千山

耕讀齋

秋風(fēng)從遼南平原漫卷而來，掠過千山褶皺的脊背時，忽然變得輕盈。它攀上茂公峰褐色的崖壁，又滑過石排峰刀削般的巖棱，最后停駐在錦繡峰柞葉的脈絡(luò)里——這一瞬，山有了呼吸。茂公峰是位垂釣的老者，苔痕斑駁的巨石垂向谷底，仿佛一竿欲收未收的釣線；石排峰如鐵甲武士，風(fēng)化的巖層鎧甲森列，在秋陽下泛著冷光。而錦繡峰最是慷慨，將整座山的斑斕都潑灑在十月的畫布上——赭石、藤黃、胭脂，還有漫山的油松蒼翠。在我們的腳下，落葉與普安觀的鐘聲層層疊疊。山不語，卻讓每個仰望的人，都聽見了自己心跳的回響。 ——題記 　　公元2025年10月8日，時至中秋，“八會村”全體村民，在曲副村長帶領(lǐng)下，來到了千山古道關(guān)，一座牌樓迎面飛來，上書“古道關(guān)”三個大字。千山古道關(guān)，位于遼寧省鞍山市千山“五佛頂”西南，地勢險峻，群山環(huán)抱，城樓矗立，頗有“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之勢?。這里不僅是唐代古城遺址，更是薛仁貴東征的見證地。傳說中，古道關(guān)的石城建于唐代初期，為唐太宗李世民和大將薛禮（薛仁貴）東征時所筑，是唐代七次征伐遼東的重要軍事要塞?。薛仁貴，這位身穿白袍的傳奇將領(lǐng)，曾三次伐遼東，顯慶四年（659年）大破高麗，從此名震天下?。在古道關(guān)的傳說中，薛仁貴的箭術(shù)更是被神化。相傳，唐王與薛禮率軍駐扎千山時，面對八盤嶺前一座險峻的無名山（即窟窿山），士兵們屢次攀爬失敗，運糧車也無法通過。薛禮見狀，從身上摘下弓，取出一支雕翎箭，拉弓射向無名山。弓開如滿月，“嗖”的一聲，箭矢正中山體，“轟隆隆隆”一陣巨響，石開土飛，塵揚煙滾。不一會兒，山下顯露出一個巨大的窟窿，無名山從此得名“窟窿山”。唐王驚嘆：“真神箭也！好啊，無名山成了窟窿山！”眾將領(lǐng)齊聲稱贊，薛禮的箭術(shù)從此成為千古佳話。古道關(guān)的傳說不僅與薛仁貴有關(guān)，還與千山的神話交織在一起。千山，又名千朵蓮花山，傳說上古時是積翠仙子以金蓮擋水、驅(qū)逐惡龍所化?。而古道關(guān)的險峻地勢，仿佛也帶著幾分仙氣，與千山的自然奇觀相映成趣。站在古道關(guān)的城樓上，俯瞰群山，仿佛能聽到薛仁貴躍馬東征的號角聲，也能感受到積翠仙子守護百姓的悲壯?。如今，古道關(guān)的唐代古城遺址仍保留著歷史的痕跡，石砌的城墻、險峻的山道，無不訴說著千年的風(fēng)云變幻。這里是歷史的見證，也是傳說的延續(xù)，吸引著無數(shù)游客前來探尋那段金戈鐵馬的歲月?。 　　古道關(guān)的晨霧還未散盡，青石階上已烙下我們深淺不一的足印。每一步都踏著歷史的回響——明代戍邊將士的鎧甲曾在此碰撞，商旅駝鈴的余韻猶在耳畔。我們向茂公峰進發(fā)，驢友踏出的山道兩側(cè)的野山菊突然撲簌簌顫動，驚起三兩只藍尾鴝（藍尾鴝的讀音為 ?lán wěi qú?，其中“鴝”讀作 ?qú?（第二聲），是鳥類名稱中的專有字），翅尖掠過覆滿苔蘚的烽火臺殘垣。山梁處，一株三百年的油松斜伸枝椏，樹皮皸裂如龜甲，樹根卻緊緊攥住巖縫，將整座山的氣韻凝成一道蜿蜒的墨線。當(dāng)鞋底終于觸到茂公峰最后一塊陡峭的巖石，風(fēng)忽然轉(zhuǎn)了方向，把松脂香與古戰(zhàn)場的鐵腥味糅成特殊的山嵐，在衣袂間纏繞不去。 　　轉(zhuǎn)過最后一道山梁，茂公峰如巨獸脊背突然刺破云海，褐黃色巖壁被陽光鍍上金邊，千萬年的風(fēng)蝕在表面鑿出蜂窩狀的孔洞，像被無形的手掌撫摸過般溫潤。最奇的是峰頂那株倒懸的迎客松，根系如龍爪死死扣住巖隙，樹冠卻舒展成傘狀，針葉間綴滿昨夜凝成的露珠，稍一震動便簌簌墜入深谷，在陽光下劃出轉(zhuǎn)瞬即逝的銀線。山風(fēng)掠過石罅?xí)r發(fā)出忽高忽低的嗚咽，與遠處溪澗的叮咚聲應(yīng)和，仿佛整座山都在用遠古的韻律呼吸。站在凸起的蘑菇巖上，能看見自己的影子投在對面崖壁上，與那些不知名的登山者留下的紅綢帶一起，在花崗巖的褶皺里輕輕搖晃。 　　茂公峰位于千山西麓的蒼翠群峰中，如一位披甲執(zhí)戟的將軍，靜默地俯瞰著遼東大地。這座海拔雖不足千米的山峰，卻因唐代名將李懋（即徐世勣jì，績的繁體字，民間稱徐茂公）的傳說而蒙上一層傳奇色彩。李懋（“懋”的讀音?：讀“mào）是唐朝開國功臣，輔佐唐高祖、太宗、高宗三朝，位列凌煙閣二十四功臣，民間稱其為“徐茂公”。相傳唐貞觀十九年（645年），李懋作為遼東道行軍大總管，曾在此處屯兵運籌征服高句麗的軍事策略。峰頂中央有一塊方形石桌，側(cè)立石筍狀如道士盤腿而坐，形似李懋運籌帷幄之態(tài)，故得名“懋公運籌”。李懋以山勢為棋盤，以松石為兵卒，為唐軍平定遼東立下奇功?。如今峰頂仍存有石砌營壘遺跡，殘垣間隱約可見當(dāng)年軍帳的輪廓，而一塊狀如案幾的平整巨石，被當(dāng)?shù)厝朔Q為“軍師臺”，傳說李懋曾在此夜觀星象，推演戰(zhàn)局。山腰處一株虬曲的古松，樹皮皸裂如鱗，枝干斜伸似劍指蒼穹，相傳是李懋掛劍處。民間故事稱，這位輔佐三代唐帝的謀略家，每逢戰(zhàn)事必在此松前默立片刻，劍鋒劃過巖石的痕跡至今可見?。更奇的是峰北側(cè)一道天然石縫，寬僅容一人，深不見底，名曰“韜光洞”。洞內(nèi)石壁布滿蜂窩狀孔洞，風(fēng)聲嗚咽時，恍若金戈鐵馬之音。舊志載，李懋曾在此洞中藏匿兵書，洞口石上“運籌帷幄”四字摩崖雖已風(fēng)化，但輪廓仍可辨識。茂公峰頂有一塊形如手掌的巨石，五指分明，傳說李懋曾在此石上刻下“平遼策”三字，后因雷擊風(fēng)化，僅余石紋如篆書，人稱“劍指青天石”；峰西側(cè)有一泓清泉，泉底石板上留有馬蹄狀凹痕，相傳為李懋戰(zhàn)馬飲水所踏，人稱“馬踏石”；軍師臺旁有一塊黑曜石，表面光滑如鏡，月光照射時反光如烽火，據(jù)傳是李懋觀測天象的“星盤”?。傳說的高潮發(fā)生在李懋離世之際。據(jù)稱他圓寂前夜，茂公峰頂驟現(xiàn)紅光，金剛峰上四尊者與英烈山天尊隔空對話，為其護法送行。翌日，山民發(fā)現(xiàn)其草廬中僅余一柄古琴與半卷藥典，人已無蹤。此后，每逢雨霽初晴，峰頂?，F(xiàn)云?；孟?，被附會為李懋“乘鶴歸去”之景。這一傳說融合了隱士文化、藥王信仰與護法神話，既體現(xiàn)了千山“峰不必一千，萬象已呈真宰妙”的自然哲思，也通過地名遺跡將歷史人物升華為文化符號。如今，撫琴臺與懋公泉仍是登山者探訪的隱秘景點，傳說中“妙手空空”的灑脫，恰與千山“從來妙手只空空”的禪意一脈相承。 　　站在茂公峰時，遠山如黛的輪廓被薄霧輕輕勾勒，仿佛一位丹青妙手以淡墨暈染的留白。第一縷秋風(fēng)掠過林梢，將尚未褪盡的夏綠點染成赭石與藤黃的交響——千山柞葉邊緣泛起羞怯的緋紅，而常青松柏則愈發(fā)蒼翠，像守護季節(jié)更迭的忠誠衛(wèi)士?。山巒的褶皺間，色彩并非驟變，而是如宣紙上逐漸洇開的水彩，由淺入深地鋪陳：向陽處似打翻的胭脂盒，背陰面則沉淀著琥珀色的寧靜?。偶有早凋的栗子葉旋舞而下，在半空劃出焦糖色的弧線，最終停駐在山坡上，為溝壑綴上秋天的標(biāo)點?。此刻的千山，恰似被秋風(fēng)掀開的畫冊扉頁，每一道峰巒都是未干的筆觸，等待陽光為其鍍上流動的金邊?。 　　在茂公峰頂，我們經(jīng)歷了最奇妙的時空錯位感。腳下是翻滾的云海，眼前是連綿的群峰，身后是云縫露出的霞光，這種三維的壯闊景觀讓人瞬間忘卻塵世煩惱。云海教會我們，人生中的許多困惑就像這層云霧，只需要換個高度，就能看清本質(zhì)。當(dāng)山風(fēng)拂過臉頰時，我們突然明白：登山的意義不在于征服山峰，而在于讓山峰改變你。 ? 石排峰是千山最獨特的山峰之一，整座山峰如刀削斧劈般筆直聳立，表面布滿縱橫交錯的天然石紋，宛如一本攤開的無字天書?？梢哉f峻骨嶙峋?的石排峰是千山最桀驁的脊梁。赭褐色的巖壁如巨斧劈斫，斷層間裸露的筋脈狀石英紋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仿佛地殼凝固時的最后一記戰(zhàn)栗。峰頂三塊巨石呈“品”字矗立，中者如懸劍，側(cè)者似伏獸，風(fēng)過時能聽見巖隙間幽微的嗚咽，似在訴說億年前火山噴涌的熾烈。陰面巖隙中，青苔與地衣織就暗綠絨毯，偶有山榆從石縫探出虬枝，新葉與老鱗共舞。一道裂隙自上而下，雨季時形成銀練，旱季則化作水痕，像山神隨手劃下的符咒。石階蜿蜒處，香客摩挲的砂巖早已泛出玉色，而無人問津的背陰處，石面仍覆著粗糲的原始肌理。秋日層林盡染時，石排峰是朱砂筆下的潑墨剪影；冬雪覆頂，又成白絹上一滴濃墨。最奇是晨霧時分，山嵐漫過峰腰，懸石如舟浮于云海，僅露銳角割裂天光，恍若蓬萊遺落的界碑。 　　風(fēng)起時，整座石排峰便成了秋的琴鍵。松濤低吟，是低音部渾厚的和弦；柞葉颯颯，是高音區(qū)清脆的顫音。偶爾有山雀掠過，翅尖劃破空氣的聲響，像一粒銀珠墜落在琉璃盤上，濺起一串晶瑩的尾音。最妙的是那幾株野山梨，橙黃的果實懸在枝頭，被風(fēng)一碰便輕輕搖晃，仿佛在給整座山的秋聲打著節(jié)拍。站在山腰聽，你能聽見季節(jié)更迭的韻律——不是驟然的變奏，而是像溪水漫過卵石般，將夏的余韻一點點沖刷成秋的調(diào)子。 　　登臨峰頂時，腳下是萬丈深淵，頭頂是流云變幻，這種立于天地之間的懸空感，讓人不禁屏住呼吸。山風(fēng)掠過耳畔，仿佛在訴說億萬年前的地質(zhì)變遷；陽光穿透云層，在石壁上投下流動的光影，如同自然界的默劇表演。這座山峰教會我們沉默的力量，它不言不語，卻以最直白的姿態(tài)展示著生命的另一種可能——不必張揚，不必喧嘩，只需保持本真的姿態(tài)，就能成為天地間不可忽視的存在。石排峰的陡峭提醒我們，人生中有些道路注定需要獨自攀登，但正是這種孤獨，才能讓心靈與自然產(chǎn)生最深刻的共鳴。當(dāng)我們在石排峰前駐足，讀懂了這本無字天書，才明白千山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大地寫給人類的啟示錄。 　　我們從排石峰下來直登錦繡峰，錦繡峰如一柄青玉雕琢的巨劍，刺破遼南的云靄。峰脊線蜿蜒如龍脊，覆滿蒼松與柞樹，每年秋日里層林盡染，赭紅、褐黃、黛綠交織成天然錦緞。山體由花崗巖與石英巖壘疊，斷層處裸露的巖壁泛著冷光，似被歲月磨礪的鎧甲，而向陽面的石隙間，野山菊與苔蘚正以柔韌的綠意瓦解巖石的剛硬。 　　錦繡峰的山路，乃是一座天梯，有無窮無盡的巖石，巖石很陡很陡，需手足并用，一步一步往上爬，巖石很窄，有的地段需上下喊話，好在山坡兩邊有樹，中間有樹根。八十度的角度，近似直上直下，好在我們只往上看，不往下看，爬一段，就有一個稍平的巖石，供轉(zhuǎn)折休息之用。陡矣，險矣，累矣。爬，爬，爬。上，上，上，終于躍上峰巔。首先躍進我們眼簾的是懸崖邊的一排尖銳無比的巖石旁的松樹上，上面掛滿了各地驢友在樹上系的指路紅綢帶，令我的心為之一震。每一個指路紅綢帶都系著一段登千山、戀千山、愛千山解不開的情。當(dāng)一隊隊來自全國各地的驢友帶著指路紅綢帶，不畏艱險爬上峰頂，第一件事，就是系好指路紅綢帶后，大聲呼喊：“千山我來了！千山我愛你！”，這樣他們的愛就永遠與千山在一起。那些在花崗巖褶皺里搖晃的紅綢帶，恰似千山系在人類文明脖頸上的中國結(jié)，一頭連著歷史，一頭牽著未來。當(dāng)他們離去時，那象征永結(jié)同心，永不分離的指路紅綢帶就留在了高山之顛！這大大小小指路同心條在高山白云間經(jīng)受風(fēng)霜雨雪的洗禮，度過一個又一個的春夏秋冬…… 　　如果說石排峰是冷峻的哲人，那么錦繡峰就是熱情的詩人。隨著海拔升高，植被逐漸呈現(xiàn)出層次分明的色彩變化：山腳是深綠的松林，山腰是褐黃的巖面，峰頂則是墨綠的油松，宛如大自然打翻了調(diào)色盤。最令人驚嘆的是那些生長在峭壁縫隙中的野花，它們以柔弱之軀對抗狂風(fēng)，綻放出比平原花朵更艷麗的色彩。站在錦繡峰頂俯瞰，整座山脈就像一幅徐徐展開的巨型油畫。秋日的陽光為每片葉子鍍上金邊，山風(fēng)掠過時掀起層層“波浪”，仿佛整座山都在呼吸。這種蓬勃的生命力讓我們明白，真正的美麗從來不是溫室里的精致，而是歷經(jīng)風(fēng)雨后依然綻放的勇氣。錦繡峰用最絢爛的方式告訴我們：生命的意義不在于長短，而在于是否活出了自己的色彩。 　　登游了“昂霄逼漢，松石奇詭，巖崖崢嶸，氣象萬千”的千山“茂公峰”、“石排峰”、“錦繡峰”。我覺得，千山兼有泰山的瑰偉、武夷的秀逸、華山的峭峻、衡岳的層煙疊翠，雁蕩的叢石嶙峋……真可謂集全國名山之大成。這三座風(fēng)格迥異的山峰，共同構(gòu)成了千山精神的立體維度。石排峰的沉默教會我們堅守本心，錦繡峰的絢爛激勵我們勇敢綻放，茂公峰的云海啟迪我們超越局限。 　　登山如同人生，重要的不是目的地，而是沿途的領(lǐng)悟。當(dāng)站在不同高度回望來時路，你會發(fā)現(xiàn)，那些曾經(jīng)以為難以逾越的障礙，最終都成了生命畫卷中不可或缺的筆觸。千山用最原始的方式告訴我們：人生如登山，不必急于求成。有時候，我們需要像石排峰那樣靜默思考；有時候，我們要像錦繡峰那樣熱烈生活；而當(dāng)我們站在生命的高處時，終將明白，所有經(jīng)歷都是云海之上的風(fēng)景。這三座山峰，恰似人生三重境界——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見山仍是山。 　　傍晚時分，山嵐將最后一縷夕光揉碎成金箔，灑在蜿蜒的苔徑上。那些被秋陽吻過的柞葉，此刻正以最輕盈的姿態(tài)告別枝頭，像一封封寄往大地的信箋，寫滿季節(jié)的私語。我們站在山巔，看層林盡染的群峰漸漸隱入靛藍的霧靄，忽然懂得——這漫山遍野的斑斕，原是光陰最慷慨的饋贈。它用最濃烈的色彩告訴我們：凋零從來不是終點，而是生命在天地間畫下的一個頓筆，為的是讓下一個輪回的相逢，更值得期待。 　　秋色漸濃，山影漸深。原來所謂‘初染’，從來不是終點，而是萬物在凋零前最熾烈的告白。站在季節(jié)的轉(zhuǎn)角處，忽然懂得：生命之美，恰如這千山層林——褪去青澀后，方顯赤誠。 （2025年10月10日于耕讀齋） 　總編：張振舉 副總編：曲德家、劉明忱、 總監(jiān): 孫冶 主編: 孫飛 編審：聶金萍 執(zhí)行編輯：孟文英 責(zé)任編輯：聶金萍 美術(shù)編輯：丹青 編委：陳紅梅、李素宏、聶金萍、何玉敏、郭亞芬 攝影:何玉敏、唐莉雅 校對：金萍 音樂：云飛 撰文：耕讀齋 版式設(shè)計: 慎思 后期制作：遼河 地點：千山國家級風(fēng)景區(qū)：古道觀、茂公峰、石排峰、錦繡峰 時間：2025年10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