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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軍記(中篇)

《軍魂永鑄》公眾號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作者:周林軍 編輯:韓水霖</b></p> <p class="ql-block">(接上篇)</p><p class="ql-block"> 我入職的部隊位于榆中縣城南的興隆山某處,原址是甘肅省工人療養(yǎng)院。興隆山海拔2400米。曾被譽為隴右第一名山。明清時代,神殿甚多,廟宇樓閣,或依山面壁,或深藏密林,后大多被毀,僅存清代所建的那座云龍臥跨木橋。</p><p class="ql-block"> 興隆山有東西二峰,東峰“興隆”,西峰“棲云”,二峰之間為興隆峽。根據史載,當年成吉思汗在攻打西夏時,病逝于興隆山,山上有其衣冠冢。山上的大佛殿據說曾是成吉思汗靈柩的存放處。</p><p class="ql-block"> 從漢中集訓隊先后回來30多人,其中我們8人(5男3女)被分配到峽口的301支隊1科2組。組長李靖國。陜西人,面色黝黑,身材高大,說話干脆,行事利落。副組長湛光慶,三十多歲,戴著眼鏡,矮個子,山東人,為人和善。據說在珍寶島自衛(wèi)反擊戰(zhàn)中立過戰(zhàn)功。</p><p class="ql-block"> 過了幾天,組里為我們這幾個新來的舉辦崗前測試和培訓。我似有好運,幾次測試,成績不錯。</p><p class="ql-block"> "周林軍。你小子可以。不要驕傲。繼續(xù)努力!"老湛一口山東腔,高興地鼓勵我。</p><p class="ql-block"> 十幾天后,崗前培訓結束。我們得到通知,下周上崗。說是上崗,其實還需師傅帶一段時間。</p><p class="ql-block"> 每日夜班,我哈欠連連,眼皮打架,很是困倦。</p><p class="ql-block"> “林軍,來一根。保管你清醒。”師傅遞給我一支香煙。</p><p class="ql-block"> “我不會抽煙?!?lt;/p><p class="ql-block"> “慢慢就會了。這玩意提神?!睅煾导冉涛夜ぷ骷记?,也教我吞云吐霧。</p><p class="ql-block"> “總抽師傅的煙,終是不妥?!币蝗眨屹I了兩包鳳凰牌香煙,送給他抽。</p><p class="ql-block"> “這煙價格貴,香精放得多??谖短貏e。對了,你也抽!”師傅深吸了一口,發(fā)著感慨。</p><p class="ql-block"> 兩個月后,我“出師”了,可以獨立當班,亦學會了抽煙,而且成了“煙鬼”。當時我不滿16歲。</p><p class="ql-block"> 剛到興隆山,值逢部隊掀起一個“學英雄,唱英雄”活動。在我們來到興隆山一月前,1971年5月12日下午,峽外清空朗日。峽間那股潺潺溪流,卻因上游暴雨,山水暴漲,土石崩塌,陡然間洶涌擴寬,滾滾山水裹挾著泥石流,沖向堆放在山下河邊的基建料場。戰(zhàn)士們聞訊,趕至河邊,搶撈國家財產。然洪流狂虐,非人力可御。濁流洶涌,一些奮不顧身者,很快身處險境。于是,搶救國家財產頓時變成了搶救戰(zhàn)友生命。其間,一位藺姓女戰(zhàn)士三次涉險下水救人,最終自己卻被浮木撞擊,洪水吞噬生命。事后,部隊為她追記二等功,骨灰迎入烈士陵園。</p><p class="ql-block"> 天下之事,無奇不有。英雄落難,眾人落淚,書生落俗。一位入伍不久的贛籍大學生,在洪水肆虐和眾人救險之時,居然興致勃勃地去水邊捉魚。所作所為,恰非所時,時非所宜,既違常理,亦悖常情。一時間引得眾口嘩然,領導震怒……</p> <p class="ql-block">  新成立的部隊百業(yè)待興。值班、學習、休息之余,不時還要參加營區(qū)基建勞動。一日下午,科里組織我們去動力房附近勞動——運送沙石到峽口,為即將修建的燈光球場準備材料。沙石裝車后,一個男兵駕車,一個女兵跟車。輪到我駕車時,跟車的是同科一組的劉紅焰。</p><p class="ql-block"> 有靚女相伴。我起了逞能之心,準備露一手——“放飛車”。</p><p class="ql-block"> “放飛車”系當地鄉(xiāng)民所創(chuàng)所為。興隆山至峽口,一路下坡,鄉(xiāng)民駕車載物,車頭略升,車尾蹭地,雙臂把控車把,利用車行重力和慣性,順坡疾馳,腳尖著地,左蹬右踩,調節(jié)方向,既省力,又瀟灑。</p><p class="ql-block"> 架子車一路疾馳,來到一個急彎之處,速度太快,我身輕力薄,腳下蹬力不足,無力順轉方向。霎那間,架子車直沖崖壁而去,我見勢不好,在沖撞瞬間,跳滾而出。噼里啪啦一陣響,架子車散了架,沙石灑落一地。跟車的女生唬得面如土色。</p><p class="ql-block"> 唉,逞能不成,反至大險,面上甚是無光。</p><p class="ql-block"> 軍人深居山中,絕非遠離世塵。1971年是個多事之年。先有基幸格秘密訪華。消息公開,驚掉下巴。往日切齒的美帝國主義,居然與我們有了暗中勾搭。真乃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分久必合。一時間,飯前茶后,熱門話題。</p><p class="ql-block"> 之后發(fā)生的事件更如晴天霹靂。國慶前幾日,我們得到通知,除值班人員外,全體人員到局機關禮堂,傳達中央文件,不許請假和遲到。如此陣仗,必有大事。</p><p class="ql-block"> 會議開始。局里領導悉數蒞臨。氣氛凝重,空氣中流動著不安。“現(xiàn)在傳達(57號文件)”臺上局長一字一句地念,臺下一片驚愕嘈雜,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p><p class="ql-block"> 其中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辭和殺機四伏的計謀,更是難以想象。也許自那時起,懵懂稚嫩的心里第一次覺得,現(xiàn)實世界,既不精彩,更不簡單…… </p><p class="ql-block"> 時間流逝,白駒過隙。來到峽口已經半年。我的工作中規(guī)中矩,領導滿意,我也愜意。當時組長李靖國不在峽口,組里日常工作由老湛主持。他對我和藹關心,甚至有些偏愛。分配宿舍時。老湛特意讓我與他同居一室。</p><p class="ql-block"> “周林軍,聽說你在漢中培訓時,成績和表現(xiàn)兩頭冒尖,后來怎么突然浪子回頭,表現(xiàn)不錯和入團的?給我說說…… ”</p><p class="ql-block"> “上次你爸爸來看你。我剛好去局里開會。下次他再來,我要見見他?!?lt;/p><p class="ql-block"> “周林軍,你小子腦瓜聰明,好好干,以后會有出息!”</p><p class="ql-block"> 之后不久,風波突至,相互情感,出現(xiàn)拐點。</p> <p class="ql-block">  一日下午組務會,一向和藹的老湛態(tài)度嚴肅。原來在上午值班期間,一位同事在辦公室修理抽屜,搞出了聲響?,F(xiàn)場的兩位同事隨口議論,說不應在上班時間修抽屜。做好事也要分場合……誰知說者無心,一旁聽著的某位女士甚是有意,隨即將這些話報告了老湛。</p><p class="ql-block"> “這屬于打擊好人好事的行為。此風斷不可長?!崩险柯牶髴B(tài)度明確?!跋挛缃M務會討論。不能允許此類言行?!?lt;/p><p class="ql-block"> “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 ”我與與那倆人平日要好,心里不以為然。</p><p class="ql-block"> 組務會上大家的發(fā)言,多是輕描淡寫。我忍不住多了一嘴。</p><p class="ql-block"> “私下議論好人好事,當然不對。不過我覺得,有人既然當時聽到了這些不當議論,為什么不當面和當場批評和指出?轉身卻給領導打小報告。有沒有故意撥弄是非,無事生非之嫌?”</p><p class="ql-block"> 我這樣一說,后面發(fā)言的幾人似也認同。</p><p class="ql-block"> 會議風向變了……</p><p class="ql-block"> “這是干什么?周林軍,你有沒有是非觀念?”老湛很生氣,臉漲得通紅。</p><p class="ql-block"> “晚上接著開會!明是非,辯清楚!大家回去好好想想,每個人必須表明態(tài)度。</p><p class="ql-block"> ”晚上接著開會, 局外人變成了局內人—— 我變成了被批評的對象。</p><p class="ql-block"> “私下議論好人好事,肯定不對,周林軍哥們義氣,言語有點傾向性,也是不對。以后多加注意?!睅煾岛蛶讉€同事言辭敷衍,希望大事化小。</p><p class="ql-block"> 當然有的批評很是尖銳。</p><p class="ql-block"> “這不單純是哥兒們義氣,而是是非不分的原則問題。應從思想上找原因……”組里那位柳姓老同志慢條斯理地說。</p><p class="ql-block"> “周林軍在漢中集訓時就表現(xiàn)不好。這次是老毛病重犯。他一貫驕傲自滿,自以為是,看不起同志……”同去漢中培訓的一位女同事接著發(fā)言。</p><p class="ql-block"> 聽著,聽著,我怒火中燒。原本不關我的事。我只是說了自己的意見,怎么就如此上綱上線?我控制不住情緒,大聲開吵…… 會議僵住了。</p><p class="ql-block"> 會后,老湛幾次約我談話。我執(zhí)拗著不肯認錯。</p><p class="ql-block"> 十幾天后,我得到通知,局里要在陜西華陰縣開辦農場。需要有人去打前站,支隊與組里商量后,決定派我去,時間大約半年。</p><p class="ql-block"> 那日中午,師傅、于欣等幾個同事來到我的寢室,面面相覷,相視無言。</p><p class="ql-block"> “林軍,去吧!也就是半年?!睅煾荡蚱屏顺良拧?</p><p class="ql-block"> 平心而論,農場勞動,人皆有責,也算正常。但事情如此趕巧,前腳與領導發(fā)生齟齬,后腳就直接發(fā)配農場。事后得知,漢中集訓隊回來的30余個新同志里,唯我一人獲至如此特殊待遇。也許正是從那時起,年輕的大腦里,滿滿的委屈和怨氣,萌發(fā)了破罐破摔的偏執(zhí)…… </p><p class="ql-block"> 車輪隆隆行駛。我們打前站的十來個人,在一列悶罐車廂里或坐或臥。零擔貨車,逢站必停,一路慢行。幾天后的一個傍晚,停在了陜西華陰縣的孟塬車站貨場。 場部管理員帶了兩個人到貨車站餐廳,打來一桶混雜著白菜、蘿卜和粉條的大鍋菜。對于連吃了幾天壓縮餅干的我們來說,勝過珍饈美饌。</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上,隨行帶來的卡車開下平板貨車,裝了車廂里的一些貨物,向農場方向駛去。乘著卡車往返的間隔,我漫步在車站前的那條街上,毫無目標地轉悠。</p><p class="ql-block"> “咦,居然有賣燒雞的? ”路邊一家小店,櫥柜里擺著幾只顏色焦黃,油光光的燒雞,雞腿上系著吊牌,上寫重量和價格。一塊多錢一只。</p><p class="ql-block"> 幾日未見葷腥,嘴里淡出鳥來。買了一只,狼吞虎咽,尚未細品,已剩雞骨。又買一只。然后清點囊中,所剩其余,還需留作煙資。一時遇景生情,不禁想起小說《基督山伯爵》中的一幕:鄧格拉斯,路遇劫匪,困居匪巢,久餓難耐,被人敲詐,燒雞價貴,肉那么少,骨那么多……</p><p class="ql-block"> 臨時場部約有十余人。包括管理人員(基建和財務)、一個司機、一個衛(wèi)生員、兩個炊事員,以及我們幾個來自業(yè)務部門的人。</p><p class="ql-block"> 場長來自局后勤部,話語不多,城府深沉。一日,附近農民送來蘿卜,放在食堂門口,我路過時順手拿了兩個,回到寢室與室友分食。后來得知這些蘿卜尚未過秤。如此一來,農民肯定虧了秤。我和室友商量后,準備去追那農人補錢。</p><p class="ql-block"> “周林軍先不要去!x管理員,你把那個老鄉(xiāng)叫回來。讓周林軍當眾道歉。這是違反紀律的行為。必須寫出書面檢討?!眻鲩L知道后,不肯放過這個當眾樹威的機會。</p><p class="ql-block"> “不知者不為罪。我又不是成心。這家伙想干嘛?”本來就對“發(fā)配”到農場心存怨氣,此時又被當眾逆鱗,一氣之下,我拎著半截磚頭闖進了場部辦公室。</p><p class="ql-block"> “你搞清楚。我是301的人,不是你的下屬。拿了沒有過秤的蘿卜,是我不對。該給農民補多少錢?我掏就是。你若想借題發(fā)揮,找茬修理我,我先修理你,不信你試試?”</p><p class="ql-block"> “哎呀,林軍,這是干什么?有話好好說。大家勞動辛苦,也就是幾個蘿卜的事,不要上火…… ”</p><p class="ql-block"> 剛來的時候,農場伙食還不錯。帶了不少凍羊肉,頓頓葷腥。隔了些日子,天氣轉暖,羊肉化凍,吃在嘴里,餿味沖喉。清楚記得,一日食了掛味羊肉后,當晚頻頻如廁,甚是狼狽。又過些日子,此等葷腥,也是全無。飯食日漸清淡……</p><p class="ql-block"> 日常勞動并不輕松。廚房燒飯沒有劈柴,寒冬臘月里去蘆葦蕩里割蘆葦。其間我不慎滑落水中,棉衣棉褲濕了個透,跑回宿舍脫了衣服,穿著襯衣襯褲,披著棉被在火爐旁瑟瑟發(fā)抖。</p><p class="ql-block"> 天寒地凍,無法出工,待在家里也有禍事臨頭。一日,場部那個年輕司機與他的炊事員老鄉(xiāng)維修卡車發(fā)動機。天氣太冷,倆人點火取暖,火苗引燃了沾滿油污的衣服,一時間慘叫哀號。大家急忙用擔架抬著,把他倆送往臨潼駐軍醫(yī)院救治……</p><p class="ql-block"> 當然勞作間隙,也有樂趣。場部劉漢金行前從局里帶來一條中型藏獒,取名黑子,用作看場護院。那獒體魄雄壯、訓練有素,忠實勇猛。當地鄉(xiāng)民,從未見過這等烈獒。一時間,觀獒之人,踏破門檻。</p><p class="ql-block"> 一日,黑子蜷伏在窩里怎么也不肯出來,湊近細窺,原來誕下兩黑和兩白四只幼獒。消息一出,上門求獒之人絡繹不絕。其中尤以隔壁駐軍那位連長最甚,三天兩頭差通訊員前來求贈。獒崽自然不能白給。我等便與連長約定,請他的隊伍幫忙割些蕩邊蘆葦,添作廚薪。那連長欣然應允。翌日,但見連隊兩個排出動,鐮刃紛飛,蘆葉灑灑。待到暮色四合,炊煙裊裊時分,廚后的柴薪已經堆積沒頂。</p><p class="ql-block"> 黑子雖是勇猛。也有出乖露丑的窘迫。某日,我們帶它行至蘆葦蕩畔,恰值幾個鄉(xiāng)民吆喝著幾條精瘦的本地細犬追逐野兔。黑子一見,野性重發(fā),撒開四蹄,興沖沖地加入了追逐。然而它那魁梧雄壯的體魄,遠不及細犬輕靈迅疾。未及一會,它便舌耷涎垂,氣喘吁吁,腳步遲滯,灰溜溜地拖著尾巴,甚是狼狽。引得圍觀鄉(xiāng)民,一陣哄笑嘲諷……</p><p class="ql-block"> 春節(jié)臨近,場部領導發(fā)話,放一個星期假,允許我們探家。眾人大喜。吃完午飯,興沖沖地上路。</p><p class="ql-block"> 孟塬車站距離場部二十余里,走到車站已是傍晚時分,餓得前肚皮貼后脊梁??匆娐愤呅〉暧匈u玉米糝子餅的,不由分說買了三個,狼吞虎咽兩個后,方覺得有點噎。</p><p class="ql-block"> 火車行至西安站,我在站臺上買了一包桃酥,回頭再看挎包里的那個玉米糝子餅,覺得太不可思議——剛才怎么吃下去的?</p><p class="ql-block"> 下了火車,已是凌晨兩點。由于第一次來天水。詢問后方知,火車站距天水市區(qū)尚有十余公里。于是去了公共汽車站,站內漆黑一片。告示黑板上寫著:首班發(fā)車,凌晨 7點。</p><p class="ql-block"> “解放軍同志,你要去天水嗎?”一起出站的一個小伙問我。</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來天水,不知道火車站離市區(qū)這么遠?!?lt;/p><p class="ql-block"> “也不算太遠。如果你愿意,咱倆一起走?!?那小伙甚是熱情。于是,我倆在夜色下沿著馬路往城里走。</p><p class="ql-block"> “說實話,如果不是解放軍同志,我斷然不敢一個人走夜路。” 走了一會,那小伙對我說。</p><p class="ql-block"> “廢話?!蔽倚睦锵?,“你小子拿我壯膽,我豈不是一樣?”不過嘴上還是很提勁,“當兵打仗,沖鋒陷陣,走點夜路根本不在話下……”說完后,自己覺得有點假。</p><p class="ql-block"> 走了三個多小時,我看了腕上手表。從農場走到孟塬火車站20余里。又從北道走過來。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我覺得疲憊……</p><p class="ql-block"> 終于到家了!母親睡眼朦朧,開了門。“沙沙,你怎么回來了?怎么不提前發(fā)個電報?”母親又驚又喜。</p><p class="ql-block"> “老頭子,我們這個沙沙。居然從北道往回走?十幾公里呀!”母親聽完我的敘述,對著父親大發(fā)感慨。</p><p class="ql-block"> 初一過后,陸續(xù)有人到家里拜年。</p><p class="ql-block"> “這是我的二兒子,在蘭州興隆山當兵?!备赣H對來人介紹我。</p><p class="ql-block"> “哦,就是那個半夜三更從北道往回走的愣小子?”來人都這樣問……</p><p class="ql-block"> 剛到華陰農場時,我們借住在駐軍某連附近的軍營。后來借住在一個生產隊的兩間庫房里。</p><p class="ql-block"> 每日擔水,運土,和泥,脫坯,成了農場勞作的常規(guī)項目,即在后續(xù)人員到來前趕工,完成臨時宿舍的搭建。功夫不負有心人。臨時宿舍——幾個大大的,油毛氈置頂的棚子終于建成了。春播時節(jié),后續(xù)人員陸續(xù)抵達,農場人員已達40余人,設立了連。連長是局軍務科的岳參謀,指導員是政治部的張干事。</p><p class="ql-block"> 我們在返青的麥田里松土,澆水。去火車站卸裝建筑材料,到縣里的磚廠運磚……宿舍建起來了,倉庫建起來了,辦公室建起來了,食堂建起來了……農場已具雛形。</p><p class="ql-block"> 除了緊張的勞動外,農場也組織了一些娛樂活動,譬如登華山。</p><p class="ql-block"> 華山位于我們所在的華陰縣境內,古稱"西岳",為五岳之一,南接秦嶺,北瞰渭水,有"奇險天下第一山"之說。東、西、南三峰呈鼎形相依,為華山主峰。中峰、北峰為輔峰,周圍各小峰環(huán)衛(wèi)而立,峭壁絕崖。山上景點很多,千尺幢、百尺峽、老君犁溝,三面臨空的鷂子翻身……</p><p class="ql-block"> “上下華山七十里 ”,這是當地老百姓的說法。對于我們這些精力旺盛的年輕軍人來說,似乎不在話下。早上八點開始登山,一路向上,登頂千尺幢、百尺峽、北峰、中峰、東峰、南峰和西峰……然后掉頭,一路小跑下山來,也就下午四點,可謂神速!</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起床一看,雙腿膝蓋泛腫……</p><p class="ql-block"> 一日,天氣炎熱,我們去縣里磚廠運磚。幾趟下來,已近正午, 正準備收工,場部管理員來了。</p><p class="ql-block"> “場長說了,現(xiàn)在距午飯還有半個小時,不要急著收工,再拉一趟?!?lt;/p><p class="ql-block"> “這幫場部老爺??慈颂魮毁M力。這么熱的天。大家汗流浹背,況且還有女同志。下午還要出工。難道不讓大家擦擦汗,洗洗臉?”岳連長一聽冒了火。</p><p class="ql-block"> “不理他,立即收工!通知各班,天氣太熱,下午不出工,在家學習。”岳連長余怒未消。午飯時,場長來了,好言相勸,息事寧人……</p><p class="ql-block"> 1972年7月,農場勞動結束,我回到興隆山峽口。</p><p class="ql-block"> 離開半年多,峽口設施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搬進了新的磚砌平房宿舍,清一色的套間—— 里間兩張床,外間三張床。</p><p class="ql-block"> 組里人員和職務也有變化。原組長李靖國升任科長,老湛任副科長。柳擔任了組長。</p><p class="ql-block"> “沙沙,你就住在我旁邊這張空床吧?”半年多未見,于欣很是高興,掩不住內心歡喜。</p><p class="ql-block"> “周林軍住里面。已經安排好了?!绷焓肿钄r,把我的行李拎到了里間。</p><p class="ql-block"> 于欣站在那里,臉色尷尬。</p><p class="ql-block"> “他x的,剛回來就這樣。是下馬威嗎?”我有點氣惱。</p><p class="ql-block"> 回到301,日子如常。每天上班、下班,學習、吃飯、睡覺。自被發(fā)配農場勞動,我心境已變,沒有了剛到興隆山的勁頭和興奮。失意的日子固然不好過,但失落的時候還是要工作。</p><p class="ql-block"> 令我意外的是,那個一起赴漢中培訓的女同事,被支隊樹為又紅又專的典型,儼然成為科里的當紅人物。7個月前的組務會上,她對我的誅心指責,我一直難以釋懷。</p><p class="ql-block"> “在漢中集訓時,同一個連隊,同一個教室,同一個教員,她的學習成績很是一般。轉眼半年居然成了標兵和模范?真是世道大變。”我在同年入伍的戰(zhàn)友和老大哥——技??频凝埪『完惿蠃i面前大發(fā)牢騷。</p> <p class="ql-block">  “此一時,彼一時……”少鵬還是那般儒雅。</p><p class="ql-block">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世無英雄,隨使豎子成名?!毕矚g看書、買書和藏書,出口成章的龍隆,哈哈笑著,遞給我一支煙。</p><p class="ql-block"> 我們最喜愛的娛樂是打籃球。一日在球場馳騁,與二處的M發(fā)生了肢體沖撞。M身高力壯,揮拳朝我打來。于欣見勢不好,死死摟住他。我乘機一拳打出,他的眼下青腫……“</p><p class="ql-block"> 我們科有些同志不像話。打籃球變成了打群架,有的同志拉偏架……”次日,支隊領導在會上不點名批評,話有所指。</p><p class="ql-block"> 又一日,我下了大夜班。早餐后本想回寢室休息。組里通知上午開會。我說剛下大夜班,很困。話不投機,與柳發(fā)生了口角。</p><p class="ql-block"> “周林軍,你眼里還有沒有領導?如此頑拗。簡直是無法無天!”</p><p class="ql-block"> “自農場回來,時時找麻煩,屢屢穿小鞋。今天剛下夜班……未免欺人太甚!”憋了太久的怨氣,此刻終于爆發(fā)。霎那間,惡從心中起,怒向膽邊生,我朝柳猛推兩掌。一個趔趄后,他臉色鐵青,大步走出房間……</p><p class="ql-block"> 一個多月后————1973年初,我被宣布復員。</p><p class="ql-block"> 在興隆山混到如此境地,心里頗為沮喪。當年初來乍到,工作積極肯干,業(yè)務力求上進,后因哥們義氣,與領導發(fā)生齟齬,直接發(fā)配農場勞動,自此開始走下坡路,一走,再走,繼續(xù)走。日前又發(fā)生口角,情急之下推搡了組長……</p><p class="ql-block"> 思前因,想后果,偌大的興隆山,竟不能容我!一向自負智商優(yōu)異,如今方知,只不過是燭光一線,繞不過世態(tài)炎涼,穿不透人間迷津。個性如直弦,人心如曲徑……</p><p class="ql-block"> 軍人的去留標準,究竟是什么?業(yè)務能力優(yōu)先?還是人情世故優(yōu)先?一怒之下,我闖進支隊政委辦公室。</p><p class="ql-block"> “你們讓我復員。我無話可說。我要打長途電話,讓家里有個準備?!?lt;/p><p class="ql-block"> 那個年代,老兵復員之時,領導最為緊張。時有打架、罵街、尋釁之事,支隊政委自然明白如何應對。</p><p class="ql-block"> “哎呀,林軍,你的復員,我們也是很難割舍。你聰明能干,到了地方照樣做出成績。你要給家里打電話,很是應該,馬上給你安排…… ”</p><p class="ql-block"> 接電話的是父親。</p><p class="ql-block"> “沙沙,我兩次到興隆山看你,另外從你探家時的言行舉止判斷,料到早晚會有今天。你們那個機關,城市兵和干部子弟成堆,作風懶散……你應該像你哥哥林春一樣,到真正的基層連隊去,好好磨練……”父親的口氣,甚是平靜,不容置疑。</p><p class="ql-block"> 我去了蘭州,住在錢學義叔叔家,放松心情……</p><p class="ql-block"> 過了兩日,我與于欣通電話,得知局里已得到軍區(qū)軍務部通知,停辦齊x、張xx和我三人的復員手續(xù)。支隊政委為此在支隊大會上大發(fā)雷霆。</p><p class="ql-block"> 我回到了峽口。第二天上午,接到司令部軍務科岳參謀(農場時的連長)的電話,約我即刻去軍務科。到了那里,我看見了一份調令——“周林軍同志,x 月 x 日之前,到蘭州軍區(qū)軍務部報到……”</p><p class="ql-block"> “去了新單位好好干!你應該行。”臨別時,岳參謀正了正我的軍帽。</p><p class="ql-block"> 當日下午,我找到柳,向他說明,不是復員,而是調動。希望給我重新寫一份鑒定。</p><p class="ql-block"> “這個知道。已經做了改動。鑒定很不錯的。已經封進檔案,明天就交給軍務科,你且放心!”柳臉色凝重,信誓旦旦。</p><p class="ql-block"> 翌日,我們三人去了軍區(qū)軍務部。一個參謀摸樣的人出來,宣讀了派遣命令......</p><p class="ql-block"> “我去21軍。那倆人,一個19軍,另一個47軍。</p><p class="ql-block"> 離開軍務部。三人在樓下告別,緊緊握手,相互擁抱,立正敬禮,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p><p class="ql-block"> 天下之事,無巧必不成書。1987年,甘肅省政府機構調整,撤銷原省計委和省經委,合并成立新的省計經委,我任外經外貿處副處長。一日,省國際公司張總經理一行來到委里,約見林維邦處長和我,希望就他們提出的外匯申請當面陳情。在張的隨行人員中,我看見了當年的李靖國科長。那時他剛從蘭州軍區(qū)司令部某部副部長任上轉業(yè)不久,時任國際公司辦公室主任。多年后重逢,他很是感慨。</p><p class="ql-block"> “哎呀,小周,真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你。那年你復員時,我恰好不在局里。其實我內心很不贊成那樣處理。你雖然有點個性,遇事不夠冷靜,但業(yè)務能力不錯,那時才17歲嘛……”</p><p class="ql-block"> 無獨有偶,1990年8月我結束公派留學回國。后調任省外經委外貿管理處長。元旦假期某日,我在蘭州東方紅廣場南口的一個商場里,偶遇正在購物的老湛夫婦。20年后,他儼然大校軍銜,職至軍區(qū)某局局長。驚訝之余,他一如當年那樣,笑著拍我的肩膀。</p><p class="ql-block"> “林軍,經常和于欣談起你。聽說你讀了研究生,又出國留學?,F(xiàn)在是省外經委的處長。你小子天資聰明,終于出息了。當年我們沒有留你,看來是對的……”</p> 謝絕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