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外孫的童年：紙尿褲

老接

對于剛當上家長的人來說，紙尿褲絕對是育兒路上的“老朋友”了。從寶寶出生的那一刻起，這小東西就成了寶寶日常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新生兒還沒學會自己控制排泄，全靠紙尿褲來幫忙，這東西柔軟又耐濕，俗稱“尿不濕”，既滿足了寶寶的生理需求，又讓爸媽省心不少。但隨著寶寶一天天長大，紙尿褲的使用次數也會慢慢減少。這時，家長們就開始琢磨了：人不能總穿尿不濕，該幫寶寶戒掉紙尿褲了。 上廁所是人的本能，而順利如廁則是一項需要經過訓練才能掌握的生活技能。脫紙尿褲是兒童學習自主如廁的起點，通過定時如廁訓練（如早晨、餐后等固定時間），幫助孩子建立自主排便習慣。脫紙尿褲訓練還關聯到兒童對社會的認知發(fā)展。通過觀察他人處理排泄物的方式，兒童能更早建立對他人依賴性的理解，這對未來社交能力有潛在影響。 2017年9月1日是特別的日子，我們開始給一歲半多的外孫戒尿不濕。事先，姥姥將他的幾個褲子從襠處剪開縫好，讓娃在卸掉焐屁股的厚層時打開門窗徹底通風，使“方便”更為方便。 上午他表現得非常好，一整天都沒有尿褲子。每次問他要不要尿，他都堅決地說“不要”。到了中午，他一個人玩積木時終于忍不住尿了，嚇得他大聲喊姥爺。我?guī)退幚砀蓛艉?，耐心地告訴他下次要尿之前記得喊我，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下午他依然沒有尿，到了傍晚我?guī)鋈ネ?。他非要我抱著，不肯自己走。雖然天氣不冷，但他的小手卻冰涼。同行的家長開玩笑說是因為尿憋的。后來他在拔草時突然尿了，他非常害怕。我安慰他說沒關系，我們回家換衣服。牽著他的手，發(fā)現他的手已經不涼了。傻孩子，一泡尿居然能憋半個多小時，難怪一直要抱抱，原來是憋尿憋到難以行走了。 回家后他又尿了兩次，都是在我不經意間尿的。尿完后的他手足無措，讓他坐小馬桶上再尿一會兒，他始終都沒有了。我和他姥姥都有點沮喪。晚上他喝完奶后，按照慣例是要拉臭臭的。我看到他定在那里，撅著屁股正在醞釀。趕緊帶他到小馬桶那里。結果他不知道這東西有啥用，坐上去后什么也拉不出來。我開始后悔不該打斷他。姥姥提議給他穿上尿不濕讓他把大便拉出來，結果他就只拉出來一點點。是不是現在還沒到時候，我們總是詢問給他造成壓力了？唉，戒尿不濕的第一天不是很順利，沒有一次成功尿在小馬桶里面。雖然只濕了三次褲子，那幾次成功是因為他有意識地憋尿——這樣，就算不得成功。 不想給他太大壓力，一切以他的意志為轉移，也勸自己不要太焦慮，別心急，順其自然，再不行咱就繼續(xù)穿。嗯，但也不能輕言放棄，我們明天繼續(xù)加油吧！ 第二天開始，我每天都帶他進行戶外活動，開啟了一個野外培訓過程。除日常隨身所帶的飲水、水果、零食外，包里多了四、五條褲子和大包的紙巾。脫紙褲前，孩子排便是單純的生理過程，啥時候來了就不由自主地發(fā)泄；脫掉紙褲，需要生理心理之間的轉換。身體有了反應后要形成一個明確的思維意識，有了這個意識，就是“放炮”前發(fā)出明確的預警信號，有了預警才能從容地準備并適時“放炮”，在預警過程中，生理上要有一個控制的反應，才算完美。我要用愛心和耐心架起從生理到心理再到生理的橋梁，從一開始就試圖養(yǎng)成和抓住娃的這個自主意識，總是關注他的表情，看他發(fā)愣就馬上打開他的活襠褲，有時弄得他很不耐煩。后來我想讓心理促動一下生理，就隔一段時間問他有沒有，多少有點起色，有時問完就讓他擺姿勢，還真的便出來了。以后，我對娃的隨時過問一直沒停止過。然而進展不大，多數情況是問的時候沒有，過一會就放出來了，弄得褲子一片汪洋。呵呵，看來，只人為地讓娃先有意識，那生理不適時地呼應，還是不行啊，靠調動意識不是根本之策，還得他自己通體貫通才行的。 我察覺，娃玩得太專注太開心的時候，就容易無預警情況下放水，這時候就要不時提醒；天氣冷的時候，孩子排尿就頻繁些，這時就要更加關注。知道這些與事無大補，總起來說，無論在戶外還是在屋里，成功便在外面的不多，大部分廢料都與小褲子同呼吸共患難了。 我們頻繁地問、扒拉他的屁股，皮皮眼中露出緊張的神色，讓我們看著心生不忍?？磥硗尥捱€沒有做好準備。天越來越涼了，9月中旬，來了一股冷空氣。頻繁地換濕褲，娃有些遭罪，而護上紙褲，小屁股挺舒服的。經全家研究，決定中止實驗，重新給他套上紙尿褲，以待天暖卷土再來。清代中國有“百日維新”，沒成功；我們在皮皮身上搞了“十日變法”，夭折了。 第二年，春風吹綠了綠野，皮皮多了近7個月的生命歷程，到2018年3月末，他兩周歲過一個多月了。為進幼兒園爭取充裕的時間，新一輪脫尿不濕的戰(zhàn)役再次打響。看到陽光一樣明媚的皮皮，全家人信心滿滿，決心不達目的絕不放棄。 既然決意攻堅，就不能打無準備之仗。從3月末開始，對皮皮的飲食起居、大小便進行準確記載，特別是他每天不同時段的大小便時間。在家里，誰發(fā)現情況誰記載，帶他外出，我拿著小本把他啥時喝水、啥時吃零食、啥時大小便都記錄下來。連續(xù)20天的第一手材料，看出了他排便的規(guī)律及其與飲食的關系，為下一步實施計劃提供了輔助依據。 4月19日，再次給皮皮脫下紙尿褲。按照此前記錄下來的他的排便習慣，我?guī)?，關注和提醒他。他大便基本在早晨和晚上，在這兩個時段，讓他在屋里拉出大便，其余時間我?guī)綉敉饣顒踊揪褪枪芾硇”懔恕Ｅ糯蟊?，用媽媽買的一個小馬桶，他對此物的用途不明白，坐上去當玩具，往往坐上幾次才趕上他屁股有反應。真的需要極大的耐心。排小便，按時提醒和聞訊，及時給他打開活襠褲。在他沒有形成預警系統(tǒng)前，關鍵是時機的把握。 要對他引導，反復提醒預警和排便要領。每次戶外玩耍都要帶他愛吃的海苔，每排便成功一次，就給他吃一包，夸贊幾句，有時還擁抱一下。獎勵和鼓勵使他的情緒得到安撫，也有助于提升成功率。一次，一起玩的一個小女孩在戶外拉大便在褲子里，她的家長在附近廁所簡單處理了一下就帶娃回家了。我對皮皮說，不事先說，把臭臭拉在褲子里，就不能跟小朋友一起玩了。外孫明白這意思，周圍的示范對他有觸動。在娃脫紙褲過程中，他在大便上失誤很少。 小便時機很難把握，娃不聲不響地尿褲子上如家常便飯一樣。問他他沒有，過一、兩分鐘，褲子就濕了。晨光透過樹葉落在瓷磚上的尿漬時，我正握著濕漉漉的娃的外褲。皮皮兩條腿上貼著兩條濕漉漉的褲腿站在我面前，隱約可見的還冒著熱氣，地上蜿蜒的淡黃色液體已經漫到我的鞋邊。他低頭提著沾滿泥的玩具車，仿佛這場混亂與他無關。兜里帶的六、七條外褲所剩無幾了，兩包紙巾快用光了?！澳?…… ”我的聲音像塊生銹的刀片，剛要發(fā)火，看到他被我突然提高的聲調嚇得一抖，赤腳往后縮時踩到尿漬滑坐在地上。我馬上收回憤怒的表情，扶起他，說沒關系，這次比剛才那次好，你尿在褲子里面少多了，下次一定會提前告訴姥爺的。 大小便的感覺是靠他自己去悟，急不得的。開始的時候，大約成功率近半。一天一天地這樣熬——說、看、換、擦，孩子慢慢地有了感覺，濕褲子越來越少了。那一天黃昏，皮皮走到我面前，“姥爺，我灑尿！”我抬頭看，那天的晚霞格外地鮮艷明亮，我的心中猶如這四月綠叢開出了一簇花朵。 因皮皮睡在他媽媽床上，解決夜間方便，他媽媽操心。睡覺前必如廁，半夜喊醒一次放水，一夜無虞。這樣堅持了幾宿，娃就自己醒來如廁了。 　　引導孩子離開紙尿褲世界，是親子關系中的一個重要章節(jié)，充滿了愛與教導的美好瞬間。請記住，每一個步驟都是進步的表現，無論是小小的勝利還是暫時的挫敗。以耐心和愛心為舟，陪伴孩子度過這場必經的成長航行，終將迎來那個自豪且獨立的小大人。在這一切結束之后，你會驚喜地發(fā)現，這段旅程，其實也是一種難得的親子連結深化的過程。生活里全是寶寶成長的點點滴滴，其中，幫寶寶脫掉尿不濕，邁向自主如廁這一步，真是一段充滿挑戰(zhàn)與驚喜的歷程。 精神分析大師弗洛伊德有一個重要的概念，叫做“肛欲期”。說的就是孩子如廁訓練這段時間，年齡在2-4歲前后。弗洛伊德指出，孩子2-4歲，以體驗和滿足排泄感受為核心。孩子們的排泄物，是他們在這個世上的第一件作品。這是他們了不起的創(chuàng)造。何時排泄，在哪里排泄，孩子需要獲得自主權，并體驗這里頭的控制感和創(chuàng)造的快感。孩子們的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也正是在這一關鍵時期得到充分發(fā)展的。 這段幫外孫脫掉尿不濕的經歷，讓我更加明白育兒就是一場充滿愛的馬拉松，每一步成長都值得用心守護?？茖W施助，同情體貼，自信堅持，耐心細致，是成功必不可少的因素。用兩個10天，把外孫的依賴和羈絆卸除，讓他在親情編織的網中輕裝行走、酣然入夢，我們也可以這樣伴他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