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i>文字:六元 美篇號:30318027</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i>圖片:六元 音樂:網(wǎng)絡(luò)</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在秋天里印證克羅齊①</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讀詩于我,已成了如飲水般自然的日常。每天,總要讀上一兩首,不多,卻必不可少。那感覺,像是一個遠歸的赤子,將一路的風塵與心酸都悄悄斂起,只將最平靜、最疲憊,卻也最真實的自己,安放在這文字砌成的沉默里。又像是一個死而復生的人,內(nèi)心被一種巨大的安寧充滿,再也不覺得有什么新鮮事,需要急切地向世界宣告了。真的,讀詩能靜下來,靜下來,方能聽見靈魂深處最微弱的回響。</p><p class="ql-block"> 這靜下來的路,卻并非坦途。它像一條登天的陡坡,行至中年,便愈覺其艱難。所謂高處不勝寒,并非孤傲,而是一種必然的疏離。你會發(fā)現(xiàn),同行者愈來愈少,許多人,有意無意地,都掉了鏈子,消失在來路的岔道上。最終,能陪著你的,只有你自己。你成了你自己的看守,忠誠地,也寂寞地,守著自己的門庭。</p><p class="ql-block"> 這個世界,什么都講求功利,盤算著投入與產(chǎn)出。兒女之愛,或摻雜著期望;朋友之情,或維系于利益;人與人之間,根本逃不脫人際的網(wǎng)羅。一切關(guān)系,似乎都明碼標價。然而,唯有你和你的“看門狗”之間——那個內(nèi)在的、赤裸的自我——可以例外。這里沒有交易,只有純粹的陪伴與接納。</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讀到了克羅齊,那位加拿大女詩人的句子,它像一把鑰匙,精準地開啟了我心中的鎖:<b style="font-size:15px;">走,我站在門口/ 吃,我接受我提供的/躺,我蜷曲在地板上/沉重的頭擱在我的爪子之間……</b></p><p class="ql-block"> 這哪里是寫狗?這分明是一個覺醒的靈魂最坦然的獨白。它安于自身的局限,承受著自我的重量,在一種近乎苦修的姿態(tài)里,尋得了最終的安寧。</p><p class="ql-block"> 當你活到靈性覺醒的那一刻,便會恍然大悟。除了你和你的“狗”,除了這與內(nèi)在自我的深刻和解,其他真的什么也沒有了。那些喧囂的愛恨,那些看似高尚的標榜,剝?nèi)トA麗的外衣,內(nèi)心里或許空空如也,甚是扯淡。</p><p class="ql-block"> 我常自言自語:默默掙扎吧,在靜默中保持你的神秘與尊嚴,忍辱自強;若實在撐不住,便悄悄流淚吧,這并不可恥;哭完了,天地依舊,日月輪轉(zhuǎn),你也要如月亮太陽般照常升起。</p><p class="ql-block"> 我自彈自唱,為自己譜一曲心歌,開心快樂了便是成功。好在,人若能知足,便不易越過那條沮喪的紅線。</p> <p class="ql-block"> 寧可明白地活這半百歲月,也不愿糊涂地度過漫長一生??赐噶巳耸赖难讻觯阒瓣┤欢埂庇袝r未嘗不是一種善果。他日見人奠酒燒紙,權(quán)當是給自己提個醒:此身難得,此生易逝,當活出個明白。</p><p class="ql-block"> 然而,一個明白的人,一個自詡的詩人,又該如何在現(xiàn)實中印證這份明白呢?你是詩人嗎?如果是,快出來溜溜。在這金色的、飽滿得近乎累贅的秋天,你能看到什么?這濃縮了精華、步履卻顯得艱難的時節(jié),多像一場淋漓的愛,正進行著最后的沖刺。</p><p class="ql-block"> 你若真是詩人,此刻眼中便應(yīng)認得許多母親。那結(jié)了籽的蒿草,是母親;那遍野躺倒、奉獻了果實的玉米稈,是母親;那倒懸著、松香四溢的松塔,整座松林,都做了母親。你會看見,萬物生發(fā),盡是法相,無一不是父親與母親。</p><p class="ql-block"> 這時,你若立于溝壑之上,或高山之巔,俯瞰那S形川流不息的河水,或車水馬龍的公路,看它們在夕陽的黃昏里洗去疲憊,或在晨光的風露中蘇醒希望,你便會如醍醐灌頂,無師自通地了悟秋天那大智大慧的功力。而人間正好相似。</p><p class="ql-block"> 此時此刻,你會立刻意會到,佛陀的經(jīng)典并非虛言,那修行的“忍辱”法門真實不虛。你甚至會感到那“大道無形”卻生出如此斑斕秋色的不可思議。你會突然理解,那在田里勞作,并生出“天下女人是我母,天下男人是我父”這般胸懷的表法者,有著何等的心量。你會恍然大悟,覺者那無分別的大愛,是何等的純凈。</p><p class="ql-block"> 此時此刻,你會驀然回首,為一切“懷胎”的母親而震驚。為母馬、母牛曾經(jīng)的受精而震驚,為一朵朵花、一棵棵樹曾經(jīng)的授粉而震驚,為這萬物為愛、為繁衍所付出的一路艱辛與艱險而震驚。</p><p class="ql-block"> 總之,你如果是真詩人,快出來溜溜。經(jīng)歷了春夏的繁華與風情萬種,此時此刻,你理應(yīng)如這秋天的萬物,成為一個分娩詩歌的母親。你的創(chuàng)造,應(yīng)源于這深刻的體悟與奉獻。若不能,那我只能感覺你是個假貨,不過像一只只在欲界生死中盲目蹦跶的螞蚱,喧鬧一時,卻根本不知秋冬的肅穆、深沉、莊重與莊嚴。</p><p class="ql-block"> 這就正好印證了克羅齊,更要印證這天地——</p><p class="ql-block"> 在孤獨中守護真我,在豐收中見證創(chuàng)造,如此,方不負詩人的盛名,不負人身難得的一生。</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①洛爾娜·克羅齊(Lorna Crozier,1948—),加拿女大?詩人,稱為“英語世界最原具?創(chuàng)性現(xiàn)的?役詩人”。</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