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人口不過千萬，面積不到8萬平方公里，但卻有17座世界文化遺產(chǎn)。 特?zé)岜绕?T?ebí?）是我們在捷克境內(nèi)探訪的第三座世遺。它之所以入選世界文化遺產(chǎn)，在于一座大教堂和一片猶太社區(qū)。 小鎮(zhèn)居民超過3萬，在捷克，這已經(jīng)算作中等城市，其規(guī)模比泰爾奇(五千多人），克魯姆洛夫(一萬多人）都要大。 因為地處摩拉維亞高地，相比平坦的泰爾奇，特?zé)岜绕嬗行└叩推鸱? 全長184公里的伊赫拉瓦河(Jihlava River)緩緩流過小城。<br> 走在特?zé)岜绕娴慕诸^，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橫跨伊赫拉瓦河的巴洛克石橋。<div><br></div><div>這座建于18世紀(jì)的石橋，由十多個拱券支撐，兩側(cè)排列著圣約翰·內(nèi)波穆克、圣弗朗西斯等石雕圣像，像守護者般注視著來往行人。</div> 在石橋兩邊矗立圣人雕像，似乎是17,18世紀(jì)捷克和德國南部的風(fēng)氣，我們?nèi)ツ暝诰S爾茲堡，班貝格，海德堡等地也多次遇到年代相近，風(fēng)格相似的石橋。 我一直覺得，任何一個地方，有水才有靈氣。捷克地處中歐腹地，遠(yuǎn)離海洋，但境內(nèi)的河，湖，溪卻像精致的絲線，把一座座小鎮(zhèn)串聯(lián)起來。<div><br></div><div>如果沒了水的懷抱，泰爾奇和特?zé)岜绕娴镊攘Γ紩蟠蛘劭邸?lt;/div> 伊赫拉瓦河把特?zé)岜绕嬉环譃槎? <div>跨過小橋，拾級而上，迎面就是圣普羅科皮烏斯大教堂(St. Procopius Basilica）。</div> 這座教堂最初建于13世紀(jì)，供奉圣普羅科皮烏斯（St. Procopius），他是捷克的重要守護圣人之一。教堂的建筑風(fēng)格融合了羅馬式的厚重與哥特式的高聳。 我們?nèi)サ奶纾烫眠€沒有開門。 不同于一般的哥特式大教堂，這座教堂的風(fēng)格有些混搭，底部厚重的墻體保留著羅馬式的沉穩(wěn)，而高聳的拱頂卻已在向天空伸展，透露出哥特式的對于上天的向往。 時光流逝，歲月無情，但在大教堂前，我仿佛觸摸到時間的呼吸 - 羅馬的厚重與哥特的飛揚，在此交匯成瞬息間的永恒。 當(dāng)無人機緩緩升起，大教堂的輪廓在視野里舒展開來。紅瓦綠地間的它不再那樣厚重，它就像是一塊鑲嵌在特?zé)岜绕娴木烙≌隆?lt;br> 大教堂前方有兩座典型的捷克特色的葫蘆型尖頂（onion domes)。<div><br></div><div>葫蘆型尖頂向上膨起，再收尖，給沉重的教堂增添了些許輕盈。</div> <div>這種葫蘆型尖頂在17世紀(jì)中后期到18世紀(jì)的捷，德地區(qū)特別盛行，隨著時間流逝，這如今種尖頂幾乎成為捷克教堂的標(biāo)志，這次自駕四國，一路都沒有明顯的邊境標(biāo)志，但只要看到這種葫蘆頂，我們就知道，自己還在捷克。</div><div><br></div> 特?zé)岜绕嬷阅軌蛉脒x世界文化遺產(chǎn)，不僅因為那座兼具羅馬式與哥特式風(fēng)格的大教堂，還因為這兒有一片歐洲保存最完好，也是耶路撒冷之外唯一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獨立遺產(chǎn)地的猶太人聚居區(qū) - T?ebí? Jewish Quarter。<div><br></div> <div>這兒曾是中歐保存最完整、最具歷史價值的猶太人社區(qū)。</div><div><br></div><div>猶太人早在14世紀(jì)初就定居于此。由于當(dāng)時宗教政策和法律的限制，他們被禁止在城墻內(nèi)或修道院附近居住，因此他們在河對岸劃定的區(qū)域形成了聚居區(qū)（Ghetto）。</div><div><br></div><div>到了18世紀(jì)，當(dāng)?shù)胤筛?guī)定，任何猶太人都必須居住在這片被劃定的猶太區(qū)內(nèi)。</div> 猶太區(qū)的建筑密度非常高。它由大約 120 座 保存完好的房屋、兩座猶太教堂和一座老式猶太公墓組成。<br><br>整個街區(qū)好像一處迷宮，有大約 100 條 狹窄、曲折、互聯(lián)互通的小巷、通道和庭院。 走在寂靜的街道上，四周房屋低矮，庭院古樸，每一條小巷仿佛都承載著幾百年的歷史。<div><br></div><div>然而可惜的是，這里空有社區(qū)，卻沒有居民。他們不是出門，也不是安睡，而是永遠(yuǎn)離開了我們這個世界，去了未知的遠(yuǎn)方。</div><div><br></div><div>在納粹占領(lǐng)捷克期間，居住在特?zé)岜绕娴?00余猶太人統(tǒng)統(tǒng)被送人集中營，戰(zhàn)后生還的不到十人，而這些幸存者也相繼告別了這處傷心之地。</div><div><br></div><div>想起崔顥的詩：“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這兒的每一寸石路，彷佛都在默默地述說著那段沉痛的歷史。</div> 這座殘留的沒有猶太人的猶太會堂，墻上還殘存在希伯來經(jīng)文和樸素的幾何圖案，幾百年來，一批批猶太人曾在此誦讀經(jīng)文、祈禱祝福，此起彼伏的誦經(jīng)聲似乎還回蕩在人去樓空的會堂里。<div><br></div><div>作為游客的我們，仿佛仍能聽見他們的低語，看見歷史在光影中緩緩流動。</div> 講壇前懸掛的絲質(zhì)帷幔輕輕垂下，似乎還在守護著早已不在的約柜。 我想起那年LD帶著兒子，兩人戴著基帕(Kippah）,走進(jìn)薩拉熱窩猶太教堂的情景。 兒子忽然低聲問LD：“那些猶太人在集中營里被屠殺的時候，會不會問自己，他們的上帝為什么不救他們？臨死的時候，他們會不會恨上帝？”<br><br>我們不是猶太教徒，回答不了這些問題。那天看竇文濤和魯豫的對談，文濤說，世界上最難受的無論是親人故去，還是愛人遠(yuǎn)離，無非就是三個字 - 意難平。我想，那些逝者，最后那一刻，是不是也會“意難平”呢？<div><br></div><div>也許那些逝者所有的疑問、悲痛與無奈，都化成了無聲的悲歌，在這些古老的街巷里飄泊，飄散。</div> 離開特?zé)岜绕?，繼續(xù)向東，我們來到布爾諾(Brno)。 這座我此前從沒耳聞的城市，竟然是捷克僅次于布拉格的第二大城市。 中午時分，我們走進(jìn)街角的一家日餐廳。 沒想到除了日餐，這兒也有捷克特產(chǎn)熏鴨肉。 布爾諾最著名的標(biāo)志之一是斯皮爾伯克城堡(?pilberk Castle）,城堡位于市中心西側(cè)的一座小山上，俯瞰整個城市。 建于13世紀(jì)的城堡，最初是摩拉維亞侯爵的居所和防御要塞，后來成為哈布斯堡王朝在摩拉維亞的行政中心。 18世紀(jì)，它被改建為一座臭名昭著的政治監(jiān)獄，是當(dāng)時奧匈帝國最嚴(yán)酷的監(jiān)獄之一。 我們進(jìn)城堡的時候，恰逢一對新人在此舉辦婚禮。 城堡里這只帶有棋盤條紋的鷹被稱為摩拉維亞鷹(Moravian Eagle)，是中世紀(jì)神圣羅馬帝國的領(lǐng)地 - 摩拉維亞公國的徽章。 可能是因為城堡長期以來只是用作監(jiān)獄，內(nèi)部沒有我想象的那么奢華，唯一的亮點是高處的觀景臺。 在這兒，布爾諾古城在我們眼前，一覽無余。 驅(qū)車駛?cè)氩紶栔Z，天氣開始下起了下雨。LD把車停下，我們走上街頭，沒想到小雨中的布爾諾竟是如此的喧鬧，滿城洋溢著歡樂的氣氛。 原來布爾諾是捷克著名的大學(xué)城，這兒有六所當(dāng)?shù)刂拇髮W(xué)，大學(xué)生為城市注入了旺盛的活力。 與布拉格不同，布爾諾雖然也吸引游客，但它的城市生活和經(jīng)濟運作并不依賴于旅游業(yè)。 在街頭上，我們感受到的就是當(dāng)?shù)鼐用竦娜粘Ｉ?、工作和娛樂，而不是為游客定制的表演。這種真實、扎根于本地的氣息，讓城市顯得更加自然和輕松。 在街頭熱鬧氣氛的渲染下，我們匆匆看完布爾諾的幾個教堂，重新走回街上。 這組標(biāo)志性的雕塑群是藝術(shù)家Marius Kotrba創(chuàng)作的抽象作品，象征柏拉圖《理想國》的四種核心美德 - 智慧，勇氣，節(jié)制和正義。 這座黑色的好像子彈一樣的東西，居然被稱為天文鐘，它和布拉格老城廣場的那座天文鐘完全不是一個東西，它是這座城市最具爭議、最現(xiàn)代，也最受歡迎的地標(biāo)。<div><br></div><div>它沒有傳統(tǒng)的指針和鐘面，時間是通過頂部和底部的玻璃管和旋轉(zhuǎn)的黑色環(huán)形部件來顯示的。</div><div><br></div><div>據(jù)說，每天上午11點整，都會有一顆印有布爾諾標(biāo)志的玻璃彈珠從鐘體的某個孔洞中彈出，幸運的市民或游客可以在底部將其接住作為紀(jì)念品。</div> 之所以選擇11點而非通常的12 點，是為了紀(jì)念布爾諾在 1645年成功抵御瑞典圍攻的歷史事件。<div><br></div><div>在三十年戰(zhàn)爭期間，瑞典軍隊圍攻布爾諾。當(dāng)時瑞典將軍放出豪言，如果他們不能在中午 12 點之前攻下布爾諾，就會撤退。見狀，布爾諾大教堂的一名狡猾的鐘樓管理員就提前一個小時，在 11點整就敲響了鐘聲。瑞典軍官聽到鐘聲后信以為真，信守承諾，立即撤軍，布爾諾因此得以保全。</div><div><br></div><div>這座天文鐘用其獨特而現(xiàn)代的方式，紀(jì)念了布爾諾人民的智慧和勇氣。</div> 老市政廳，是布爾諾又一個可以登高遠(yuǎn)眺的地方。 站在塔頂，腳下是錯落有致的紅頂屋與蜿蜒的街道，布爾諾像一幅靜謐的油畫，在我們眼前緩緩鋪開。淅瀝瀝的小雨，滴灑在古老的石板路上，街角咖啡的香氣隨風(fēng)飄來。<div><br></div> 遠(yuǎn)處，斯皮爾伯克城堡的輪廓矗立在天際線上，近處，厚重的青銅葫蘆頂與白墻相映成趣。 低頭看去，下面院子里，一群布爾諾人正在觀看露天音樂會。 布爾諾地處南摩拉維亞，這一地區(qū)在文化上更多地受到南歐的影響，比波希米亞地區(qū)更外向、更熱情。 聽著聽著，我們身邊的一對夫妻，竟然情不自禁地跳起舞來，歡樂的氣氛，讓我們看得也欲罷不能。 捷克的啤酒讓兒子徹底迷上，每餐必喝半升，可捷克的美食似乎就局限在烤豬肉和燒鴨子，LD說，明天我們?nèi)W地利換換口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