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古猗園

順其自然(張順江)

傍晚的陽光穿過樹梢，灑在青瓦飛檐上，我踏進上海嘉定南翔古猗園的那一刻，仿佛步入了一幅緩緩展開的水墨長卷。亭子靜立池畔，紅柱黑瓦，倒影在水中輕輕搖曳。小橋橫跨清波，幾片荷葉浮于水面，像是昨夜遺落的月光。風(fēng)過處，樹影婆娑，蟬鳴未起，唯有腳步聲驚動了這一池幽靜。 　　沿著石徑往深處走，一座亭子悄然立于假山之巔，名為“幽賞”。攀石而上，喘息未定，抬眼已是滿目蒼翠。亭角翹向天空，像要飛去，卻又被綠意輕輕挽留。坐于欄邊，聽風(fēng)穿林，恍然間不知是人在園中，還是園入夢中。 　　轉(zhuǎn)過一道巖壁，眼前豁然開朗。一堵假山墻如屏風(fēng)立于左側(cè)，石紋嶙峋，似有云氣流動；右側(cè)白墻黑瓦的拱門靜靜佇立，門洞如鏡，框住了一角竹影婆娑的庭院。我駐足片刻，竟舍不得邁步——怕驚了這畫中歲月。 　　再行幾步，逸野堂迎面而來。飛檐下紅燈籠輕晃，像是老友無聲的招呼。門后一池碧水，將整座建筑溫柔地攬入懷中。我蹲下身，指尖輕觸水面，漣漪蕩開，倒影碎成一片片琉璃，又慢慢拼合如初。 　　一扇藍框窗欞吸引了我的目光。雕工極細，仙鶴或立或舞，穿梭于松葉之間，羽翼仿佛隨風(fēng)輕顫。那是一種不會褪色的靈動，凝固在磚紋里，卻比活物更顯生機。我凝望良久，竟覺自己也化作一只鶴，掠過蓮塘，飛向遠山。 　　堂中設(shè)有一處展臺，陳列著幾座微縮的木構(gòu)建筑。梁柱榫卯清晰可見，連屋脊上的小獸都栩栩如生。旁邊幾本冊子靜靜躺著，封面繪著亭臺樓閣。我忍不住想伸手輕撫模型屋檐，感到指尖傳來溫潤的木香——那是匠人呼吸過的時光。 　　古盤槐立于道旁，樹干虬曲如龍，枝條垂地又生根，仿佛它自己便是這座園子的記憶。石碑靜立一旁，字跡已被歲月磨淡，唯有“古盤槐”三字依稀可辨。一位游客正舉著手機拍照，而我只靜靜站著，聽風(fēng)吹過樹葉的沙響，像在讀一首無字的詩。 　　溪水潺潺，自竹林深處流出。石砌的河岸爬滿青苔，水底卵石清晰可見。左側(cè)竹影修長，隨風(fēng)輕擺；右側(cè)灌木叢生，野趣橫生。我蹲在溪邊，看一尾小魚倏忽游過，攪亂了倒影里的天光云影。 　　非遺扇 　　“鳶飛魚躍軒”臨水而建，檐角如翼欲展。幾位游人倚欄而立，或談笑，或靜觀。我步入亭中，恰好一陣風(fēng)來，荷葉翻動，如千百只綠掌輕拍。遠處樓閣隱現(xiàn)，煙樹迷離，真應(yīng)了那句“鳶飛戾天，魚躍于淵”。 　　南苑的門洞高闊，金書“南苑”二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黑門銅環(huán)，白墻青瓦，竹林在風(fēng)中低語。 　　唐經(jīng)幢石紋如篆，雕飾繁復(fù)卻無言。它不似碑，也不像塔，倒像是天地間一根沉默的琴弦。我繞行一周，只覺它正以靜默訴說千年。 　　斑入風(fēng)竹 　　窗內(nèi)一幅磚雕，亭臺錯落，人物往來，仿佛能聽見衣袂窸窣、笑語輕傳。那不是冰冷的浮雕，而是一段凝固的雅集——文人執(zhí)扇論道，童子捧書穿林，樹影婆娑，歲月靜好。 　　湖心亭獨坐中央，紅燈如星，倒映水中成雙。荷葉鋪滿池面，偶有蜻蜓點水，蕩開一圈圈年輪般的波紋。我坐在岸邊長椅，看一對老人攜手走過石橋，身影融入畫中，成了最動人的一筆。 　　一位女子撐著白傘立于缺角亭前，白衣勝雪，裙裾輕揚。她不言不語，只靜靜望著池塘。陽光穿過葉隙，在她身上灑下斑駁光影，仿佛時間也為之駐足。那一刻，她不是游客，而是從古畫中走出的仕女。 　　書畫展 　　荷塘深處，亭臺掩映，綠樹成帷。幾位游人緩步而行，低聲細語，生怕驚擾了這份寧靜。我沿石階緩行，忽見一朵粉荷悄然綻放，露珠滾落，濺起無聲的漣漪。 　　古龍柏 　　荷塘浩渺，荷葉如蓋，荷花點點粉紅，如少女頰上初暈。對岸建筑白墻紅窗，飛檐挑向晴空，宛如從水中生長而出。我駐足良久，只覺心也被這清波洗過，澄澈如初。 　　茗軒 　　一條小徑蜿蜒入林，兩旁綠樹交柯，形成天然的綠色長廊。盡頭一塊奇石聳立，紋理如歲月刻痕。旁立一盞古燈，雖未點亮，卻似在等待某個黃昏的歸來者。遠處飛檐一角，若隱若現(xiàn)，引人探幽。 　　湖邊觀荷 　　梅花廳前紅燈高掛，深瓦覆頂，檐角微翹。綠蔭如蓋，遮住半邊天光。一位行人緩步走過門前，身影被樹影切割成碎片，又拼合成詩。我跟在他身后，腳步不自覺地放輕了。 　　曲溪鶴影 　　展臺上兩件仿哥窯瓷瓶并列而立，一為元寶瓷瓶，一為博古瓷瓶，皆施淡綠釉，紅紋流轉(zhuǎn)。瓶身人物走獸隱約可見，似有故事藏于釉下。說明牌字跡工整，卻道不盡千年窯火的溫度。 　　君子堂 　　盆景園礫瓦路面，穿行于竹林之間，綠蔭如幕，清風(fēng)徐來。每一步都踏在靜謐之上，仿佛走入了某個隱士的晨課。 　　花開滿枝 　　盆景錯落于石徑兩旁，松柏虬曲，梅枝橫斜，皆被時光與匠心馴服成山水微縮。遠處飛檐在藍天映襯下格外清朗，仿佛一聲未落的鐘鳴，懸在空中。 　　瀑布飛流 　　花神殿臨水而建，飛檐倒映水中，如雙亭對坐。幾位游客倚欄閑話，一位紅衣女子格外醒目，像一朵開在畫中的花。水面如鏡，將天光云影、人語笑顏，盡數(shù)收納。 　　曲香廓蜿蜒于竹林間，紅柱撐起深瓦，檐下紅燈輕搖。竹影斑駁，隨風(fēng)起舞，仿佛廊中藏有暗香，只待有心人嗅得。 　　睡蓮盛開 　　猗猗亭建于假山之巔，下有荷塘萬葉，上有修竹千竿。石洞幽深，似通仙境。 　　觀月臺 　　醉雨亭前花開 　　荷風(fēng)竹露 　　萬安塔 　　白鶴亭臨水而立，白墻黛瓦，倒影如鏡。水波微動，亭影便輕輕晃蕩，像一只欲飛未飛的鶴，如羽翼初展，欲隨流云而去。 　　青清園 　　四時之禮 　　精美木雕 　　湖中天 　　石徑通幽，盡頭一圓門洞開，一人背影立于其中，似將走入另一個場景。門兩側(cè)窗格如畫框，框住幾枝斜出的綠意。我未敢上前，怕驚擾了這通往桃源的瞬間。 　　晴花亭 　　玉女吹蕭 　　湖中石道 　　鶴壽軒、普同塔 　　靄樓白墻掛滿紅燈，燈籠上金文閃爍，墻頂黑瓦飛翹，雕飾精美。墻外竹影婆娑，墻內(nèi)似有琴聲隱約。我站在燈下，忽覺自己也成了節(jié)日里的一盞光。 　　光照荷塘 　　燦爛紅花 　　瘦影碎月軒 　　石雕 　　怡翠亭立于池畔，飛檐映碧空，紅柱襯綠柳。水波不興，亭影如畫。幾塊湖石錯落岸邊，像是從水中生長出的詩句，靜默而有韻。 　　滿樹光影 　　非遺荷花 　　湖邊光秀 　　園中夜景 　　花開盛世月映中華 　　古猗園夜景 　　謝欣賞、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