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九月二十一日下午兩點半,應(yīng)好友們盛約,我來到夷陵區(qū)森林公園拍向日葵。一踏入花海,心便被點亮了——紫色的花穗在風(fēng)中輕顫,紅色的百日菊如火焰般燃燒,而那一片片金黃的向日葵,正昂首迎著秋陽,仿佛大地在秋天里重新點燃了夏天的熱烈。攝影好友齊保民早已架好相機(jī),笑著說:“今天,咱們不是來拍照的,是來赴一場花的派對。”</p> <p class="ql-block">陽光正暖,風(fēng)也溫柔。我們一行人踏著光影走入花徑,云、秀、應(yīng)平、俊、阿秀,名字在笑聲中跳躍,腳步驚起幾只蝴蝶,輕輕飛向那片最燦爛的花海。金黃的向日葵層層疊疊,像無數(shù)張開的手掌托起秋天的光。有人輕聲說:“這哪是花田?分明是打翻的調(diào)色盤?!蔽尹c頭,卻更覺得,這是秋天寫給大地的一封情書,而我們,是被邀請的讀者。</p> <p class="ql-block">有人戴上了寬檐草帽,帽檐投下淡淡的影子,襯著笑意盈盈的臉龐;有人換上旗袍,紫得像晚霞,走動間裙擺拂過花葉,仿佛從老畫報里走出來的人物。她們或坐或立,在花叢中輕輕托腮、抬手、扶帽,不說話時是風(fēng)景,一笑,便成了風(fēng)景里的靈魂。陽光穿過花瓣,在衣襟上跳躍,連發(fā)絲都鍍了層金。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所謂優(yōu)雅,不是刻意的姿態(tài),而是當(dāng)人與自然同頻時,從心底流淌出的從容。</p> <p class="ql-block">齊保民舉著相機(jī),在花田間來回穿梭,快門聲輕得像風(fēng)掠過葉尖。他從不催人擺姿勢,只等那一瞬的自然流露——指尖輕觸花瓣的溫柔,回眸一笑的靈動,或是并肩而立時默契的對視。他說:“拍花,其實是拍人;拍人,其實是拍心情?!蔽铱粗R頭里的她們,忽然覺得,這哪里是秋日賞花?分明是一群人,把秋天走成了春天的模樣。</p> <p class="ql-block">風(fēng)車在遠(yuǎn)處緩緩轉(zhuǎn)動,彩色的葉片映著藍(lán)天,像童話里的布景。一位穿紅裙的女子站在它旁邊,伸手仿佛要接住風(fēng),裙擺被吹得微微鼓起,像一朵正要起飛的花。小屋也穿上了“花衣”,墻邊爬滿藤蔓,門前堆滿盆栽,紅的、黃的、紫的,爭著往陽光里擠。我們在這片色彩里合影,有人比著剪刀手,有人指向遠(yuǎn)方,笑聲被風(fēng)捎去了林子深處。那一刻,時間仿佛被花香凝住,只留下光與笑的痕跡。</p> <p class="ql-block">蝴蝶停在一朵紅花上,翅膀微微開合,像在呼吸這秋日的甜。我蹲下來看它,忽然覺得,我們和它一樣,都是被花香召喚來的旅人。只不過它們來采蜜,我們來采心情。一只、兩只、三只……花叢中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有舉著自拍桿的年輕人,也有牽著手的老夫妻,每個人臉上,都映著同樣的光——那是被美治愈后的松弛與歡喜。</p> <p class="ql-block">有人提著竹籃,有人挎著編織包,有人戴著珍珠項鏈,在花間緩緩走動。她們不說話,卻處處是語言——一個抬手,一個回眸,都是對生活的溫柔回應(yīng)。這哪里是拍向日葵?分明是一場盛大的“花兒派對”,我們是赴約的主角,而秋天,是那個最懂浪漫的導(dǎo)演。我站在花海中央,忽然想給日子一個儀式感:不必等節(jié)日,不必等遠(yuǎn)方,只要心中有光,平凡的一天也能開出花來。</p> <p class="ql-block">花田盡頭,一座小塔樓靜靜佇立,彩繪的墻面在綠樹間若隱若現(xiàn)。我們站在它前面合影,五個人,五種顏色,像調(diào)色盤上最活潑的那幾筆。有人說:“這畫面,值得存十年。”有人笑答:“那下次還來,讓花再開一次。”我望著鏡頭里的我們,忽然覺得,花會謝,但記憶不會。今天的每一張笑臉,都被陽光和鏡頭小心收藏。</p> <p class="ql-block">是啊,花會謝,但記憶不會。我們不是為了拍照而來,而是為了記住——在這個微涼的秋日,我們曾一起站在花海里,被金黃包圍,被色彩擁抱,被生活溫柔地提醒:再平凡的日子,也能開出一場派對。齊保民說,他最喜歡拍“動”的瞬間——風(fēng)吹起的裙角,笑出眼角的細(xì)紋,還有手輕輕觸碰花瓣時那一瞬的溫柔。因為那才是真實的,活著的美。</p> <p class="ql-block">回程時,夕陽正斜斜地灑在花田上,向日葵依舊朝著光的方向。我回頭望了一眼,仿佛看見我們還在那里,笑著,站著,像五朵不肯凋謝的花。而齊保民的相機(jī),早已把這一刻,連同整個秋天的熱烈,悄悄藏進(jìn)了時光的底片里。花會謝,但光不會;人會走,但記憶會留下。下次再見,愿我們依舊能笑著走進(jìn)花海,像今天一樣,向陽而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