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記憶中,剛過80歲的周明老師站在椅子后面,手扶椅背歪頭調(diào)皮問我,看他有多少歲了。看著他滿頭烏發(fā)、精神矍鑠、活潑可愛的樣子,我回答六十歲左右吧,他孩子般得意的笑著說,我可是八零后。那時起,這個“80后大男孩”的影像就深深印刻在了腦海。</p><p class="ql-block"> —— 李勝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那個可愛的“80后大男孩” 走了!</b></p><p class="ql-block"><b> ——追憶周明老師</b></p><p class="ql-block">2025年9月17日,不知為何,總覺得綿綿秋雨中氤氳著絲絲縷縷的愁緒。隨手打開手機,不同文友群里滿是悼念周明老師的文章,我瞬間震驚——印象中那個健康活潑的老師,怎么突然就走了?</p><p class="ql-block">趕緊給白描老師發(fā)去信息:“白老師,周明老師去世了?”白老師回復:“知道了,昨晚……”同時發(fā)來他連夜填寫的《永遇樂》,字里行間滿滿的回憶、痛惜與不舍。</p><p class="ql-block">一時緩不過勁來,與周明老師接觸的點點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頭……</p> <p class="ql-block"><b> 1</b></p><p class="ql-block">初見周明老師是2013年6月1日,參加在北京召開的雷抒雁老師追思會上。面對滿場著名作家、詩人,我這個雷老師家鄉(xiāng)電視臺的小記者太不起眼了。追思會前我向來賓發(fā)放《小草永遠在歌唱——雷抒雁追思文集》征稿函時,周明老師得知我的身份后,熱情的告訴我,他也是陜西人,他的一句“咱都是陜西鄉(xiāng)黨”讓我不再拘束和膽怯。離別時,我向周老師贈送了自己那本剛出版一個月的涇河文化之旅成果《追尋涇河魂》。</p><p class="ql-block">活動結(jié)束回到陜西不久,我收到了周明老師的來信,</p><p class="ql-block">“勝靈你好!</p><p class="ql-block">書我看了,其中你的文章不少,寫的也蠻好!希望堅持寫下去。……!”</p><p class="ql-block">隨信附上的,還有一張中國散文學會的入會申請表。</p><p class="ql-block">2013年8月,我收到了中國散文學會的入會通知。周明老師隨即發(fā)來信息,囑我要堅持寫作。那一刻,讓我有了女兒終于找到娘家的興奮和激動。</p><p class="ql-block">此后的日子里,我們多次信息往來,每一次溝通,他都不忘反復叮囑:“一定要堅持寫?!?lt;/p><p class="ql-block"><b> 2</b></p><p class="ql-block">2014年12月18日晚近十點,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上“周明老師”四個字讓我心頭一緊。接通后,老師溫和的聲音傳來:“小李,我明應邀來咸陽參加筆會,只待一天,你要是有時間,明天咱們見面小敘一下?!?lt;/p><p class="ql-block">安排好手頭工作,第二天如約見到周老師時,他依然是那樣可親健談。80歲高齡的周老師,很是活躍。短短幾個小時時間里,向他求字的人都是慕名相請,他一一應允。</p><p class="ql-block">休息間隙,剛過80歲的周老師站在椅子后面,手扶椅背歪頭調(diào)皮問我,看他有多少歲了,看著他滿頭烏發(fā)、精神矍鑠、活潑可愛的樣子,我回答六十歲左右吧,他孩子般得意的笑著說,我可是八零后。那時起,這個“80后大男孩”的影像就深深印刻在了腦海。</p><p class="ql-block">臨別時,周老師贈我一本山東籍女作家的散文集——書的序言正是他所寫。他拍著我的手說:“贈你這本書,是想鼓勵你好好寫、多寫?!?lt;/p><p class="ql-block">那天,他說得最多的還是“寫作沒有捷徑,堅持就是最好的秘訣”,說只有堅持,才能碰撞出靈感,才能在日積月累中有所提升。</p> <p class="ql-block"><b> 3</b></p><p class="ql-block">2018年5月28日,由白描老師主持策劃籌備的鄭國渠旅游風景區(qū)2018文化采風活動,邀請到了全國著名文化大咖、書法名家蒞臨涇陽采風。</p><p class="ql-block">周明老師自然也在邀請之列,雖然見面不多,可是一直訊息聯(lián)系的周明老師見到我第一眼就熱情的招呼我,小李,咱們又見面了哦。隨后還向身邊人介紹,這個小李啊,別看她是個女孩子,她可不簡單,一個人走遍了涇河流域,在她之前,可沒人這樣走過,她對涇河流域人文歷史了解的不是一般的深。當著那么多的文化大咖被周老師這一頓夸,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p><p class="ql-block">好在,采風活動本就延展有涇河文化的相關(guān)內(nèi)容,在隨后幾天的采風活動中,只要和周老師同行,他總會拉著我探討涇河文化,還一次次向其他老師推薦我。其他老師也會隨時問我一些涇河文化的相關(guān)問題,我向老師們分享涇河文化之旅行程中的所見所聞,那些書本里沒有、或與史料出入的流域故事讓老師們頗感興趣。也因此,在采風活動中那些拒絕了其他媒體采訪的老師,紛紛欣然接受了我的采訪。</p><p class="ql-block">因為其他活動沖突,周明老師在活動中期就先行離開了,我遺憾的跟他說,對他的采訪還沒進行呢,老師笑著說以后還有機會,臨了還是那句話,小李,要堅持寫作,不要停哦!</p> <p class="ql-block"><b> 4</b></p><p class="ql-block">2019年8月27日早上,周明老師的電話再次打來。他說看到了我在魯36學習期間寫的那篇《魯院的拴馬樁》,連聲夸贊:“寫得好!繼續(xù)努力,一定要堅持寫下去!”</p><p class="ql-block">周老師之所以對這篇文章如此看重,是因為魯院的拴馬樁是他當年執(zhí)掌現(xiàn)代文學館時添置的。他說當年他去西安美院,看到院子里有很多拴馬樁,第一眼看到就喜歡上了,他還想著他要讓北京甚至更廣闊地域的人們都認識、了解咱們陜西的拴馬樁。因此向當時的美院院長討了一些,因為是向別人討要,所以不能太貪婪,但是數(shù)量有點少,便又自掏腰包買了一些。因為那些拴馬樁屬于文物,運回北京時費了一番周折,又是開證明又是辦手續(xù),最終分三批運往北京,這才有了魯院的那些拴馬樁。</p><p class="ql-block">這么多年過去了,魯院的學生來了、走了,走了、來了,一批又一批,魯院的玉蘭、荷塘、梅園、杏林……被學員們寫了又寫,唯獨這拴馬樁似乎是專門在等著我似的,竟然沒有一人去觸及。于是魯院的拴馬樁因為我的那篇文字便成了屬于我的專利,及至學習結(jié)束以后,魯36班級群里,大家閑聊時提及,仍然是“小媤,你的拴馬樁……”。</p><p class="ql-block">周老師應該是看到那篇文章的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的,他說他去了趟水肥草美的蒙古草原,又去了趟廣東,才回來沒幾天。聽他說話,中氣十足,一點兒都不像是個八十多歲的老者。掛了電話,我心里滿是感激——這位中國文壇的陜籍“老頑童”,始終記掛著我,始終用最真誠的鼓勵,推著我在寫作路上往前走。</p> <p class="ql-block">如今,92歲的他駕鶴而去,那句“要堅持寫作”的叮囑,卻還在耳邊回響。秋雨還在下,我翻出當年他贈我的書、寫的信,指尖撫過那些溫暖的字跡,淚水不禁濕了眼眶,往后的日子里,我會帶著他的鼓勵繼續(xù)寫下去,寫涇河的故事,寫渭河的故事、寫生活的溫度,就像他希望的那樣。而那個手扶椅背、笑著說“我是八零后”的身影,也會永遠留在我心里,成為寫作路上最明亮的光。</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周明老師簡介</b><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周明(1934-2025.9.16),陜西周至人,中國當代作家、文學評論家及資深編輯。1955年畢業(yè)于蘭州大學中文系,長期在中國作家協(xié)會系統(tǒng)工作,歷任《人民文學》雜志常務副主編、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副館長等職。他參與推動“冰心散文獎”的創(chuàng)立并協(xié)助冰心完成獎項設立工作,擔任中國散文學會常務副會長、中國報告文學學會常務副會長等職務,2017年獲“中國報告文學事業(yè)終身貢獻獎”。其學術(shù)著作涵蓋古典文學研究、現(xiàn)代文學理論及散文編選,代表作包括《文心雕龍校釋譯評》及多篇影響力廣泛的論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