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還記得上世紀(jì)八十年代末,我第一次去北京出差,恰逢王府井大街口那家剛開業(yè)的麥當(dāng)勞火爆異常,門口排起了長龍。那時對國人來說,能嘗一口“洋快餐”是一種新鮮時髦的體驗。但我卻無動于衷,望著櫥窗里看上去很誘人的大漢堡,竟提不起半點興趣。也許是習(xí)慣的味蕾在作祟,又或許是骨子里對那種“冷冰冰”的食物始終缺乏熱情。</p> <p class="ql-block"> 到了九十年代初,麥當(dāng)勞、肯德基相繼進(jìn)入大連,正在上小學(xué)的兒子卻對它們百吃不厭。每當(dāng)問他想吃點什么,他總是毫不猶豫地選擇其中之一。等他讀中學(xué)后,幾乎每天我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順路到麥當(dāng)勞給他買一個漢堡包,留作第二天早餐。這事成了我們夫妻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也成了一段生活小插曲。</p> <p class="ql-block"> 如今,我們?nèi)乙凭用绹延行┠觐^,兒子似乎對漢堡、炸雞不那么熱衷了,偶爾還會抱怨:“怎么這邊的快餐越來越?jīng)]味道?”他的味覺,也悄然發(fā)生著變化。</p> <p class="ql-block"> 我和妻子一開始對西餐并不適應(yīng),尤其是奶酪,覺得那股氣味“沖得很”。但時間久了,也逐漸接受了。如今每天吃上一點奶酪,倒也習(xí)以為常。只是我們不一定非要配紅酒、面包或者意面,有時干脆就配饅頭、花卷,說是“中西合璧”,自得其樂。要是天天照著西餐那一套來,我們恐怕還是受不了。我們的飲食方式始終是:中餐為主,西餐為輔。</p> <p class="ql-block"> 有人對中餐說三道四,嫌它油大、味重、烹飪繁復(fù),但我注意到,越來越多的外國人開始主動了解和喜愛中餐。我曾在電視上看到不少營養(yǎng)與健康類的英文節(jié)目,有的主持人就建議觀眾每天至少吃一頓中餐,理由是:中餐注重食材搭配,講究陰陽平衡,既健康又養(yǎng)生。尤其是在如今“三高”人群不斷增長、肥胖問題日益突出的背景下,“吃什么更健康”成了熱門話題,而中餐恰好提供了一種平衡與節(jié)制的答案。</p> <p class="ql-block"> 我身邊的幾個白人朋友和同事就特別喜歡中餐。每到周末,一問他們打算去哪兒吃飯,答案常常是:中餐館。有一次我說休息日請他們吃頓中餐,他們立刻眼睛一亮,覺得我一定會帶他們?nèi)ヒ患业氐赖闹袊宛^,還能點出最有營養(yǎng)的菜肴。那種信任與期待,竟讓我有了一絲“文化大使”的感覺。</p> <p class="ql-block"> 每年體檢,我身體基本沒什么大毛病。醫(yī)生半開玩笑地說:“你大概是因為天天吃中餐,才這么健康?!蔽衣犃诵闹邪迪病獩]想到,中餐也能讓人“贏在起跑線”。</p> <p class="ql-block"> 記得前幾年,幾位親戚參加了一次豪華游輪旅行,在海上航行了一周。問他們感覺如何,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風(fēng)景好,設(shè)施也不錯,就是饞自家那口熱騰騰的湯面和水餃!”這句話說得我深有同感——中國人對中餐的依賴,似乎遠(yuǎn)勝于西方人對西餐的執(zhí)著。</p> <p class="ql-block"> 如今,每次去中餐館用餐,看到的已不只是華人面孔,越來越多的金發(fā)碧眼也出現(xiàn)在店中,他們夾著筷子、學(xué)著發(fā)音點菜,甚至知道“麻婆豆腐”、“魚香肉絲”、“水煮魚”、“小籠包”這些在菜單深處的名字。而反觀西餐廳,坐著的華人反倒為數(shù)不多。文化的交流不一定靠語言、歷史,有時,一雙筷子、一碗熱湯,就能跨越國界,傳遞溫暖與共鳴。</p> <p class="ql-block"> 在異國他鄉(xiāng),飲食不僅是口腹之欲,更是根的延續(xù),是情感的寄托。中餐不只是一種食物,它是記憶的味道,是身份的認(rèn)同,是我們?nèi)粘I钪凶钫鎸?、最自然的文化表達(dá)。它不張揚,不炫耀,卻始終默默地滋養(yǎng)著我們,也吸引著越來越多來自世界各地的目光與味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