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歲月＿＿塄子妹妹的故事

山風

剛到王家?guī)X村插隊，因為村里沒有準備好住處，安排我們暫時住在了山村最東頭的一戶老鄉(xiāng)家里。 房東家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兒子當兵了，二兒子尚小，他們騰出土窯洞臨時讓知青居住。 山西霍縣地方方言對女孩稱為“汝子”（要用二聲讀，霍縣口音一般用一二聲較多，后述均按此）。 這是剛插隊時住的老房東家，后來蓋成磚窯了，五十多年滄桑，現(xiàn)在已沒人了。 房東的大汝子叫英英，比我們年齡小四五歲，對我們很熱情，在生活、勞動上盡力幫助我們這些知青。 房東家的小汝子，小時候因患病沒有得到及時治療，耳朵失聰，說話不清，房東大娘給她起名簡單粗暴，就叫她“聾子”，霍縣話音讀為“塄子”。 老房東家在村子的最東頭，往南的下面就是一條大溝。 　　當?shù)亓曀着右话悴簧瞎?，未出嫁的女孩也少有出工的。房東家的這兩個汝子因與我們逐漸熟識，也就經(jīng)常隨著知青們一起參加勞動。 由于曾經(jīng)住過她們家，大家都比較熟悉，每當我們遇到塄子，總要和她比劃著交流一番，大家都喜歡逗她，和她開玩笑。 塄子妹妹很可愛，雖然耳朵失聰，說話不清，但她天性單純，性格開朗，思維簡單，無拘無束，她經(jīng)常跑跑跳跳，爬墻上樹，比一般女孩壯了許多。 這是房東家出來的路，一邊是住戶一邊就是溝，白天擔水、黑夜出來我們都十分小心。 　　每當我們和她交流時，她會認真盯著看你的口形，理解你在說什么，然后就用不清楚的語言大聲回答。 我們幾個愛開玩笑的男知青，只要遇到她就嘻嘻哈哈逗她一番，塄子妹妹也不惱，毫無拘束，哈哈大笑。 前些年我們?nèi)ナ谴?，在她姐姐家遇到楞子，她亦然單純愛笑?lt;/span> 　　第二批插隊的知青張躍春，是我們隊伍中年齡最小的小老弟，插隊時才十六歲。 躍春性格忠厚，含蓄內(nèi)斂，與人為善，誠懇待人。 躍春的父親是廠里的黨委書記，但他并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優(yōu)越感，也沒有說話隨便、?；祽械让?，這在我們這一代人中是很少見的。 　　躍春好脾氣，與人交流時總是面帶羞澀笑著說話，有時候和塄子開玩笑也是這樣，比其他知青就文雅了許多。 我們一起勞動時，幾個愛開玩笑的知青就故意逗塄子，問：“躍春好嗎？”“躍春好嗎？”，聽明白意思的塄子哈哈大笑，連聲回答“好！好！”。 躍春也觍著臉問道“好嗎？好嗎？”，楞子笑著用最能說清楚的語言大聲回應著：“好！”。 房東家往北的小路，上去就是到關家山村的路口，山上有我們另一組知青。 　　 還真是“三人成虎”，架不住大家老開這些玩笑，一來二去，弄得塄子妹妹逐漸認真起來，平時勞動就十分關注躍春的動向，上工時經(jīng)常跑來挨著躍春干活。 態(tài)度溫和的躍春還是時不時配合大伙一起和塄子開開玩笑，逗逗樂。 這是村子最東頭的老槐樹，看到前往關家山的小路了吧。 　　某天上工的路上，只見塄子妹妹滿面笑容跑過來，羞澀滴從口袋里掏出一些家里烤制的小食品，聲稱是要給躍春的。 看到鄉(xiāng)間美食的知青們聞聽此言，趁機起哄，摁捺不住，群起而搶之分之食之，躍春也笑瞇瞇的品嘗著。 沒想到，還真是一分耕耘幾分收獲。 但塄子妹妹充滿誠摯情感的眼神卻讓幾個女知青從中讀取到某些信息。 關家山村的知青比我們更艱苦，他們村在那條小路一直到山頂后面的地方。 　　下工后，幾個女知青聚在一起悄悄商量一番，最后做出政治局決議：告訴躍春別再去逗塄子了......，大家今后也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這事不能弄出麻煩來……。 于是乎，上工時大家又分別湊上去比劃著告訴塄子：“那個躍春不好……不好……、”…… “不要他……不要他……”。 塄子妹妹雖然耳朵失聰，但天性單純，悟性很高，當明白這是大家開玩笑后郁悶了好幾天。 一個美好的故事還沒有開場就結束了。 王家?guī)X北面下山后，公路對面的石鼻村。 　　后來我們離開王家?guī)X村后，塄子妹妹嫁到了我們村山下公路對面的的石鼻村。 前幾年我們曾經(jīng)去石鼻村她家造訪，她的兩個孩子都已經(jīng)長大成人到霍州城里打工去了，家里新蓋起高大的青磚房屋和封閉式的院門，生活富足。 這是我們幾人在石鼻村塄子姐姐家見到塄子時的情景。 　　塄子妹妹見到我們還是那么熱情和說不清楚話，大家聚在一起倍感親切，看著滿面喜悅的塄子，我們仿佛又回到那段令人難忘的歲月。 衷心祝福塄子妹妹和她的家人在今后的日子里更加幸?？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