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季，家長的五味雜陳（散文）

張志剛

文字/原創(chuàng)|圖片/Al “宇杰，明天就報名啦，暑假作業(yè)都搞定沒？”下班一進家門，我手里還拎著公文包，就急忙朝著在客廳專心擺弄玩具的兒子問。 “爸爸，早就做完咯！明天啥時候去學校呀？”兒子仰起天真的小臉，眼里滿是對新學期的熱切期待。可他這份期待，卻像塊大石頭，沉沉地壓在我心上。就在剛才，我在老師群里看到個消息，簡直如雷轟頂——六年級居然又要換老師。原本教科學的老師改教數(shù)學，科學老師換成個陌生面孔，連班主任也要換。眼瞅著都到畢業(yè)班這個緊要關(guān)頭了，老師換來換去，孩子們得花多長時間才能重新適應??？我死死盯著手機屏幕，眉頭緊緊擰成了疙瘩，滿心的憂慮像團亂麻，堵在嗓子眼兒，怎么也說不出來。窗外，天色漸漸暗下來，烏云層層疊疊地聚集著，沉甸甸地壓在城市上空，就像壓在我這顆為孩子擔憂的心上。 第二天去學校報名，走廊里人山人海，擠得水泄不通。幾個低年級新生家長的交談聲鉆進我耳朵，每個字都透著焦慮：“現(xiàn)在一年級拼音直接就跳過了，筆畫也不教，一上來就教‘天地人和’，咱們孩子在幼兒園壓根沒接觸過這些，咋跟得上??？”另一個家長無奈地嘆著氣：“還能咋辦？只能送輔導班了，總不能讓孩子剛上學就落在后頭。” 這話像根鋒利的針，“嗖”地一下扎進我心里。為了孩子，多少家長省吃儉用，把辛辛苦苦掙的血汗錢一股腦兒投進輔導班。家庭條件好點兒的，咬咬牙，一句“為了孩子”就默默扛下。可那些每天擠公交上下班，工資勉強夠維持家用，甚至還得借錢過日子的家長呢？我記得在小區(qū)樓下見過一位母親，她輕輕摸著孩子的頭，眼眶紅紅的，無奈地說：“孩子，爸媽沒本事，你只能靠自己啦。能跟上課程就多努努力，要是實在跟不上也沒關(guān)系，就當去學校交些朋友?！?lt;/b>那語氣里的無奈，聽得我心里像被揪了一把，一陣發(fā)酸。校園外的行道樹，葉子在風中“沙沙”作響，仿佛也在為這些無奈的家長們唉聲嘆氣。 報完名回到家里，家委群的消息又“叮?！钡貜棾鰜怼蠋熗ㄖ瞻噘M，還提到要交30元的小學生讀物錢。作為家委，這會兒真是左右為難：班費收多了，肯定有人在背后議論；收少了，又怕后面不夠用。我盯著群消息直發(fā)愣，思緒一下子飄回到自己小時候上學的時候，那時候哪有“班費”這種東西??？背著個帆布書包就往學校跑，一支鉛筆、一塊橡皮就能用上一學期，哪像現(xiàn)在，家長們總有操不完的心。這時，校園里的廣播聲傳來，聲音在空曠的操場回蕩，可卻像被我心里的愁緒擋了回去，只留下空洞的回響。 又是一年開學季，可家長們的焦慮卻絲毫沒消散。嘴上雖說九年義務教育不用花錢，可學費、保險費、班費、讀物費……這一筆筆開支加起來，壓得人喘不過氣。我站在學校門口，看著孩子們背著嶄新的書包走進校園，心里滿是疑惑：明明是免費的義務教育，咋現(xiàn)在反倒有種“讀不起書”的感覺呢？風卷起地上的落葉，也撩撥著家長們藏在心底的愁緒，在這看似熱熱鬧鬧的開學季里，輕輕打著轉(zhuǎn)兒。天邊，夕陽如血，把最后的余暉灑在校園的建筑上，卻怎么也照不亮家長們心中那片擔憂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