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回憶我從軍路上亦師亦友的好戰(zhàn)友王發(fā)輝</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十六載軍旅生涯,我輾轉于七個不同的軍政單位。閑來最愛泡一壺茶,在書堆里消磨時光,讀讀書報,練練書法,偶爾摘抄些警句箴言,還酷愛收藏有文字記錄的書信和有故事的信扎。對帶著歲月痕跡的書信特別著迷,那些泛黃紙頁上記錄的故事,總能讓我反復品味和回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天在書房臨寫經文,休息時隨手翻檢舊物。一封印著“1991年11月29日”郵戳的信突然滑落,信封上熟悉的字跡讓我的心猛地一顫。這是老戰(zhàn)友王發(fā)輝寫給我的信,三十四年了,紙頁已經發(fā)脆,可那些字句依然鮮活,瞬間就把我?guī)Щ亓撕桶l(fā)輝戰(zhàn)友那段書信往來的歲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發(fā)輝戰(zhàn)友比我早六年穿上軍裝,年長我四歲。說來也巧,我們脾氣相投,連興趣愛好都出奇地一致。在新聞寫作這條路上,他既是引路人,又是良師益友。直到今天,我依然把他當作最敬重的老戰(zhàn)友,心里永遠的大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記得是1989年8月,我剛調到原蘭州軍區(qū)守備師政治部電影隊當放映員。宣傳科那時真是藏龍臥虎:郝書??崎L寫材料是一把好手,手底下的干事們個個文思敏捷。但最讓我難忘的,卻是科里那個總笑瞇瞇的志愿兵。大家都叫他"小王",個子不高,白白凈凈的,說話輕聲細語。我那時??础度嗣褴婈爤蟆?,他的名字隔三差五就在報上出現。我到宣傳科電影隊時,他剛提干不久,只是還未換裝掛銜,所以還穿著士兵的軍裝,掛著志愿兵的軍銜。</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5px;">守備師政治部王主任與宣傳科郝科長、新聞干事王發(fā)輝親切交流</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別看他身形單薄,工作起來卻有股 “拼命三郎” 的狠勁。據宣傳科的打字員講,王發(fā)輝干事經常加班寫稿件,辦公室的燈光常常亮到深夜。我去師機關辦公樓的機會不是很多,但是只要我去辦公樓辦事,總能看到他坐在辦公桌前埋頭寫作。對同樣揣著 “寫作夢” 的我來說,發(fā)輝戰(zhàn)友就像我心中的燈塔。私下里,我總把他發(fā)表的稿件反復翻看,連標點符號都琢磨半天,心里滿是藏不住的崇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上世紀八十年代末,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潮悄然蔓延,連軍營也難免受到波及。為了肅清流毒、讓無產階級思想牢牢占領基層文化陣地,師政治部在全師掀起了聲勢浩大的宣傳教育活動。電影隊作為宣傳工作的一個窗口,立刻開辦了 “軍營之聲” 專題廣播節(jié)目和《軍營簡訊》幻燈節(jié)目,把正能量送到部隊的各個角落,成了官兵們最愛的 “精神加餐”。</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5px;">書法家趙山亭對王發(fā)輝戰(zhàn)友的評價</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為把稿件寫得更扎實,那段時間我像海綿吸水般自學新聞寫作,經常從報紙抄錄好的稿件仔細捉摸。尤其是我們宣傳科新聞干事何哲和王發(fā)輝發(fā)表的稿子,我都工工整整抄在筆記本上,邊抄還邊琢磨:他們是怎么抓住新聞點的?怎么把平淡的事寫得有溫度?遇到特別戳心的句子,我還會用紅筆圈出來,睡前再讀兩遍。慢慢的,新聞寫作的“門道”在我筆尖下清晰起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當然,能當面請教的機會我也從不錯過。有一次我去找王干事請教寫作的問題,他手頭正忙,看到我,趕忙放下筆,認真地給我解答。那時他已是少尉軍官,而我只是個小戰(zhàn)士,但發(fā)輝戰(zhàn)友卻從不對我擺架子,面對我三番五次的“打擾”,他沒有半分厭煩,總是把知識點講解得明明白白,連我稿子里的標點符號都逐字圈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90年,郝科長安排新聞干事何哲在我們電影隊辦了一期新聞報道骨干培訓。跟著他們學習,我的寫作功底漸漸扎實,偶爾也有 “豆腐塊” 小稿見報。捧著報紙上自己的名字,我心里比誰都清楚:沒有郝科長的鼓勵,沒有何哲、王發(fā)輝兩位新聞干事手把手的傳授,我恐怕至今還是新聞寫作的 “門外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91 年 8 月,電影隊派我去甘肅省電影學校參加蘭州軍區(qū)文化站舉辦的為期三個月的放映員培訓。偶然發(fā)現學校離軍區(qū)通信總站不遠,我知道王發(fā)輝戰(zhàn)友不久前剛調到那里工作。第二天,我揣著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去拜訪他。在通信總站門衛(wèi)室撥通電話后,他聽說我在門口,立刻說:“你在大門口等我,我馬上來!”不過幾分鐘,就見他快步走來,臉上滿是驚喜,拉著我的手問東問西,仿佛久別重逢的家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到了他的辦公室,他沒顧上倒茶,先急著問宣傳科的近況、問我培訓累不累。聊天期間,我偶然抬眼看到他桌子玻璃板下,還壓著守備師宣傳科全體人員的合影。我忽然明白了:發(fā)輝戰(zhàn)友雖然調走了,但他心里始終念著老部隊、念著老戰(zhàn)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培訓期間,我常和王干事聯系。最難忘的是 1991 年中秋節(jié)。那天傍晚,王干事把我叫到他家,王干事的愛人懷著身孕,挺著大肚子在廚房忙前忙后,滿屋里飄著飯菜的香味。開飯時,王干事特意開了瓶酒,怕我拘束,不停給我夾菜、斟酒,還笑著說 “別客氣,就當在自己家”。那晚我卸下心防,把自己的困惑一股腦說出來:對現狀的迷茫,對部隊風氣變化產生的焦慮,對備考軍校的緊張心態(tài)…… 他靜靜聽著,然后拍著我的肩膀說:“有時間就好好復習,不管遇到啥困難,隨時找我,哥幫你想辦法?!?那些話像一股暖流,淌進我心里,讓我忽然有了底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十月底,培訓結束,我請假回了趟老家。返程時,特意買了一小袋家鄉(xiāng)的小米送給發(fā)輝戰(zhàn)友。想著嫂子快生了,能補補身體。那天王干事又留我吃飯,飯桌上依舊是滿桌的叮囑:“回去了安心工作,同時抽空復習。記著學習時別熬太晚,照顧好自己,才能有精力參加考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回部隊后,我和發(fā)輝戰(zhàn)友常有書信往來。每次拆開他的信,字里行間都是鼓勵,像冬日里的陽光,驅散著我內心的愁云。1991年11月底,我收到他的信,得知他兒子出生的消息,我拿著信紙開心地笑了半天。我真心為王干事高興,也忍不住想象,這個善良而又文縐縐的人,當爸爸時該是多幸福的模樣。他在信里還是不忘叮囑我,“要抽時間、擠時間好好復習,關鍵是打基礎,學好文化課?!?lt;/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5px;">發(fā)輝戰(zhàn)友給我的回信</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92 年,原蘭州軍區(qū)守備師面臨精簡整編,各種消息像風一樣傳,攪得人心不安。六月我參加軍隊院校招生考試,七月成績公布,文化課考得不錯,可提檔的消息卻遲遲沒來。那段時間,好多人都在為我考學的事操心:原師政治部主任、時任渭南軍分區(qū)的王延齡主任還有發(fā)輝戰(zhàn)友。后來我才知道,他們私下里跑了不少路,替我打聽情況,托人給我說情,隨時了解錄取的情況??勺詈筮€是沒能如愿。因我的軍事成績被人掉包,考學的夢終究還是碎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92 年的那個夏天,成了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記憶??紝W失利的遺憾像塊石頭壓在心里,可王主任和發(fā)輝戰(zhàn)友的關心,卻像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托住了我。尤其是發(fā)輝戰(zhàn)友,考前他三番五次寫信,說“哥相信你的實力”;落榜后他又第一時間來信,說“別泄氣,路還長,我相信你會有好的歸宿”。那些話,不是客套的安慰,是真真切切的關懷。發(fā)輝戰(zhàn)友的一封封來信,讓我懂得了什么叫“戰(zhàn)友情、似海深”。</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5px;">發(fā)輝戰(zhàn)友在原蘭州軍區(qū)文化工作站時,常常開展文化下基層活動。</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5px;">圖是他代表原蘭州軍區(qū)文化站向基層連隊贈送圖書</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時過境遷,滄海桑田。歲月改變了我們的模樣,卻抹不去心底的牽掛。每當我想起王發(fā)輝干事那些年教我寫作、陪我談心的日子,心里就暖暖的。這份情誼,是軍營中王發(fā)輝戰(zhàn)友送給我的最珍貴禮物,是我一輩子的珍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人生沒有假如,只有回不去的昨天和翹首期待的明天。轉眼我們都已暮年,眼角有了皺紋,兩鬢添了白發(fā),心里藏滿了故事。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可心里想說的話卻越來越多,那份戰(zhàn)友情,也像一壇陳年老酒,越陳越濃,越濃越香!</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作者:喬櫪瑋(曾用名:喬建軍),1969年2月出生于甘肅玉門,1989年3月入伍,先后在原蘭州軍區(qū)84652部隊直屬隊、84602部隊電影隊、84810部隊政治部電影隊、84727部隊政治處、酒泉軍分區(qū)司令部、甘肅省軍區(qū)司令部、原蘭州軍區(qū)房管局第一房管所工作,2005年轉業(yè)。助理政工師,中藥學執(zhí)業(yè)藥師,中國硬筆書法協會會員、注冊書法教師。</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