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楊本芬</p><p class="ql-block">??自傳體性質(zhì)的紀實文學</p><p class="ql-block">??豆瓣評分:8.5分</p> <p class="ql-block">??自序:廚房里的寫作</p><p class="ql-block">廚房大概四平米,水池、灶臺和冰箱占據(jù)了大部分空間,再也放不下一張桌子。我坐在一張矮凳上,以另一張略高的凳子為桌,在一疊方格稿紙上開始動筆寫我們一家人的故事。</p><p class="ql-block">那年,我的母親——也就是書中的秋園,她的真名是梁秋芳——去世了。我被巨大的悲傷沖擊,身心幾乎難以復原。我意識到:如果沒人記下一些事情,媽媽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將迅速被抹去。在不算遙遠的那一天,我自己在這世界上的痕跡也將被抹去,就像一層薄薄的灰塵被歲月吹散。我真的來過這個世界嗎?經(jīng)歷過的那些艱辛困苦什么都不算嗎?</p><p class="ql-block">那一年,我六十來歲,人生似乎已不再需要目標與方向,只需順天應命。但我開始干一件從未干過的事情:寫作。</p> <p class="ql-block">我一生都渴望讀書學習,這個心愿始終沒能很好地實現(xiàn)。這一生我都在為生存掙扎、奮斗,做過許多活計:種田、切草藥、當工人、做汽車零配件生意……從未與文學有過交集。迄今我也并未擺脫生活的重負:老伴年事已高,有糖尿病和輕微的老年失憶癥狀,我必須像個護士一樣伺候他。</p><p class="ql-block">然而,自從寫作的念頭浮現(xiàn),就再也沒法按壓下去。洗凈的青菜晾在籃子里,灶頭燉著肉,在等湯滾沸的間隙,在抽油煙機的轟鳴聲中,我隨時坐下來,讓手中的筆在稿紙上快速移動。在寫完這本書之前,我總覺得有件事沒完成,再不做怕是來不及了。</p><p class="ql-block">常常才寫幾行,淚水就模糊了眼睛。遙遠的記憶被喚起,一些消失了的人與事紛至沓來,原本零星散亂、隱隱約約的回憶,在動筆之后互相串聯(lián),又喚醒和連接起更多的故事。我也感到奇怪:只要提起筆,過去那些日子就涌到筆尖,搶著要被訴說出來。我就像是用筆趕路,重新走了一遍長長的人生。</p> <p class="ql-block">我寫了我的母親梁秋芳女士——一位普通中國女性——一生的故事,寫了我們一家人如何像水中的浮木般隨波逐流、掙扎求生,也寫了中南腹地那些鄉(xiāng)間人物的生生死死。這些普通人的經(jīng)歷不寫出來,就注定會被深埋。</p><p class="ql-block">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寫這個故事,稿紙積累了厚厚一摞。出于好奇心,我稱過它們的重量——足足八公斤。書寫的過程,溫暖了我心底深處的悲涼。</p><p class="ql-block">人到晚年,我卻像一趟踏上征途的列車,一種前所未有的動力推著我轟隆轟隆向前趕去。我知道自己寫出的故事如同一滴水,最終將匯入人類歷史的長河。</p> <p class="ql-block">??簡介1:</p><p class="ql-block">1914年,秋園出生,家是洛陽市安良街的一個藥店。1919年,秋園五歲,那一年,她的腳被裹上一道道白布,纏緊后用針線密密麻麻地縫上,疼得受不了偷偷解開被母親發(fā)現(xiàn)便挨了一頓結結實實的打。1926年,秋園十二歲,她的童年時代結束,那年春天,她失去了三位親人。</p><p class="ql-block">1932年,秋園十八歲,嫁給了國民政府參軍處上校參謀楊仁受并隨他到了南京,生下了大兒子子恒。1937年深秋,十月國民政府決定遷都重慶,將其作為戰(zhàn)時陪都,彼時秋園二十三歲,一家三口登上輪船撤往重慶,楊仁受放心不下家中老父,在湖北武漢的漢口下船。在以后的漫長歲月中,秋園生下五個孩子,帶活三個,夭折兩個。四十六歲,她埋葬了丈夫。為了維持生計,秋園輾轉湖北、湖南兩地做事謀生。二女兒之驊內(nèi)心深處一直渴望上學讀書,但深知母親一人支撐家庭的不易,終于在16歲時得以逃離鄉(xiāng)村,到偏遠小城求學、扎根。</p><p class="ql-block">秋園活到了八十六歲,在一個酷熱的夏天不安地死去了。之驊給母親整理遺物的時候,在她棉襖口袋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1932年,從洛陽到南京。1937年,從漢口到湘陰。1960年,從湖南到湖北。1980年,從湖北回到湖南。一生嘗盡酸甜苦辣,終落得如此下場。</p> <p class="ql-block">圖丨《秋園》作者與母親</p> <p class="ql-block">??簡介2:</p><p class="ql-block">1914年,秋園出生在洛陽一戶行醫(yī)的人家。她的2個嫂子在一次游園中意外喪生,她的父親因此一病不起,半個月后便去世了,從此秋園家家道中落。長大后的秋園被國民黨文職官楊仁受看中了,后來他們結婚了。婚后,秋園跟隨丈夫仁受從洛陽搬到了南京。</p><p class="ql-block">抗戰(zhàn)爆發(fā)后,一家三口又乘船準備遷往重慶,途經(jīng)漢口時,仁受為了看望一手帶大他的老父親中途脫離部隊回到湖南鄉(xiāng)下。而他們一家的命運也就此改變。</p><p class="ql-block">在湘陰,秋園的第二個女兒因為一場急性痢疾去世了,而她的第四個孩子在女兒去世后的十多個小時候便呱呱墜地了,仁受為這個孩子取名賠三,意思是老天賠他的第三個孩子。</p><p class="ql-block">土改時,秋園一家分到了土地和房子,一年后,他們的第五個孩子出生了,為了紀念家里有田地了,仁受為他取名田四。仁受覺得當農(nóng)民自在便辭去了教師的職業(yè)專心當農(nóng)民。然而,他年近五十,五谷不分,從來沒有干過農(nóng)活,要從頭來學種田談何容易。后來仁受又得了疝氣病,不能久站,也干不了重體力活,所以最后只能把田包給鄰居種。就這樣一家人只能靠秋園微薄的工資維持生計。</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圖丨作者的母親、秋園的原型梁秋芳</p> <p class="ql-block">本書的作者之驊排行老二。貧窮、饑餓、歧視日日侵蝕著這個家庭,之驊自小便目睹母親為生存所做的苦苦掙扎。</p><p class="ql-block">大躍進文化大革命的時候,仁受當過國民黨官員的身份被翻了出來,此次仁受被扣上了“舊官吏”的帽子,人們對他一家都避而遠之。</p><p class="ql-block">1960年饑荒年代,仁受在貧病交加中,在那搖搖欲墜的破瓦房里溘然長逝,此時秋園才46歲。丈夫去世后,大兒子留在了鄉(xiāng)下任教,而秋園便帶著兩個幼子流落湖北,艱難求生。在湖北她又一次結婚,以獲得一份安穩(wěn)。16歲的女兒之驊逃到江西,在一個偏遠小城求學、扎根。在湖北秋園的小兒子意外落水溺亡。第二任丈夫去世后,六十四歲的秋園回到湖南,二個兒子輪流照顧她,秋園最后活到八十九歲。</p><p class="ql-block">去世前幾年,秋園常常念叨:「不是日子不好過,是不耐煩活了?!谷ナ篮螅⒆觽冊谒患抟\的口袋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紙條,總結了自己的一生:</p><p class="ql-block">一九三二年,從洛陽到南京。</p><p class="ql-block">一九三七年,從漢口到湘陰。</p><p class="ql-block">一九六零年,從湖南到湖北。</p><p class="ql-block">一九八零年,從湖北回湖南。</p><p class="ql-block">一生嘗盡酸甜苦辣,終落得如此下場。</p> <p class="ql-block">??推薦理由:</p><p class="ql-block">這是一部自傳體小說,作者楊本芬是一位八旬老人,六十來歲開始寫作,那一年,她的母親梁秋芳——也就是書中的秋園,去世了。她在無限悲痛中意識到:如果沒人記下一些事情,媽媽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將迅速抹去。于是,四平米的廚房里,洗凈的青菜晾在籃子里,灶頭燉著肉,在等湯滾沸的間隙,在抽油煙機的轟鳴中,楊本芬隨時坐下來,讓手中的筆在稿紙上快速移動。我們常常經(jīng)由長輩口述了解他們年代的故事,在歷史的浪潮中,有許多中國女性的故事如沙石,浮浮沉沉,最終沉底。文字便是一張精密的網(wǎng),將這些故事打撈,使得過去的中國女性在這個世界仍留有痕跡。過去的日子很苦,時局變幻莫測,百姓四處奔走謀生,封建愚昧害了很多人,而這個家是靠一位裹過腳的母親和她不幸而早慧的女兒撐持起來的,她們堅強、善良,為了活下去走過很多條路。秋園和之驊讓我看到了女性身上的力量與美好品質(zhì)。正如作者楊本芬在自序寫道:“我寫了我的母親梁秋芳女士——一位普通中國女性——一生的故事,寫了我們一家人如何像水中的浮木般隨波逐流、掙扎求生,也寫了中南腹地那些鄉(xiāng)間人物的生生死死。這些普通人的經(jīng)歷不寫出來,就注定會被深埋?!?lt;/p> <p class="ql-block">???♀?作者:</p><p class="ql-block">楊本芬,1940年出生于湖南湘陰,17歲考入湘陰工業(yè)學校,后進入江西共大分校,未及畢業(yè)即下放農(nóng)村。此后數(shù)十年為生計奔忙,相夫教子,后從某運輸公司退休?;字觊_始寫作,在《紅豆》《滇池》等刊物上發(fā)表過短篇小說,2020年出版首部長篇小說《秋園》,2021年出版小說集《浮木》。</p> <p class="ql-block">??名句:</p><p class="ql-block">我們這一生,遇到愛并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p><p class="ql-block">我們在對抗的是一個力量比我們大很多的東西。可以短暫地停下來休息,但不要放棄,也不要過度責怪自己。</p><p class="ql-block">很多時候,他們是在替一個家庭、一段歷史,或者某種環(huán)境“生病”。之前我有位老師曾說,善良的人才會得精神病,“因為不忍心怪別人,所以只能怪自己”。</p><p class="ql-block">死亡從此不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是一想起來就好像“回家”一樣溫暖的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人生本來就沒有意義。你賦予它什么意義,它就是什么意義。</p><p class="ql-block">無論我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希望對方能給我知情的權利——讓我知曉你的一切,然后決定愛不愛你。這也該是我的權利。</p><p class="ql-block">世上最無奈的事情,就是好像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錯,卻承受了根本承受不了的重創(chuàng)。</p><p class="ql-block">在精神病院待久了,我見過很多患者的姐姐、媽媽甚至嫂子來照顧的,但很少見到兒子、老公、爸爸。不知道為什么,變故突降時先放棄的似乎大部分都是男人。</p><p class="ql-block">戰(zhàn)事發(fā)展非人力所能控制,微弱的個人就像一段浮木,在時代的滔天大浪里載沉載浮,不知會被浪頭打往哪一個駁岸。</p> <p class="ql-block">人到晚年,我卻像一趟踏上征途的列車,一種前所未有的動力推著我轟隆轟隆向前趕去。我知道自己寫出的故事如同一滴水,最終將匯入人類歷史的長河。</p><p class="ql-block">貧窮、饑餓、歧視、無望每天都在侵蝕著這個家庭,鄉(xiāng)村在此時顯現(xiàn)出殘忍與惡意。之驊意識到這種生活的絕望,選擇逃離鄉(xiāng)村。依靠動物覓食般的本能,她來到一個偏遠的小城,求學、落戶、嫁人,開始建立自己的生活。但生活的基調(diào)并未改變,她窮盡半生所追求的,依然僅僅是能夠活下去。</p><p class="ql-block">外婆、媽媽這些被放逐到社會底層的人們,在命運面前顯得如此渺小無力,仿佛隨時會被揉碎。然而,人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柔韌,她們永遠不會被徹底毀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