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頭菜?年糕 ?菜,一般人會寫成“拷菜”或“烤菜”。其實,只有“?”讀第四聲,是浙江人對一種 ?“小火慢燉、收濃湯汁”的烹飪方法的稱呼。這些年,“ ?菜”也被列入的一些寧波菜的冷盤,專指?青菜。<div> 小時候,我們住在北京東路一間又高又大的房子里,冬天很冷。下午,外婆將煤球爐搬至屋內,爐子上?著大頭菜(一種芥菜),我們知道:有好吃的了。屋子里暖暖的,很快就飄出了?大頭菜的香氣。大頭菜須?時間長了才入味,一旁期待的我,早就咽起了口水。終于差不多了,外婆拿來新買的年糕,切成三塊,把它們埋入?菜中。過一會兒,用筷子扎起年糕,兄妹三人,一人一塊,像吃棒冰一樣,舔著、咬著。那年糕吸滿了湯汁,糯糯的,醬汁又香有甜,這滋味,一直留在童年的記憶中。</div><div> 現(xiàn)在,菜場上罕見“大頭菜”了,也不見大頭菜?年糕了,據(jù)說,寧波還有人保持著“冬至吃大頭菜?年糕”的傳統(tǒng),寓意著來年“紅紅火火”,“節(jié)節(jié)高”。</div><div> 我想,假如有人在街邊支起鐵鍋,“?”一大鍋大頭菜年糕。將年糕和大頭菜裝在紙杯里,用竹簽扎著吃,說不定就會成為“網(wǎng)紅”小吃呢!</div> 二、蔥油年糕 從大頭菜?年糕,又聯(lián)想到過去的“蔥油年糕”,那時,一些點心攤上也常有賣的。新炸的蔥油年糕,有用簽子順著扎的,也用用紙袋裝的,半兩一個,外脆里糯,香蔥撲鼻。不知為何,這種簡單的小吃,現(xiàn)在馬路上不見蹤影。其實,這也是寧波特產。網(wǎng)上有“香蔥年糕”廣告,截一段給大家看看,寧波人現(xiàn)在還愛吃蔥油年糕。 <h5>抖音上的“香蔥年糕”廣告</h5> 三、黃豆餡金團 金團,現(xiàn)在糕團店都有賣的。之所以突出“黃豆餡”,因為假如想買黃豆餡子的“金團”,多半要落空。母親在世的最后幾年,特地提出要吃“黃豆餡”的金團,走遍了“三陽”、“五芳齋”、“喬家柵”等老字號,均沒有,最后在地鐵一號線地下的”虹口糕團店“,總算找到了。<div> 據(jù)說,宋高宗趙構南逃至明州(今寧波),鄉(xiāng)民以糯米裹黃豆粉制成團子救濟,因形似金印,趙構賜名“龍鳳金團”——可見,金團也是寧波特產。</div><div> 老寧波認為,沒有黃豆餡做的,只是“白團”,不配稱金團。母親點名要吃“黃豆餡金團”是有道理的。至于味道,似乎不比現(xiàn)在的紅豆沙好。</div><div> 而我對“金團”,還有一段難忘的童年記憶。1965年冬天,我們全家回寧波老家探親,過年最難忘的記憶之一,就是做“金團”。熱騰騰的米飯放入石頭“搗臼”,我們幾個孩子將米搗成面,再揉成面團。大人們將黃豆炒熟了,加上糖,制成餡。準備工作完成后,全家動手,將餡子放入面團,搓成團子,再放入松花粉中一滾,取出后放入印花模具中一摁,倒出后就成了“金團”,很有成就感。</div><div> 其實,金團的制作工序還沒有完。過年制作的金團,數(shù)量很多,有些是要帶回上海的,如何保存是個問題。那時,沒有保鮮袋,也沒有冰箱。金團也不能像“糯米粉”那樣陰干。民間的辦法是在灶頭大鍋內用小火烘干,然后放入“火油箱”內,帶回上海。烘干后的金團,一般是和“泡飯”一起煮,泡飯中的金團,香香糯糯的,很好吃。</div> 四、三北鹽炒豆 小時候,蠶豆的吃法很多,最有名的,要數(shù)“城隍廟五香豆”和“三北鹽炒豆”?,F(xiàn)在,五香豆雖然吃的人少了,依然是上海特產,但“三北鹽炒豆”卻罕見蹤影。<div> “三北”。以前我以為是“山北”,其實,三北是指以浙東三北地區(qū)(鎮(zhèn)海、余姚、慈溪),可見,這也是寧波特產。</div><div> 鹽炒豆的記憶,來自小時候弄堂里的叫賣聲和叫賣方式。賣鹽炒豆的,身前一個大圍兜,圍兜上好幾個口袋,鹽炒豆就裝在口袋里。小孩子給一分錢,伸出手,賣豆子的會從口袋里掏出一把豆子,一粒一粒地數(shù)著放在他的手里。假如買三五分錢的,會從另一個袋子里掏出一張裁好的報紙,折成三角包,掏一把鹽炒豆包好了給你。至于那有趣的叫賣聲,有著名的老演員曹雷的學唱,給大家聽聽。</div><div> 鹽炒豆的特點是“呱啦松脆”。</div> <h5>曹雷學“三北鹽炒豆”的叫賣聲</h5> 五、炒面粉 炒面粉,是以面粉、糖、芝麻、油為主要原料制作的一道可口食品。這是百度上的解釋。<div> 其實,我們那時候只是將面粉放在鐵鍋里炒,不一定放糖和其他東西。要吃甜的,吃的時候再放糖。不知道北京的“油茶面”是否與“炒面粉”相同,但我以為,抗美援朝時大家為志愿軍炒的,就是這種。<div> 有沒有咸的炒面粉,我不知道。雖然小時候在我們的公共廚房內常見鄰居家炒“炒面粉”,但似乎都是甜的,或者就是純炒面粉。倒是在南京路的清真食品店內,見過賣“牛油炒面粉”的。</div><div> 吃“炒面粉”最多的,是上山下鄉(xiāng)去黑龍江后。上海知青家中的包裹,常常會有炒面粉。我吃的最香的炒面粉,來自幾位市六女中的戰(zhàn)友,她們家里寄來的炒面粉,居然是糯米粉炒的,還帶有“黑洋酥”,“味道好極了”!<br><div> 上面圖片中,是炒好的炒面粉,以及兩種吃法。人們多半是攪成糊狀吃。少放水,用筷子挑著吃,那時看來,不免浪費了些。</div></div><div> 現(xiàn)在,黑芝麻糊一類很盛行,但炒面粉,已經(jīng)退出了我們的生活。</div></div> 六、蟛蜞 蟛蜞,又寫作螃蜞。小時候,是我的“佳肴”,不是現(xiàn)今的“醉蟛蜞”,而是腌漬的咸蟛蜞。<div> 小時候,家里三個“小人兒”,坐于小板凳上,前面各一個板凳當桌。開飯了,外婆端上一小碗泡飯,小碟上放一個咸蟛蜞,這個印象,一直在腦海深處。</div><div> 我外婆是個極會“過日子”的人,有時“過泡飯”只讓我們沾沾滴了兩滴麻油的醬油。因此,蟛蜞自然屬于“佳肴”,也因此可見那時的蟛蜞是極為便宜的,否則,外婆是舍不得的。</div><div> 幾十年過去了,雖然也見得邵萬生之類有瓶裝的“醉螃蜞”,但從未想過買來吃。 蟛蜞,已經(jīng)成為像醉蟹一樣的下酒菜了。</div> 七、白糖梅子 實在找不到“白糖梅子”的圖片,現(xiàn)在,網(wǎng)上“白糖楊梅”的圖片不少,但“白糖梅子”的“梅子”,顯然是指青梅。<div> 青梅酸且澀,須腌制才好吃。通常的辦法是用糖腌。但糖腌梅子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且表面并無糖霜。</div><div> 我小時候吃的“白糖梅子”,明明是表面裹著一層厚厚白糖的青梅,梅子也不是“碧綠生青”的,我的記憶不會錯的。</div><div> 1985年,在城隍廟附近,方浜路上的一個食品店里,我親眼看到過炒白糖梅子。店堂內支一口大鍋,鍋里有燒熱的糖漿,營業(yè)員將加過工的梅子放入鍋中不斷地翻炒,糖漿遇冷成霜,掛在梅子上,立即盛出來賣。那天,我也買了一些,不過,孩子們不太喜歡吃。</div><div> 朋友們,你們有沒有這樣的記憶?</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