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義之財與三條人命

長河（宋津遠）

昵稱：長河（宋津遠）美篇號：481346919圖片：自拍 作者近照 　　一九八五年秋末的一天，我在老家休假，突然聽到巷道里有人打架，于是急忙跑去看看。當我趕到現(xiàn)場時，打架已經(jīng)以一死二傷結束…… 據(jù)知情人員講，這場打架的起因應該源于六十年代末。那年初秋的一天黃昏，我們村前的一零八公路線上突然停了兩輛吉普汽車。從車上下來七八個帶槍的青年人。他們留下一人在車旁邊留守，其余人員用擔架抬著一位重傷右手右腳的青年，向同伴的家中走去。這幫人是護送那個受傷人員到外地去安裝假肢，路過這里在同伴家里休息吃晚飯。 看到這群殺氣凌人的愣頭青年，村民們各自遠避。然而有一個小伙子例外，遠遠地盯著那兩輛車……不多時先前離開車子的那幫人又回來一人，叫上車旁的那個人一起走了。這時一直注視著兩輛小車的小伙子，迅速來到車前打開車門，將車里的一個大旅行包拿出，飛快地朝一處楠竹林跑去！將旅行包藏于竹林，又返回到公路上溜達。 當那幫人吃完飯回來時，發(fā)現(xiàn)旅行包不見了，瞬間大怒正要向該村報復時，發(fā)現(xiàn)了公路上正在閑逛的小伙子，于是詢問他是否看到什么人拿走了他們的旅行包？下一刻小伙子瞪著雙眼，手不停地擺動，嘴里哇哇直叫！這時那幫人里本村的那個人走上前來說：“算了！算了！我知道他從小就是個又聾又啞的啞巴，他能知道什么……大家趕快走乘飛機要緊，傷員不能再耽誤了！”這幫人才很不情愿地走了。 當那幫滿身火藥味的人走后，啞巴興高采烈地來到竹林里一看傻眼了，他藏在里面的旅行包不翼而飛。這東西可是他冒著極大危險才弄出來的。當時之所以不敢直接拿回家，是因為他的家，正好同旅行包主人們吃飯的那人家相隔不遠，萬一互相撞上了，自己肯定玩兒完了。藏旅行包的時候啞巴明明看過四下里并沒有人，怎么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包就不見了呢？ 數(shù)年后，村里一個叫杜虎（化名）的人，身上穿出了那些年最時新、最高檔的多件衣服后，眾多鄉(xiāng)親們在背地里議論：“按照杜虎正常的經(jīng)濟收入不可能買得起這樣名貴的衣服！可能他在哪里得了一筆混財……”啞巴一家人這時才明白當年下手那旅行包時，“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甭眯邪谥窳掷飼r就再次易手。雖然大家都猜測到旅行包是被杜虎黑吃黑拿走，但是也讓啞巴一家人，真正嘗到了“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來苦……”因為這東西根本就不是啞巴家正大光明的財物，迄今為止更沒有任何的證據(jù)證明，旅行包就一定是杜虎拿走的。如果用這樣猜測的理由問責杜虎，杜虎不僅不會承認，反而會反咬一口說啞巴倆兄弟無中生有地誣陷他的清白，這樣啞巴兩兄弟師出無名更加地被動。再就是杜虎本人在村里也十分的強勢霸氣，整個村里人都懼怕他。這樣啞巴倆兄弟無奈地將這件事深深地悶在心里。 不久后，啞巴的弟弟身體出現(xiàn)了抑郁病癥狀態(tài)，經(jīng)常胡言亂語。在一次送鄰居家的一位精神病人住院時，在醫(yī)院中被病人打傷頭部，從此病癥更加地嚴重。時不時的還出現(xiàn)狂燥病態(tài)和瘋癲言論…… 時間一晃到了一九八五年秋的一天。村邊的108國道公路線需要改造加寬，公路兩旁的白楊大樹子影響到施工，施工隊允許附近村民將這些白楊樹砍伐回家當柴火用，當時杜虎和啞巴的弟弟都在這砍樹的人群中。就在啞巴的弟弟神精兮兮地攀爬到一棵大樹的樹梢上，興致勃勃地觀看砍樹的熱鬧場景時，杜虎沒看見樹梢上有人，舞動斧頭照這棵大樹就是一陣猛砍。樹身被砍的一陣顫動引起樹梢搖晃，驚動了在樹梢上啞巴的弟弟，于是啞巴的弟弟從樹上罵罵咧咧的下來，一看在下面砍樹的人是杜虎，瞬間暴跳如雷破口大罵：“你他媽的龜兒子雜種，眼睛瞎啦！沒看見老子在樹上，是不是存心想弄死老子，老子給你拼了！”提著砍樹的齊頭刀就撲向杜虎，杜虎也絲毫不懼，手里握著斧頭嚴陣以待……周圍砍樹的鄉(xiāng)親們見狀，全都撲了上來強行將倆人攔開。當啞巴的弟弟回到家里后，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最后認為這是向杜虎清算新仇、舊恨最好的借口，于是叫上哥哥啞巴直奔杜虎家去…… 倆兄弟到了杜虎的家門口時啞巴的弟弟即高聲叫罵：“杜虎你個龜兒子雜種！砍樹時想整死老子，別人怕你，老子不怕你！老子現(xiàn)在就來弄死你……”此時杜虎一家人正在吃晚飯，聽到啞巴弟弟的叫罵聲，杜虎也非常地生氣提高嗓音回懟：“即然你倆個雜種打上門來欺負人，那你們倆個該死的狗雜種也別想再活了，都去死吧！”抄起一根鐵木樹的丁字型棍棒，沖出來就給站在前面的啞巴當頭一棒，這一棒將啞巴打得蹲在地上抱頭哇哇吼叫。啞巴的弟弟沖了上來，抓住杜虎手中的棍棒倆人纏斗在一起。搏斗中啞巴的弟弟在力量上明顯弱于杜虎，被杜虎用丅字型木棒橫抵在胸前擠壓到墻上快要支持不住時。啞巴從受傷的狀態(tài)中緩過氣來猛然竄起，從杜虎的背后雙手死死地抱住杜虎。啞巴弟弟從哥哥緊緊抱住的杜虎前方奮力搶奪下杜虎手中的木棒，用力砸向杜虎的頭部，接連兩、三下將杜虎砸倒在地，滾落到巷道路邊屋檐下的排水溝里。啞巴弟弟手里拿著木棒追上前來用腳踩在杜虎的背上，照著杜虎的頭部又是接連砸下二、三十棒，邊砸著杜虎的頭，嘴里還邊恐怖地叫嚷著：“腦漿出來！腦漿出來！”直到杜虎死翹翹后才丟下木棒，瞪著血紅的雙眼對圍觀的人群吼道：“給老子讓開路！老子要去自首?！眰z兄弟若無其事地去了派出所…… 事后據(jù)杜虎的鄰居講，打架前他們聽到啞巴的弟弟叫罵聲后，急忙出來阻止他們。然而啞巴倆兄弟已經(jīng)是怒氣沖昏了頭腦，根本聽不進勸阻……當雙方打起來后，三人都是身強力壯、孔武有力的人，此時的拼斗場中猶如三頭瘋牛在全力撞擊。勸阻人員被堵在巷道兩頭，他們清楚的知道這種瘋牛樣的打架誰也沒法勸阻，不波及無辜已經(jīng)是阿彌陀佛了！如果有誰自不量力地進入搏斗場，輕者受傷，重者搭上自己的一條小命。因此勸解的人們只好在邊上高聲呼叫雙方息怒、克制停止搏斗，然而搏斗場中已經(jīng)瘋了的三人充耳不聞不死不休！ 事后這些鄰居有幾十人，竟然公開聯(lián)名向執(zhí)法部門請求，對啞巴倆兄弟免于刑事處罰，其原因是倆兄弟為民除害，消滅了讓他們多年來吃夠苦頭的村霸，并作證啞巴的弟弟是一名精神病患者……法律是公正的，最后的處理結果是，啞巴的弟弟被判處死刑，緩期執(zhí)行！啞巴是聾啞殘疾人免于刑事處罰，但是啞巴在這次事件中頭部重傷，沒得到及時的治療，經(jīng)常出現(xiàn)昏暈。幾個月后在洪水中撈河浪柴時暈倒被淹死。 這件痛徹心扉的慘案發(fā)生后，當?shù)卣訌娏嗽摯迕竦钠辗ń逃?，村民們通過學習法律知識，提高了遵紀守法的自覺性。至今整整四十年了沒再發(fā)生過類似的慘案事件。 這事件讓我們清醒的認識到，不義之財不是福，而是禍害自身的禍根！只有通過自己的勞動所得，才算是自己真正的財福。更清楚地認識到法盲者，隨時都可能會給社會造成不安定的隱患！只有提高人們的法律意識，社會才能和諧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