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坡在海南的歲月

青海老兵（布衣學(xué)偉）

昵稱：青海老兵（布衣學(xué)偉）美篇號： 17992863 中學(xué)課本《江城子.密州出獵》 宋蘇軾 “老夫聊發(fā)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jié)云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lt;/p> 這是中學(xué)課本蘇軾的詞。我很喜歡，原因有一，積極的樂觀主義，不懼怕衰老，老了也要聊發(fā)“少年狂”。原因二，“會換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边@一句經(jīng)常念，我在青海當(dāng)過兵，又是空軍，時刻準(zhǔn)備出動戰(zhàn)鷹射天狼（當(dāng)時是防蘇）。在詩詞方面，我最喜歡蘇軾，他人生坎坷，艱難，屢敗屢戰(zhàn)，成為文壇上千年一蘇軾。蘇軾在官場上三起三落，在四川的眉縣長大，在京城當(dāng)官，受排擠又到杭州，密洲，黃州做事，最后流放到儋州。因而全國有很多蘇公祠。 　　2024年3月12日到海南遊，參觀完三亞灣的景點后，好友知我喜歡舞文弄墨就特地邀請我到儋州市的蘇公祠看看。蘇公祠不錯，歷朝歷代都崇拜蘇軾這個宋朝頂尖級的大文人，祠廟不斷維修擴建，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有規(guī)模了。 　　公元1094年，年已六十二歲的蘇軾被一葉孤舟送到了荒涼之地海南島的儋州。這里是連老鼠都要餓死的地方。據(jù)說在宋朝，放逐海南是僅比滿門抄斬罪輕一等的處罰。這里窮，窮到什么地步，窮到吃老鼠，吃蝙蝠的地步。不過，窮且志堅的蘇軾依然覺得這片瘴癘之地，其實“風(fēng)土極佳，人亦不惡” 蘇軾最愛看《莊子》。他說：“今見《莊子》，得吾心矣！”讀莊子，就像見到了知音一樣。特別是莊子的《齊物論》幫助蘇軾明白，“倒霉和走運其實沒有什么區(qū)別”，從而使他走向了真正意義上的逍遙自在。 　　蘇軾站在大海邊，環(huán)顧著大海一片茫茫無際，心情十分悲愴。他想來到此地，必定客死他鄉(xiāng)，完全沒有可能回到大陸的希望。 這時的蘇軾又用莊子的思想去思考，所謂的大陸和海島，也是要看你從什么角度去衡量它。 如果從天上看，即便是九州之大，不也是全浮在海面上嗎？海南島固然是個島，但中原大陸又何嘗不是一個島呢？換過角度去思考。蘇軾心中豁然開朗。 　　當(dāng)代國學(xué)大師林語堂評價蘇軾，是個天生的樂天派。因為他無論去到哪里都能發(fā)現(xiàn)美，無論是吃多差勁的食物，游多普通的山水，面對多日常的瑣碎的小事物，他都能從中發(fā)現(xiàn)美并得到快樂。 初到海南，已經(jīng)62歲的老人，食肉的機會很少，每天吃得最多的就是白水煮青菜，連調(diào)料也沒有。但蘇軾也能看到“白水煮青菜”的好處，那就是他吃出了菜的本味。蘇軾是一位大美食家，他可以將很劣等的食材做成一道精典的，傳世的美食。 　　一日，蘇軾外出回來，忘了帶傘。一場大雨將他淋得如“落湯雞公”，海風(fēng)吹來，身體冷得瑟瑟發(fā)抖，肚子也餓得“嘰嘰咕咕”的發(fā)響。他走過一家肉店，探頭一看，案板上堆著一堆排骨，問：“多少錢一斤？”答：“不要錢，海南人不吃骨頭?！碧K軾說：“好！拿荷葉給我包好?！?，于是將排骨拿回家，滾水中煮一下除去血水，將排骨用鹽，黃酒少許，用蔥段，老姜未，蒜片碼起后，在房檐下架一堆篝火，烤干濕了的衣服，衣干后，蘇軾穿上身體暖和了許多。興致來了，將排骨刷點油，抺上蒜沬，在火上烤，烤到“嗞嗞＂地冒油，排骨上的肉香撲鼻時，叫家人來吃，大家說：“好吃得很”，這樣一道經(jīng)典名菜從此誕生。蘇軾經(jīng)常請一些朋友來作詩，吃烤排骨，這道菜于是吃出了名，叫“東坡烤排骨＂。時至今日，肉店賣得最貴的不是五花肉，而是排骨。 　　在料想自己此生應(yīng)該無緣再回大陸之后，蘇軾不再沮喪地等待死亡，而是將此當(dāng)作自己的＂天命＂，并認(rèn)為這是老天有意要他在這里傳播文明的種子。 蘇軾在謫居儋州的三年中與黎族同胞在交往中建立了深厚情誼，當(dāng)時黎漢民族矛盾很深，時常戒斗。蘇軾首先反對大漢民族主義，把民族團結(jié)和民族融合放在首要位置上。在民族文化方面以教化為先傳播中原文化。蘇東坡主張黎漢親善，親如一家。針對儋州當(dāng)時黎漢雜居的社會狀況下，他主張民族平等和黎漢通婚，緩解了黎漢之間的民族矛盾，促進了當(dāng)?shù)孛褡宓拇髨F結(jié)。在海南他勸民農(nóng)桑，移風(fēng)移俗，勸當(dāng)?shù)乩杳衽c漢人“和＂為貴，為當(dāng)?shù)貭I造出和諧安全的環(huán)境。 　豁達(dá)，樂觀的蘇軾還把儋州這個窮地方當(dāng)成自已的第二故鄉(xiāng)，他在這里辦學(xué)堂，介學(xué)風(fēng)，以致許多人不遠(yuǎn)千里追至儋州，從蘇軾學(xué)。在宋代一百多年里，海南從沒有人進士及弟。但蘇軾北歸后不久，這里的姜唐佐就舉鄉(xiāng)貢。為此，蘇軾題詩：“滄海何曾斷地脈，珠崖從此破天荒。＂ 蘇軾還給我們留下一個非常重要的方法論：用深情的愛，愛著人生所遇到的一切。因為愛，會讓我們變得心胸寬廣，并在這個世界里，處處發(fā)現(xiàn)美。說到蘇軾的大度，大度到什么程度呢？大度到像海那樣寬廣無邊。 蘇軾在新黨政治領(lǐng)袖王安石執(zhí)政期間，被王安石遂出京城并一貶再貶。巴不得蘇軾死在艱苦的被貶之地。多年后，蘇軾又被舊黨貶謫到泛州，在往泛州路上，蘇軾不記舊仇，特地拜訪了告老還鄉(xiāng)的王安石。蘇軾還沒來得及換上官服，這位昔日的宰相就在江邊等候他。一見斗了半輩子，又在關(guān)鍵時刻救了他一命的王安石，蘇軾五味雜陳，作揖恭敬道：“今日子瞻斗膽穿著野服來見丞相了”。 哪知王安石哈哈大笑道：“這世間的俗禮，豈能適用我等二人？”二人一道回府，相談甚歡。告別時，王安石感嘆道：“不知更幾百年。方有如此人物。 　　公元1101年，蘇軾在海南的儋州已經(jīng)住了四年。宋徽宗即位，終于結(jié)束了曠日持久的新舊黨之爭。蘇軾也逢大赦北返。這一年蘇軾已經(jīng)66歲了。 在北返的路上，蘇軾病得很厲害，在蹎跛的土路上，牛車?yán)稍谀景迳系奶K軾。蘇軾預(yù)感死亡即將來臨。佛友維琳在東坡耳邊大聲喊到：“別忘了要去西方極樂世界！”蘇軾微弱地答道：“極樂世界可能有，但不知如何前往，空想有什么用?！?lt;/p> 維琳大聲跟蘇軾說：“越是這樣越要努力想?！碧K軾豁達(dá)地輕輕笑著說：“勉強想就不對了?！彪S后就撒手人寰，安詳長逝了。 在一千多年的歷史長河中，蘇東坡的大名如雷貫耳，婦孺皆知，他在中國文學(xué)史上建立起一座無人能比的豐碑，為什么？道理很簡單，在漫漫的人生中，蘇軾經(jīng)歷了三起三落。在苦難中創(chuàng)造了輝煌，在遇到困境時，蘇東坡最擅長的，就是教人如何與困境共生，在困境中快樂地活下去。這就是中華古今第一才子一蘇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