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自 序</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生活如水,或波瀾壯闊,或草尖露珠。這才是生活,無概偏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掬生活之點滴,哲展理論之邏輯;滔洶涌澎湃之狂潮,取擷意境之狂展。此為筆著之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寫作之人,不拘小節(jié)。著書之匠,淵波擰浪。大小皆能成就名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是以,龜步實踏,癡于微級累攀。碼字疊集,無畏艱難;掏心慮腦,水滴石穿。唯愿字璣文實,逐步錦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何以為談,是為序也!</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5年6月16日于西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 的 最 后 一 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七七年恢復髙考,我上了線,負責公社招生的葉永林老師見我文科好,以及家里老小皆有的情況,建議我到他任校長的公社五七中學去當民辦教師,于是就在西昌縣新華公社五七中學當了民辦教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當老師,肯定只有教語文。教語文中又兼了農(nóng)機課,慢班主任,又接受了總務主任的工作,是老師里面課時和事務都較重的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任民師期間,上了幾百上千堂課,而最后那一堂課,卻是我印象最深的一堂課了,至今仍歷歷在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是我招工離校的最后一堂課,周四下午最后一節(jié)和連著的自習課,加起課間休息共一百分鐘。我正課也作移交,就想給學生們講點語法,鞏固下基礎。那兩天,還剛好遇到解放軍拉練駐扎在學校。那時的學校是敞放式的,上下工的社員和趕場的彝族朋友們都可隨意穿行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同學們都知道是我上的最后一節(jié)課,走進教室,一遍老師好后,坐下皆悄然無聲。學校老師中,除葉校長和教務主任何紹勇老師外,就我用普通話講學:“同學們,最后一堂課,給大家講講語法。希望大家學好並掌握住,以后用在平時講話和寫作文中,使你們的講話和作文,都能夠簡明、通順,層次分明,條理清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講到這時,拉練的解放軍戰(zhàn)士們開始圍了過來。起先稍隔得遠些,一會兒人圍多了,就貼窗堵門的了。我知道,那是個知識貧泛的時代,而這些戰(zhàn)士,大不了我的學生幾歲。隨著圍著的戰(zhàn)士增多,窗戶外起碼是三層人了,把四個窗戸和兩道門(后門也被戰(zhàn)士推開)都圍了三層以上?;旧先B的戰(zhàn)士都來了吧,整個教室被圍了個嚴嚴實實,並還寂靜無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同學們都被鎮(zhèn)住了,準確的說是被感染了。除了我講課的聲音外,真?zhèn)€是鴉雀無聲了。我更是進入了狀態(tài):字……詞……句……,句子成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不知不覺中,下課鈴響了,教室內(nèi)外仍聚精會神。接著講主語……,謂……,賓……,定……狀……補……;再接著講修辭,比喻……擬人……排比等,也就接著講到自習課快要下課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本來想提前點下課,把課間休息還點給同學們。稍松馳點的我一看,教室內(nèi)外氣氛融為一體,除鴉雀無聲外,解放軍戰(zhàn)士還有在抄寫黑板上的講義,聚精匯神的眼光都凝望著我,意猶再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再入狀態(tài),轉(zhuǎn)過身在擦出來的黑板空處寫下:淺談寫作。于是從體裁分類到體裁要求,從文章立意到寫作要領。再接著我的寫作領會和學生范文剖析,洋洋灑灑地又講了二十來分鐘,直到下課鈴響后五分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默默中,我收拾了教具,含淚盈眶地給同學們,並分別地給兩邊門窗外的戰(zhàn)士們鞠了個躬。同學們站起來,連平時喊慣了的"老師再見”都沒喊,仍是鴉雀無聲的目送我走出教室。而解放軍戰(zhàn)士們,自然地分成二行,凝視著我,我從他們夾道中走了出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就是我的最后一堂課,那是一九七八年的十一月,四十多年了猶如碑記,深深刻入我的腦海。所以,現(xiàn)在寫它,也就如流水般娓娓道來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17年寫于西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鳩 鳩 哀 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還是青年時候,我就聽見斑鳩叫聲,那“咕……咕…唂”的鳴聲,就象叫我的一個表嫂“谷……表…嫂”。每次聽見,我的心都要沉下去,總是把我的心往表嫂處拉。斑鳩的叫聲低亮鳴遠,其實很好聽,但一聽是呼谷表嫂,總是在低鳴中把我?guī)нM悲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昨天,在小區(qū)綠化地做操,又聽見這斑鳩“咕……咕…唂”地叫,又把我拖回五十多年前悲戚??磥?,五十多年的歲月,也沒讓谷表嫂在我思緒中淡去,一直濃濃地悲戚著我的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谷表嫂大我近二十歲,年齡上應該長我一輩,但鄉(xiāng)間輩份上,我卻就呼她為表嫂,雖然不是很親,她卻“小老表、小老表”地叫得很親熱,倒還比親的還親了。這不怪,表嫂就這樣的人,對人都是和藹可親的。在老家,絕對是個很親和的好好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都說宋江難維萬人緣,這句話用在表嫂的處境上,再恰當不過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表嫂家是中醫(yī)世家,谷家在老家絕對是旺族,祖?zhèn)飨聛硪蛔暮闲≡鹤麽t(yī)院用,從解放前開到解放后,公私合營變成集體所有制的公社衛(wèi)生院。那時表嫂屬于第二代的家務媳婦,生活境遇還應該是比較好的,過著家務雖辛苦,卻并舒適著的先活。后來,衛(wèi)生院新建,從她家四合院的南街搬到北街去了。還了她家的祖業(yè),她家從醫(yī)的人員,也被派調(diào)到其它醫(yī)院上班,表嫂不屬于醫(yī)生編制,就被納入當?shù)厣a(chǎn)隊成為生產(chǎn)隊社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作為生產(chǎn)隊社員,表嫂生下的后代也隨她的戸籍,成了農(nóng)村戶口。生產(chǎn)隊的農(nóng)活,勤快的表嫂到還沒啥不適應的,只是從家庭環(huán)境一下拓寬到生產(chǎn)隊的大環(huán)境,里面的人情事故及相處技巧,表嫂卻不怎么得心應手,總覺得技淺水深,適應頗難。特別是人與人之間為點些小利益,彼此勾心斗角,表嫂哪怕近三、四十歲不惑年之人,也常處于困惑之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農(nóng)村生產(chǎn)隊的環(huán)境起先還是比較單純的,隨著文化大革命的的開始,抓階級斗爭思想教育,人心也開始內(nèi)斗起來。說個話,處個事都跟著復雜起來,開始了人整人的斗爭。這種形態(tài)和環(huán)境,表嫂那點處事智商,就只是小兒科級別了。她心里就存了個底線,盡量不去得罪人,盡量地忍氣吞聲就是了。這且不說,收工回家,大門一關,一家人幾乎不出門,過著少事并基本不惹事的生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可就這樣,谷表嫂也有躲不脫的禍,真正的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生產(chǎn)隊有社員舉報,說谷表嫂家藏有幾壇雅片煙。這是啥,這是階級斗爭新動向。雅片煙是啥,最大的毒品,黨領導的國家,早就把煙賭嫖整治干凈,谷家還有幾壇雅片,這可是驚天大案。當時的軍代表接到舉報,這還了得,全公社的重大案子,上報到縣革委會,也算是特重大案件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為此,駐公社的軍代表專門約談谷表嫂。這谷表嫂那見過這么大的官,平時見生產(chǎn)隊長(那時叫革命小組),她都小心翼翼地,大隊長(大隊革委)都沒談過話。見著公社的大領導軍代表,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話都說不伸抖。軍代表還從來沒見過這么潺弱的人,以為是裝出來的。連問幾聲,這谷表嫂家沒人抽雅片,她只在舊社會孩童時看見過黑泥巴似的雅片,其它的,她怎么知道,就是現(xiàn)編謊話都編不出來。這軍代表還就認定,她裝出虛假的一面,以圖蒙混過關。于是交給下面的大隊革委和生產(chǎn)隊革命小組,采取批判斗爭的方式,一定要撬開她的嘴巴,把雅片交出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谷表嫂哪見過這陣仗,站都站不穩(wěn),嚇得五體都要投地了,那屈辱完全搗碎了她的生理神經(jīng),大腦一片空白,神志早也坐了飛機,云里霧里飄蕩去了。對于谷表嫂的靈魂出竅,組織者還認為這是死乞白賴的一種表現(xiàn),更是加重了對她的批斗。連著的兩晚上的批斗,徹底的把她批斗得脫了個形,判若兩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如此的折磨,這個單純得幼稚的女人怎么承受得了。再說,家里又沒有雅片,真有的話,她早就交出來,以避免這無法忍受地身心摧殘。這谷表嫂是經(jīng)受不起事的,她只有選擇退避三舍,以此來終結這個事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于是,第二天早上,家人呼叫不應,見廁所踩板挪開,她也漂泘在糞水面上。這就是被逼到絕境的無奈選擇,倘若家里真有雅片,她肯定會用它換回生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谷表嫂是鐵了心要走的,她還是想走得整潔些,她把過年才要穿的衣服穿上,頭發(fā)梳來簪好,好象要回娘家模樣。親人給她洗凈身子,二個多小時的浸泡,她依然略顯白胖地給了人們最后的觀感,還是如舊地,謙和小意的谷表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谷表嫂走了,家道的運程也走到低谷。兒子二十幾歲病逝,丈夫谷醫(yī)生也被遣返回家務農(nóng),就看到女兒出嫁成家,和女婿一起勤儉持家,在農(nóng)村還是個不錯的家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人,總愛回憶,盤點些值得的往事。當然,也是小區(qū)綠化地的斑鳩“咕……咕…唂”的叫聲,喚醒我并完成了這篇小說。</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4年3月25日凌晨于西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農(nóng) 民 書 法 家 馮 康 林</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見到馮康林,是在他的工作場地,正在貼著墻磚地磚。沒帶小工,拌灰調(diào)漿、打墊層貼磚,全是馮師傅一人完成。井然有序、一流似水地工作,被他得心應手地做得快捷而標準。那貼出來的墻面,絕對地平整垂直,用儀器一檢測,百分之百地合符要求,一流的工藝標準。難怪,不管在哪兒,不管在哪個主家,都一律稱他為馮師傅,就連熟悉他的朋友,親暱得少了個傅字,都覺得把他的技藝沒有完全表達出來似的。皆認為“傅”字不能少,人家不僅是師,還實打?qū)嵉厥恰案怠弊旨墑e的大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馮康林之所以貼磚技術做得這么精,主要是他有深厚的文化底蘊。他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末的高中畢業(yè)生,那年代大學招生少,鳳毛麟角的錄取率,以至沒能成為大學生。雖沒讀上大學,但在那時農(nóng)村的高中畢業(yè)生,也基本上屬高端品種了。把高中的文化知識用在社會上,用在工技中,自然也就把自己錘煉成行業(yè)中鳳毛麟角的高手,這也就不足為奇而順理成章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正由于有高中文化打底,馮康林不僅是貼磚上的高端師傅,他還是毛筆書法上的高手。初中時就喜歡毛筆字,高中時的毛筆字,就由一個寫毛筆字的,踔升到毛筆書法的基本水平。那時我就有幸拜識過他的毛筆字,認為他是能步入書法殿堂的有志青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凡是寫過毛筆字的都知道,練毛筆字,想把毛筆字寫成書法,一靠悟性,二靠功夫,兩者都具備,方能步入其界。步入其界后,有了機會和高手研磨,吸眾所長,補為己有,精益求精,才能擢升為大師級人物。書法,其實是磨礪之路,多少有成就之人,不是寫禿幾百支筆,不是涮黑幾池塘水,而磨礪成殿堂大師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雖然沒讀成大學,雖然畢業(yè)后就是農(nóng)民,雖然繁重的體力勞動,以及瑣碎的事務佔踞了農(nóng)民生活的一生。這些足可壓垮一個人的意志的農(nóng)民生活,或者把你那些激揚青春的興趣爰好磨滅殆盡,讓你悲悲戚戚地頹廢下去,垮成一個未老先衰地顫巍巍的農(nóng)民。這是多數(shù)農(nóng)村學子的生活途程,甚者還就這樣歸宿至老,慘淡一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可馮康林不,學過的高中知識在農(nóng)村就真沒用武之地嗎,自己練習的毛筆字就沒一點用嗎?我就不信農(nóng)村這樣廣闊的天地就不需要我學過的知識,我就不信農(nóng)村這個大社會就不待見漂亮的字,不待見把毛筆字寫成書法。社會如果不需要知識,文化如果不待見書法,這個社會就無法前進了,這社會的文化就倒行逆施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于是,在經(jīng)營好自家那點田地外,剩余的時間就去建筑行業(yè)打工。從拌沙灰,砌磚墻開始見習,他還就找見物理幾何于中的知識切融點,掌握了技術要領,使自己優(yōu)于他人的最早獲取匠師等級,接著跨入更為技高、體力消耗更小的建筑裝修工程,更是把所學知識運用其中。短短十來年間,把自己造化成家鄉(xiāng)一帶聞名遐邇的,馮康林馮師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對于毛筆字,他更是情有獨鐘,除時間無法顧及,除相當勞累外,只要有空,總是要提筆書上幾幅,以抒愜意。書法基礎上,一直從基礎練起,楷、行、草,步步為營,字字認真。并把建筑學中的間架結構,內(nèi)外精美融于筆中,瀉在紙上,讓毛筆字一字一跡的,一書一印的,多書共體地研習,使自己的字每年都有提升,逐步將書寫毛筆字,向毛筆字書法上攀登,努力提升自己的書法水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書法所涵境界頗多,山川、河流,天高、地闊;心領、神會,融思、篤遠。就得佔踞高度,方可揮筆綴遠,墨潑浩瀚。康林之習書法,一開始就放得開,不受拘泥而脫俗奔放,以至后來的字韻,給人一種大氣和灑脫感,這也和他的匠工技藝有很大媲美,一棟大廈,除莊重渾厚外,那飛檐翹瓴,不也是精美的加持嗎。這不也是康林師傅從練字開始,到把字練成書法的基本成因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練毛筆字是從筆劃的點橫撇捺開始,就象康林從砌磚開始,砂漿的平整均勻,磚的平整垂直,這些看似須末,卻關乎整個大樓的平整垂直。康林練習筆劃,也就象他認真砌平每塊磚一樣;或者說他砌好每塊磚,就象他認真寫好每一筆劃樣。這兩個工藝的聯(lián)系,他都是相輔相成,互相啟發(fā)著共同體驗著的。這兩種工作還就被他揉和成一項,于中互相吸取,共同進步。以至,磚砌好了,墻地磚貼得標準漂亮了。而毛筆字,也寫漂亮了,有間架結結構的莊重雄渾,也有筆劃的龍飛鳳舞了。現(xiàn)在的馮康林成了當?shù)剡h近聞名泥工師傅,以及同樣名聲貫耳的農(nóng)民書法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當然,說他是書法家,可能不實在,他從未將書法投稿參加什么競賽,也沒有加入什么書法協(xié)會,這樣的書法家,名不正而份不當吧。但,現(xiàn)今這個名聲虛浮的社會狀況,該怎樣來定位馮康林的書法身份呢?略舉一例,類比效尤。十多年前,本人在舊報紙上寫的幾個毛筆字,在網(wǎng)上參加競賽,不知怎的,每天都有上千人點贊,很快獲得網(wǎng)絡第一。主辦方即叫我將那幾個字用宣紙書寫,寄給編輯部,以便頒發(fā)一等獎狀和全國網(wǎng)絡書法家的證書,沒啥條件,微信轉(zhuǎn)來叁百元錢即可,我一點都不激動,還立馬退出該鏈接。我自知,那幾個字,和馮康林的相比,尚差很大距離。但康林的作品,以一個農(nóng)民的身份,寄給冕寧縣書法協(xié)會,申請書法會員的資格,怕是能過關的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馮康林,不沽名也不釣譽,這些身份對他沒啥益處,不能給他增加半角錢的收入。說不定還因開個什么會,搞個什么活動而耽誤自己掙錢的營生呢。不停地練練字,幫鄉(xiāng)親寫寫春聯(lián),興趣來時,把自己滿意的作品裱起來,送給某個親友。練字中。思考求證,看自己的書法進步?jīng)],是不是比前久寫的有長進了。得意時,憨憨地笑幾聲,不如意時,一把將寫孬的,揉成一團,丟進廢紙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但不管怎樣,他照樣貼磚,盡量增加收入,這不,也把自家的老房建成了小洋樓。他照樣練書法,練中求進,把自已練成了貼磚師傅中唯一的把字寫得最好的磚匠師傅。以此衡量,不要說冕寧縣,恐怕涼山州,就是四川省也是獨一無二的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馮康林,農(nóng)民書法家。他的證書,是農(nóng)民贊許的,社會承認的。他的成就,無疑也是農(nóng)民書法愛好者們,歷經(jīng)的社會成就之路,這條路在向羅馬跋涉,而必將通達羅馬。一種成就,能獲得殿堂官宣,當然名正言順。但通過社會加持,贏得民眾承認,無疑也是熠熠生輝的康莊大道。高手在民間,馮康林不就步履堅實地,在這大道上,朝著金光邁進。</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4年5月13日 于西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動 力 站</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接著美夢勾起的靈感,今天就寫寫動力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動力站,其實是個水輪機站,它以水形成動力,螺旋下沉帶動水輪機,形成高速旋轉(zhuǎn),用皮帶帶動設備運轉(zhuǎn),將動力轉(zhuǎn)化為機械功能,讓此機械功能服務于民生。由此看來,當時給它取名動力站,還是很貼切的。以至,現(xiàn)在寫它,仍叫動力站,還多了層懷舊的情素,也說明這名字能流傳千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說起動力站,不得不說它的主創(chuàng)人,當時新華公社的能工巧匠王思明,這動力站的設計制作,一直到建造成功都是他一手包攬完成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王思明,首先是個木匠,大小木皆精通,特別是大木,整體木結構的大型建筑,從設計到操作,理論和實踐,門門精通。由此自然成為新畢公社乃至禮州地界的木匠鼻祖,新華公社的木匠,基本上都是他的徒弟,這些徒弟在以后的小木制作,大木建造上無不立下汗馬功勞。其實,這一切的建樹及功勞,都離不開鼻祖王思明的引領,這一切也是他教授的成就,這成就盛開的建筑花朵燦爛輝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正是他心智和技藝豐碩的時候,他萌生了建動力站的想法,經(jīng)與當時的生產(chǎn)大隊及公社領導提議,這提議得到首肯,落定為案,並由他全面執(zhí)掌整個建設動案工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于是,動力站開工了。修堰溝的修堰溝,筑堰塘的筑堰塘,挖尾水溝的挖尾水溝??傊?,這一切都在總指揮王思明的指揮下按規(guī)化履實進行。當然,其中技術的核心部位,更是只有王思明親督實施了。比如,水輪機的沉裝,動力軸的上引,引上來皮帶輪的安裝,皮帶帶動打米機械的配套,這一切的絲絲相扣,直到竣工那天,相當于七點五個千瓦功能打米機,轉(zhuǎn)出白花花的大米,彰示著動力站的成功建成。給無電的新畢公社,帶來有電的效應,第一次完成了機械打米的功效。從此,社員們告別了水碾房(水碾房也因水資源匱乏而停業(yè)),用上了快速地機械打米。不僅如此,全新華公社上繳的公糧,也由這動力站變谷子為大米,讓糧站的保管上了個等級,每年還直接為糧站加工很大數(shù)量的大米。這些工作效益提升了動力站的經(jīng)營,成為大隊盈利的加工企業(yè),而讓公社表揚,其它大隊羨慕的紅火事業(y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些都是根據(jù)當時現(xiàn)狀,作為書寫表示的。那時兒童的我們,最熱烈的活動中心,就是動力站那接近三米深的蓄水塘,它成了我們的游泳基地,讓旱鴨子的我們學會了游泳。并且在王思明外侄,家住冕寧縣瀘沽公社安寧河邊長大的張孝雍、弟雍兩個浪里白條兄弟的引領下,學會了多種泳姿,把新華娃兒的游泳技藝,帶到一定的泳藝水準。從動力站蓄水塘里出來的娃兒,到別處一游,都要受到別處游泳娃兒的贊揚和崇拜。動力站蓄水塘是我們童年最有趣的地方,以至于也七十多歲的我,仍記憶猶新地回憶得起來,更是對那浪里白條兄倆的突然閃憶,都能那么清晰,孝雍、弟雍的音容笑貌如影幕般閃現(xiàn),懷舊中又分外親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一切都應感恩于動力站,它帶給了我們的童年歡樂。最為重要的是它樹立了新華公社的技術標桿,這以后的公社運輸站,及后來的鄉(xiāng)農(nóng)機站,都沒有攀上新華公社動力站的技術輝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動力站后來因為水源枯竭,以及電的普及而被棄用了?,F(xiàn)更是被平整為土地,也沒有一點遺跡,甚而好多人都無法能正確指出它的地址。但動力站卻永遠存緒在我們腦海,特別是主創(chuàng)王思明,這個新華乃至現(xiàn)在的月華的人,都久久地把他銘記,他永遠以能工巧匠的形象活在新華、乃至現(xiàn)在的月華人的心中,他永遠是新華、月華的驕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感謝夢勾起的靈感,讓我把《動力站》寫出來。其實,這是我多年的夙愿。因為動力站所涵蓋的人和事,永遠在我心中“噴薄”。今天,是它“出?!钡臅r候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 2024年4月2日夜于西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 的 小 升 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四年六月下旬,邁進十二歲的我參加了新華中心校的畢<span style="font-size:20px;">業(yè)</span>考試,以全班、也是全公社第二名的成績,完成了小學學業(yè)。接著就要參加升學考試,考得起就進禮州中學讀書,考不起就回家當農(nóng)民。那時就這樣,可不說什么童工不童工,小學畢業(yè)沒考上初中,十二、三歲回家當農(nóng)民的多了去了。</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考場設在禮州小學,新華小學的學生要步行近二十華里路,于頭天下午四點趕到禮州小學熟悉考場,第二天早上九點進場考試。新華的學生,各自邀約著頭天趕到禮州。也沒有老師帶隊,也沒有家長護送,我是步行三里路到黃鳴同學家,然后我倆順老路(靈關古道)邊遊邊走地,一路嘻耍地走到禮州的。到了禮州小學,熟悉了考場,將就母親給準備的干糧進了晚餐。同學們都自帶行李,就在學生住宿的樓上,打地鋪安睡。我原先說好搭鋪的同學,臨時不干了。沒鋪睡覺的我,就和黃鳴在禮州小學天井花園內(nèi)胡混了一晚上。時而在葡萄樹叢下,時而在禮堂的體操墊上,暑熱天氣,蚊蟲嗡飛,根本沒睡著一會兒,就這樣熬到天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天亮了,精神自然抖擻起來,就著水龍頭,捧水洗了個光棍臉,聽著鈴聲,進考場入座,聽老師講考場紀律,接著就發(fā)放試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一場考的是語文,這是我的強項,拿著卷子,依次作下去,覺得很應題,應該基本做對了吧。最后作文,命題居然是六年級班主任兼語文老師林南蒸佈置過的作文。心自竊喜,還特意地不照原文,另組素材的,得心應手地再創(chuàng)一篇。寫完,通篇檢查了一遍,剛好在收卷時間,就第一個交了卷,忙叨叨地去解決肚子餓的事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趕到北街,到母親預先就安頓好的二大媽家。我們習慣稱呼二大媽為二娘,二娘很心痛我,早早就雞肉鴨肉地弄好溫在鍋里等我。時間太長,菜飯都涼了。二娘連忙要去添柴再熱。我餓了,真的饑腸轆轆,連忙端著冷飯,就著冷菜,稀里糊嚕地基本吃個精光,脹了過肚兒圓圓。二娘見狀,連忙說娃兒太餓了再弄點。我給二娘說,真的飽了,昨晚上就有點餓,所以才吃得這樣飽。謝了二娘,二娘碗都不要我收拾,我就忙著從北街走到南街,到同學們都在好耍的禮州小學耍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禮州小學不愧是重點小學,學校環(huán)境和教體設施,不知要比新華小學好到哪里去了。到了那里,簡直成為下面來的考生的天堂,乒乓籃球,單杠雙杠,舉重吊環(huán),體操墊子,把同學吸引得一陣瘋玩。那時也真單純,考試沒得壓力,整個課間,同學們都在玩耍,根本沒看見有同學在復習備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也享受在盡情的瘋玩中,但剛玩了一會,可能是頭晚上沒睡覺,可能是肚子餓吃得太飽,可能飯菜油葷過重且又是冷的,這腸胃不舒服了。還真有點差點跑不贏,剛進廁所,張口哇哇吐了一地,連忙出來就著水管漱口。漱口后,胃的難受緩解了,腸的問題出來了,又連忙跑進廁所,差點連解褲子都解不贏,拉了個不停。出廁所稍覺好過點,不到二十分鐘,又是上吐下瀉,如此連續(xù)折騰三次,好象才把吃進肚里的吐瀉完畢。三次折磨下來,整個人大病似的,渾身軟弱無力,連走路都有點打晃晃。還沒緩過這口氣來,考算術的鈴聲響了,趔趄著走進教室,俯在課槕上,接過老師發(fā)的卷子,頭昏昏地將姓名和考號填上,連卷子都沒看清,整個人就昏睡了過去,算術題一道都沒做,還是老師來收卷將我拍醒,方才起身?;杷艘挥X的我,精氣神稍有點還原,還是和黃鳴一道,隨便在街上買了點東西吃,接近天黑才走回到家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就是我的小升初考試,風光得意地考了語文,一道題都沒做地就交了算術白卷。徹底掃了我的心,以為肯定考不起要回家做農(nóng)活當農(nóng)民了。還好,母親沒細問,也就沒有責怪。那時家長的心也是寬松的,考得起就讀,考不起就回家做活路掙工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到還是班主任林南蒸老師知道我,喊下截街的同學來喊我,到他寢室時,叫我好好給他抄作文,把我們班的好作文,工工整整地抄下來,他要拿在禮州小學作范文用。林南蒸老師是個優(yōu)秀的語文教師,也接到禮州小學的調(diào)令,到禮州小寫教畢業(yè)班的語文,並任班主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林老師誆我,說考得起考不起初中,在于我在假期的表現(xiàn),他可以決定我考得起考不起。于是,我天天吃過早飯,就到他寢室去抄作文,每天抄二、三個小時,我發(fā)現(xiàn)我的作文就被他選中五篇。就這樣每天如常地整了半個月的樣,錄取榜出來了,貼在公社秘書室外的墻上,我看榜上有我的姓名,懸著的心方才落定,就再也沒去給林老師當書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榜上明確示明,新華公社小學五十名畢業(yè)生,錄取了十五名。其中黃鳴錄在西昌初一中,其他十四名錄在禮州中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于是,六四年八月底,我背著行李,包括一個星期的米,和同大隊的六六、六五級學長們,一起步行到禮州中學。報名注冊時分在了初六七級一班。九月一日正式行課,開啟了為期二年半的初中生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就是我的小升初考試,并有幸成為初中生。鄉(xiāng)間的大人們都說,了不起了,相當于考起秀才,初中畢業(yè)就是秀才了。自己心中也有幸地驕傲了一回,畢竟一萬多人的新華公社,一九六四年就我們十五人考進中校,成為令家長、令學校為之驕傲的初中生。禮州中學,雖是農(nóng)村中學,但“她”卻是當時的西昌縣,唯一具有高完中建制的全日制中學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現(xiàn)在之所于寫《我的小升初》,因為“她”是我們那年代的銘記,可能還是時代的絕版?,F(xiàn)在,不要說小升初考試,就連中考、高考都是家人陪送,吃住全是特有照顧,寶貝著呢,整個家庭都在陪“太子”功書。而我們的“太子”,智商越來越高,情商卻越來越幼稚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于是述述我們這輩人的磨礪,也將這絕版的小升初,刻在時代進程上,立此存照。</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3年7月18日于西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 的 中 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們那個年代的初六七級,本身就沒有中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九六六年中期,剛開啟了初三的學習進程,還沒到一個月,文化大革命的浪潮就滾滾而來了。我們就被卷進這波濤,先是大字報,鋪天蓋地的貼滿學校。老師成了牛鬼蛇神,被批斗的對象,課也因此而停了。接著掀起的大串聯(lián),同學們走南闖北,四處半免費旅游,讓我們這些農(nóng)村孩子,第一次走出西昌,跨出省份,去經(jīng)風雨見世面。待串聯(lián)回來,學校領導也被推翻,學校成為派性斗爭場所,派性斗爭文攻演變?yōu)槲涠?,我們這些農(nóng)村孩子,多數(shù)基本回家,靠掙工分來養(yǎng)活自己了。風起云湧的文革浪潮,就這樣把我們打回原形,成為回鄉(xiāng)知識青年。當然,比起小學畢業(yè)末考起初中的同學來說,我們多學了些知識,多經(jīng)見了些世面。就連國家后來都承認,初六七級其文憑是初中畢業(y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就是我們的學業(yè),其實就結業(yè)于初三剛開始的第一學期,同學們都因停課而輟學在家,畢業(yè)照都無法照,好多同學就連畢業(yè)證都沒去領,更不要說完成初中畢業(yè)及高一級的高中升學考試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們雖沒有參加中考,但生活卻把我們推進農(nóng)村這個大考場。為了生活,你必須去掙工分。工分是農(nóng)村勞動價值貨幣,它必須要靠勞動強度、勞動時間,以及勞動技巧來獲取,掌握好這三個勞動基本要素,你才能夠算是個稱職的農(nóng)民,并以此來養(yǎng)活自己和家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于是,作為一個回鄉(xiāng)的知識青年,就把回農(nóng)村定為我們的高一段學業(yè),投入并學習掌握農(nóng)村工作的本領,就成為我們的必需。為達其目標,我就把它列定為我們的中考。并以農(nóng)活的普通性、技術性和勞作強度,就將栽秧、使牛和找柴來作為的中考課程的三個科目,就相當于語文、數(shù)學和外語。為什么沒列政治,那時的農(nóng)村,天天學習開會,這政治,比學校還抓得緊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一科:栽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先說栽秧。栽秧絕對是農(nóng)活中的技術活,它的技術層次分別為線長,陪線和三隘四岔五逗之分,隨后的就是亂插了。從質(zhì)量效益來說,線長是定哪到那,六行秧苗筆直伸展;陪線(西昌話叫pen線)保持線長的引領,基本無誤地隨線長陣矩到頭;三、四、五隘一般就邊跟邊變形了,五隘之后,基本上就看不見直直陣矩,彎來拐去的成亂秧了。根據(jù)技術及質(zhì)量,工分評定也就有了差異,線長超平常十分工二分,得評十二分,二三四五隘是成年熟練工一般十分,以后的亂秧就八分、六分了,我這樣的學生學工還是第二年才評上六分的。年輕人爭強好勝,能不往十二分上向往,不得不去競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可這線長是憑技術和手法嫻熟掙來的,沒個三五年的陶冶磨礪,以及理解省悟是達不到這級別的。好的線長首先要審視田塊的形狀,怎樣起線才能把這塊田劃得妥當、規(guī)矩,還便于回線。好的線長不僅這趟線端正伸展,還要玩出線接線、線穿線及兩頭碰等準確無誤的高超線長技術。達到這種技藝的線長,一般都是萬民崇拜的榮譽人物,直接被崇拜者尊呼為線長中的縣長。這,就是我的景仰崇拜人物,栽秧界的英雄,也成為了我學習的目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剛試就知道,這線長不是這么容易當?shù)?。在熟練于栽秧手法后,從三棵秧定樁,到接著九十度直角起橫排的整體定型起步開始。再從隨時瞄準樁頭起頭,然后以平型四邊形的四方窩窩,標準地插在四方形的定點上。再說到人體姿勢的講究,必須下腰,也就是蹲馬步,下腰時伸頭展望,永遠瞄準樁口直線定秧,若蹶著個屁股只看到眼前,你這秧線自然走偏,而成敗線。這些都是線長的基本功夫,想當線長,還必須由此學起。三棵秧定樁,九十度平行接橫排,四方窩窩定插,先把這六根線組成的隊形直直地佈置下去,經(jīng)過如此規(guī)范練習,經(jīng)過線長們的幫教,經(jīng)過自己在練習中頓悟,四、五個栽秧季的陪練見習,我終于走進線長行列,成為生產(chǎn)隊里最年輕的線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門中考應該算是及格了,可能七十分了。但我愛上這栽秧技術了,一定要從線長職位向高段縣長邁進,讓栽秧技術優(yōu)化成高等技藝。于是,我與線長們切磋,與縣長們求教探習,在他們后邊接樁,在他們行間穿插。又是三年來時季的操練,在老縣長的提攜和技術支撐下,走進他們的行列,中肯地評定,達到了八十五分以上水平,也就相當于縣長助理了。這門中考成績,應該評定為良好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二科:使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農(nóng)活中技術含量高的,除了栽秧的線長,使牛匠也要算技術要求很高的農(nóng)活了。特別是男工,更是必須為之的工作。我這種剛從學校回鄉(xiāng)的準男工,就把使牛匠列為我的第二中考科目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要當好使牛匠,首先要熟知牛,作到人牛一體,讓牛成為你知心的工作伴侶。與牛相處最重要的是你要愛它,待弄喂養(yǎng)它,要騎它撫摸它,讓它感受到你的關愛是它的必需。這樣,它就會心領神會地和你一起完成犁地工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要當好使牛匠,你還要讀懂田塊,熟悉田塊的形狀,評判田塊的高低平整,以及田塊的土壤性質(zhì)。這樣,你就能掌握好開犁,掌控好犁距,把握好均勻和深淺,以及絞犁好田當頭。這些技術的掌控施作,一塊田,就會被你耕作得松軟均勻、平整細致。從而,給下一步人工施作,帶來輕松省力,并為田塊增產(chǎn)打下良好基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只是從理論的闡述,一個好的使牛匠,那可是時間和操作一起磨練出來的。于是,我先拜小爸為師,給他牽??咐缇?,和他一起騎牛,一起給牛搔癢,一起牽牛去蕩水,找草好的田埂放牧,割嫩草給牛消夜。直到讓牛熟知我,經(jīng)常親昵地嗅我的氣息舔我的手,與我成了莫逆之交的朋友。不用韁繩,我都能叫前進后退,都能指揮它起步、停止和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小爸說,我可以使牛啦,這才在小爸的教習下,開始了學使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真正進入使牛的習練階段,才知道這使牛不僅勞累,還相當磨損腿腳皮膚,特別是犁水田,那腳在泥水中的泡磨,整得人是相當難受的,一季下來,基本上就脫了一層皮。況且,這牛在勞初中,也和閑耍時不一樣,總是出岔子,有好幾次,拉著犁頭跑幾塊田,不是我年輕犁頭提得快,不是犁斷田埂,或許也要扯亂犁頭。還是小爸喊住了牛,累得氣喘吁吁的我,才瞪著牛眼大的眼睛,和那牛對視著。小爸過來,安撫著牛和我說:“不急,不急,慢慢地就都適應了?!?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道理我懂,這是農(nóng)村知識份子的長處,缺少實踐,歷練不夠,同樣也是小知識份子的缺陷了。于是在小爸的教習下,一年我就掌控了基本功,第二年就勝任地達到十二分使牛匠基本工分。三年下來,直到我二十五歲離開農(nóng)村,就是個標準的使牛匠,掙上十四工分的最高標準了。那使牛,成了我最愜意的工作,不要鞭子,不用韁繩,兩個指頭勾住犁把手,就能完成一天的工作量,被譽為“最瀟灑的使牛匠”了。大家說,這一科算不算我合格的農(nóng)村中考。不僅算,還應是優(yōu)秀的畢業(yè)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三科:找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找柴,除了農(nóng)活外,應是農(nóng)村家庭最繁重的事務了。在沒用電沒用煤作燃能的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一個家庭基本上要花個多月的時間去找柴,才夠用上一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從學?;貋淼漠斈?,十五歲的我就第一次到鄰近的喜德縣大山里去找柴,從家里到那地,也就三十華里左右。第一次隨大人去,就將就在柴坪附近,撿點人家剩下的,或者大點的柴片兒就夠背了,這么遠的路,還背個七、八十斤的柴回家。這以后隨著年齡和體力增長,背柴重量和柴的質(zhì)量也在優(yōu)勢增長。背回的柴變成大塊子柴,白花花的整整齊齊地系在背夾子上,都被人夸作背山的來了。逐步地找柴找成精兒了,不漂亮的柴不要,背個二百斤一路小跑,少有人追上。只要不超出二百五十斤,不可能被挪下,就是達三百斤,也還能跟隨大幫的不會掉隊。二十歲左右,在大河溝里背柴,都背出了速度和重量的樣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還只是前幾年的砍大柴,隨著淺山飛播林的封山解禁,割草把和撈松毛都成了我的辣手絕活。那草把邊割邊挽,朝下甩時,可以接二連三川流不息地往下落。捆草把時光光生生、整整齊齊。系在背夾子上更是抹墻面樣的光整,且還要比同路人多五十至一百個草把。速度上還是先行官,一路先鋒地下山、回家,總是在最前邊,一點不誤生產(chǎn)隊出工。撈松毛更是又快又麻利,寬大的扒子刷刷刷地飛舞,捆松毛的麻利整齊,系背夾的光整漂亮,背在背上的巍峩大氣,簡直不擺啦,現(xiàn)在回想起,心中都還成功帥氣。這找柴還真找出了感情,大年三十李德福我倆老俵約起割草把,我在背夾子上碼雙層,他加了背捆,我四百五、他三百五的草把背回家趕上年飯,應該是創(chuàng)割草把之記錄吧。那時的人,太勤快,也太辛苦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找柴這科,我肯定是以優(yōu)秀畢業(yè)了吧。我家的柴到處堆滿,根本燒不完,有時就一架車一架車的松毛草把,拉到禮州去賣。不僅如此,挨鄰側(cè)近的,不管哪家紅白喜事,總管安排在我家煮飯磨豆花的,都不用搬柴火過來,直接免費提供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就是我回農(nóng)村,給自己擬定的中考科目,以彌補初中老三屆無法中考的遺憾。經(jīng)過這三科考核,我也就合格地成為那個時期的農(nóng)民。更值得總結的是,這三科的技藝,也被先進的農(nóng)業(yè)科技和新的生活能源所代替,被封存進歷史的檔案。當然,若以整理,并予申報,說不定還能成非文化遺產(chǎn)項目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遺憾,虛脫了的文化中考。但我又充實,完成了這三種農(nóng)村技藝的中考,讓我成為合格的農(nóng)民。</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18年5月18日于西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 的 高 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是老三屆初六七級的,中考郁沒參加過,但卻有幸參加了一九七七年的高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能參加這次高考,確實不容易。報名時,新華公社的三個考生都有爭議:游玉華是禮州中學高六七級,但當時無法提供高中畢業(yè)證;王正江讀的農(nóng)中已撤辦,更是無法提供初中畢業(yè)文憑;而我初六七級也認為沒畢業(yè),而不具備規(guī)定的初中畢業(yè)文憑。公社管招生的葉永林校長,為我們?nèi)说那闆r,晚上十點過還親到公社辦公室電話請示區(qū)教辦許定坤主任,又還等許主任電話請示縣招辦后得到回復:游玉華要提供高中畢業(yè)證明,王正江也要學校提供畢業(yè)證明,而陳吉華要具備一定的專長,才可報考。于是,葉校長就和公社辦公室主任商定,要求我寫一篇議論文作為專長證明,第二天早上十點鐘前交到公社辦公室。得到認可后,公社蓋章將文章交區(qū)教辦審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得到確定,至家也是晚上十一點,連忙提起筆,想想當時公社的工作正在推廣小麥小窩點播,就以《小苗綠油油——論小麥小窩點播》為題,開了個頭,不覺也到零點了。想想,何必一定為這考試呢,明早還是去山上找柴算了,干脆睡了算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二天凌晨五點起床,山上去撈了背松毛九點鐘趕回家??吹阶蛲砥鸬奈母澹睦锼尖獠粚懖恍邪?,你這專長吹牛吹的吧,才是銀樣镴槍頭,上不了戰(zhàn)場。心里一激,豈能孬種,馬上執(zhí)筆就紙,刷刷一陣痛快,十點差五分準時交卷給公社辦公室主任王宗美,她看了下:“我也整不懂,你去喊葉校長簽字,才回來蓋章?!?又連忙跑到五七中學,葉校長看后,二話不說就簽上:“此人具有初中華業(yè)以上文字水平?!?并喊我不要跑了,他幫我去簽字后,立馬報送區(qū)教辦,好在十二點前上報縣招辦。並說:“也不敢肯定,你就等通知吧?!?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左等右等,其他考生都得到通知,而我卻難盼佳音。心想,算了吧,肯定沒戲了,還是天天早上去找柴,回來后天天掙工分要緊。只到要考前的半個月,葉校長才連忙通知我,通知下來了,要我交照片貼準考證。我才倉促應戰(zhàn),找了些語文資料來復習,還天天出工,舍不得那點勞動工分。直到葉校長送來的02933號、照片還有點貼歪的準考證,距考試只有四天了,這才停工復習。也就全天候地復習了三天,第四天到西昌二小熟悉考場,當晚還圖省錢和一起應考的表弟吳宗功在二旅社擠了一鋪。第二天早上八點半,已準時坐在兩人一張桌子的教室里,心情激動的等待發(fā)放考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一堂考政治,原以為政治要考些哲學方面的基礎知識,以及政治經(jīng)濟學方面的知識。結果,毛主席語錄就佔了基礎填空的一半,政治術語解釋題和時事政治就基本上涵蓋了一大半的內(nèi)容。這些對我來說都不是很困難,總之,預計分數(shù)大概是及格吧。這第一堂的考試,我是沒復習到的,有這及格的預計,應該是先吃了顆定心丸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二堂考語文,考卷一發(fā)下來,細閱一遍,躊躇滿志,細閱中就把敢肯定答案的劃定。然后下來從語法、修辭等基礎知識的題一道道審慎做完。還有近一個小時做作文,這作文題還剛好是我預習過的類型,草稿紙上擬定提綱,照著提綱寫下去,寫完剛好還剩五分鐘。又細心復查,改了三個錯別字,剛好與考時停鈴同步交卷,信心滿滿地完成了高考語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二天先考數(shù)學,我讀初中就偏科,又荒廢了十來年,拿到考卷我就發(fā)懵,一道題都做不起。我直接舉手給監(jiān)考老師說,我做不起,要求早點離場。監(jiān)考老師看好我的政治、語文,鼓勵我盡量完成,考得一分算一分嘛,并說考場規(guī)定半小時后才能離場。我就給老師說,那我就用這時間寫篇短文。老師說那是你的自由,但須對所寫文章承擔責任。我說我知道,就在數(shù)學試卷背后寫了三百來字的短文,痛悔為什么做不起數(shù)學題。異想天開地想吸引改卷老師注意,覺得這考生作文還有點象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最后考史地,接卷一看,這些題都簡單。但我沒有復習史地,根本找不到正確的答案來回答,也是一籌莫展。無法,只有亂填亂答,瞎貓萬一碰到死耗子呢。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結果史地也和數(shù)學一樣得了零分。這才后悔,不該猶豫報考的批準,而放棄了這么容易的復習,不然多個幾十分,說不定我就是個本科生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考畢,回到家,朋友們問我怎樣?我說肯定沒戲,兩科交了白卷,還有啥搞頭。我本就農(nóng)民,考不考能有啥改變,于是照常天不亮上山找柴,回來出工掙工分,也就沒心思注意考后通知。殊知有天葉校長帶來通知,說我上線了,快去他那兒洽談體檢、政審和填報志愿的事。到葉校長處,才知道上了中師線,還是上線里邊文科分較高的,他說幫我聯(lián)系下,可上短期培訓班,出來就教初中語文的。接著又安排搞了體檢和政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但當時我家庭情況較窘迫,二十五歲的我,上有六十七歲的老母親,下有四歲的女兒,就我和愛人是家里主要勞動力,我走了確實腦火,單靠愛人一個人支撐難度太大??催@實際狀況,葉校長就建議我到他任校長的公社五七中學當民辦教師,一可掙滿勤工分,又可照顧家里,每月還有八元民師補助。想了想,還是最實惠的選擇了民師,而放棄了去讀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滾滾向前的歷史洪流中,這次高考得中的莘莘學子們,都成為社會的中堅力量。不能不說這次高考在國家進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而能躋身這次高考,自然也就銘刻成我不朽的人生軌跡。</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3年6月8日于西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屁 哥 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塔吊就架在小區(qū)后門側(cè),小區(qū)總有閑人愛來工地安全線外觀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吊車司機老婆偕女友帶五歲的兒子也常來探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女友指著天上說:“寶寶,爸爸在天上呢!叫爸爸?!?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寶寶喜呼:“爸爸,爸爸……” 太髙了,爸爸聽不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地上掛勾的叔叔樂了:“寶寶,爸爸在這兒呢。喊我,喊爸爸?!?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寶寶看看,不是。把臉扭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阿姨也樂了:“這個是哥哥,喊哥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寶寶詫了,哪見過比媽媽還大的哥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就是啰,有這么大的哥哥嗎?” 叔叔又得機會了,“快喊爸爸,一會我給你買玩具?!?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爸爸又不象?哥哥哪有這么大?寶寶詫迷了。想想,點點頭,又擺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叔叔見有喜頭了:“我這么大個頭,你媽媽怎個生得出我嘛??欤鞍职??!边€從兜里摸出百元紅鈔來:“乖,喊了爸爸,馬上去買玩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寶寶看了下錢,皺了下眉頭;手動了下,又伸不出去。反正整不清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阿姨急了,連忙說:“哥哥哪是你媽生的,是你媽放屁放出來的?!?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旁本來就有點臉紅的媽媽,臉更紅了。而那叔叔,崩盤的臉更是紅得發(fā)紫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阿姨贏了,臉上也樂起了紅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寶寶明白了,笑著向錢伸出了手,乖乖地喊著:“屁哥哥,屁哥哥!”</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13年寫于甘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尷 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周未,工會組織大家邛海公園遊玩。雖處夏天,邛海的風緩緩繞上岸來,一絲絲涼意直襲,也不覺得有好熱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恰是周末,來玩的人自然就多,特別是集體出遊起碼三成有二,就顯得相當熱鬧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到處逛了下,都覺有點疲倦,大家就在稍微清靜的一隅,找到基本夠安置我們的地方。但也不是單享,早就談笑著另一單位的人,余下的圈椅也合適,勉強夠我們這伙人坐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們單位的駕駛員羅師傅,走路總沒有在車上動作麻利,跚跚走攏時,剛好只剩下和鄰單位挨著的一個位子,那位子,剛好也在那單位一個女同志的外邊。本來還是足夠坐一人的,但挨著女同志,羅師傅還是把距離空了點,只是大半個屁股落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兩個單位的人,都各自聊著話題,各自開著玩笑,各自打著情,各自賣著俏……一會兒,先到的那單位坐不住有撤的跡象了,挨著羅師傅坐的那女士,也手扶圈椅微微起身。見此,羅師傳也就往這邊側(cè)了下身子,意欲起來讓人家起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側(cè)身時,一看那女的,微微彎翹的臀縫剛好把裙子夾了進去,臉上不由泛紅,手也很自然地去將女士還鋪在椅上的裙擺壓了一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緩緩起身的女士,覺得有什么力量把裙子頓了一下,即車過身來,見羅師傅的手還挨著裙子在,不覺怒目:“你……你,干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羅師傅的臉還沒退紅,這下更窘了:“我……沒……啥,裙子……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女士見羅師傅瞠目結舌,情緒暴漲了:“你,耍流氓……!”聲音髙了八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兩邊的人都被這暴聲吸引了過來,看著羅師傅,羅師傅更窘得語無倫次:“她,她……裙子……拤……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見羅師傅吱吱唔唔,話都說不伸抖,女士便把半側(cè)的身轉(zhuǎn)過來,急著想給同事們訴說。一側(cè)轉(zhuǎn)過來,那拤著裙子的臀縫便完全暴露在本單位同事面前,大家看窘了,有的淡淡笑了笑。女士不知情,大聲給同事說:“他耍流氓……!”車過身來,張開手掌就想朝羅師傅臉上搧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開車的人,習慣性的手抱在前邊,羅師傅伸手一擋,把那女的手擋在空中。見女的這么橫,久跑江湖的羅師傅不窘了:“你是不是需要我把裙子給你拤轉(zhuǎn)去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兩邊的人聽了這話,看見那還拤在臀縫的裙子,那臀縫把雙臀勾勒得鼓鼓的,就都笑了起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聽了羅師傅這話和大家的笑聲,那女的激動的臉漲得暗紅,被擋往的手,打又打不下去,放也放不下來,又氣又羞,被釘住了身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同單位的女伴,連忙過來,將那未伸展的裙擺一拉,縫消失了,勾勒的圓也被松散的裙蓋住了。女伴邊拉邊說:“算啦,這也怪不著人家,人家也無惡意?!?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女士才把手放下來,摸了摸平了縫的裙子,掉過頭,瞅了瞅羅師傅,雖還有怨氣,但那暗色從紅色中褪去,臉顯得更紅了,紅得掛不住,尷尬得把頭低了下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兩邊的同伙都不好意思笑了,女伴拉著、扶著那女士,才跚跚地啟動腳步走開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大家的釋然,羅師傅到是不窘了,臉也恢復正常,又和同事們談了起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旁邊,我才深深體會到尷尬這兩字的含義,尷尬是自己把自己套在另一個更大點的套中。</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17年寫于西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