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古牌坊: 歲月鐫刻的故事

偉偉道來

古徽州人杰地靈、文風(fēng)昌盛。自古以來，“以才入仕、以文垂世”的賢才輩出。為弘揚忠孝節(jié)義的儒家道德觀，徽州人多以“立牌坊”的辦法來進(jìn)行表彰精忠報國的文臣武將、家族里的孝子義士和節(jié)婦烈女等，，以此光宗耀祖，流芳百世。 在徽州的古村落間，古牌坊林立，它與民居、祠堂并稱為徽州“古建三絕”。據(jù)說，徽州一府六縣（歙縣、黟縣、休寧、婺源、績溪、祁門）原有牌坊1000多座，現(xiàn)今尚存百余座，故被譽為“中國牌坊之鄉(xiāng)”。在眾多牌坊中，坐落在徽州古城的許國石坊和位于棠樾村的牌坊群更是馳名中外。徽州古城是中國四大古城之一（其他三處分別是麗江古城、平遙古城和閬中古城）。在徽州古城，有氣勢恢宏的城樓城墻，有威嚴(yán)肅穆的徽州府衙，有白墻黛瓦的徽派民居，但最受人矚目的還是矗立于正街中央的許國石坊。 許國，徽州歙縣人，明朝進(jìn)士，嘉靖、隆慶、萬歷三朝重臣，身居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xué)士等要職，后又加封太子太保，授文淵閣大學(xué)士。特別是他在萬歷十二年(1584年）九月，因平定云南邊境叛亂決策有功，獲皇帝重賞。同年十月，許國衣錦還鄉(xiāng)，在家鄉(xiāng)歙縣建造了許國石坊。 許國石坊，也叫大學(xué)士坊，不同于尋常的四柱牌坊，而是一座四面圍合的八柱石坊，俗稱“八腳牌樓”，享有“東方的凱旋門”的美譽。其獨特之處在于，整個牌坊由前后兩座三間四柱三樓和左右兩側(cè)單間雙柱三樓的石牌坊組合而成，這在全國是絕無僅有的。 石坊四面刻有“大學(xué)士”、“少保兼太子太保禮部尚書武英殿大學(xué)士許國”、“先學(xué)后臣”、“上臺元老”等大字，均出自明代書畫家董其昌之手，蒼勁有力。 牌坊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內(nèi)外側(cè)都有精美的圖飾，寓意深遠(yuǎn)。例如，內(nèi)側(cè)雕“三報（豹）喜（喜鵲）”，喻許國在萬歷年間的三次升遷。 許國石坊的柱基外側(cè)建有臺基，臺基上放有12只石獅子，這些獅子有的蹲坐威嚴(yán)，有的奔跑靈動，還有的懷抱著幼獅，形態(tài)各異、栩栩如生，令人駐足流連。 關(guān)于許國石坊的建造，還有一個有趣的民間傳說。據(jù)說在云南叛亂平息一個月后，皇帝特賜許國四個月假期，讓他回家立牌坊以光宗耀祖。許國認(rèn)為，若只建一座四腳牌坊，難以顯示其位高權(quán)重。然而，在當(dāng)時，一般臣民只能建四腳牌坊，唯有皇族才可建八角牌坊，否則就是犯上。為建造一座與眾不同的牌坊，又不犯上，許國冥思苦想，最終決定用“先斬后奏”的辦法。于是他拖延時間，直到八個月后才回朝復(fù)命。上朝后，許國跪地不語，令皇上不悅，便問：“閣老，朕給你四個月假期回家造牌坊，為何拖延到八個月?依朕看，別說四腳牌坊，恐怕八腳牌坊也造好了”。許國聞言大喜，他等的就是皇帝的這句話，頓時直呼萬歲，說：“謝皇上恩準(zhǔn)，臣建的正是八腳牌坊?！被实垭m哭笑不得，但一言出口、駟馬難追，就只得默許了許國所建的八腳石坊。 許國石坊是世所罕見的雙重古牌坊，歷經(jīng)約500年的風(fēng)雨滄桑，依然巋然不動，堪稱徽州牌坊之首。 在棠樾村的石板村道上，有七座高大的牌坊沿著一口荷塘一字排開，氣勢恢宏，蔚為壯觀，這就是著名的歙縣棠樾牌坊群。初看之下，這七座牌坊并無二致，皆為用質(zhì)地優(yōu)良的“歙縣青”石建造的四柱牌坊，色澤和大小都很相似。但是走近細(xì)看，每座牌坊上鐫刻的文字都不一樣，特別是聽了導(dǎo)游的介紹，才明白每座牌坊背后都有一段值得傳頌的動人故事。 鮑燦孝行坊 初建于明嘉靖初年，清乾隆十一年（公元1746年）重修。這是一座“圣旨坊”，即由皇帝下旨，自籌資金建造的牌坊，在牌坊的等級中排行老三。<div>這個牌坊額題“旌表孝行贈兵部右侍郎鮑燦”。旌表的是孝子鮑燦。據(jù)《歙縣志》記載：鮑燦博學(xué)多才，卻無意仕途。其母兩腳病疽，求醫(yī)多年無效。鮑燦事母，持續(xù)吮吸老母雙腳血膿，終至痊愈。他的孝行感動鄉(xiāng)里，經(jīng)請旨建造此坊。鮑燦的“兵部左侍郎銜”官銜為虛職，乃因?qū)O得榮。其孫鮑象賢官拜工部尚書，功勛卓著，被皇帝“榮封三代”，所以，皇帝賜了個官銜給他爺爺。</div> 慈孝里坊 建于明永樂十八年（公元1420年），是牌坊群中最早建造的、也是等級最高的“御制”牌坊，即由皇帝下旨、朝廷出錢，為旌表鮑余巖、鮑壽遜父子而建。宋末元初，歙縣守將李世達(dá)率部叛亂，鮑氏父子被亂軍所獲后，被迫父子兩人決定誰死誰生，孰料父子爭相求死，此情此景，連亂軍也為之動容，最終放了兩人。此事感動了明成祖朱棣，慷慨解囊為這父子倆立坊，并贊譽棠越村為“慈孝里”。 牌坊銘刻“御制”二字，表明此坊是皇帝掏腰包而建，而且兩邊還刻上了明永樂皇帝的《慈孝詩》：“父遭盜縛迫兇危，生死存亡在一時。……鮑家父母全仁孝，留取聲名照古今。” 后來，乾隆皇帝下江南時聽聞此事后，欣然寫下了“慈孝天下無雙里，錦繡江南第一鄉(xiāng)”的對聯(lián)，并撥銀將“慈孝里”牌坊重新修繕。此對聯(lián)現(xiàn)懸掛在鮑家宗祠（也稱“男祠”）的屋柱上。 鮑文齡妻汪氏節(jié)孝坊 也叫矢貞全孝坊，清乾隆三十二年（公元1768年）建，為旌表年青守寡的節(jié)女而立，據(jù)縣志記載，汪氏為棠樾人，26歲守寡后，“立節(jié)完孤”，把兒子培養(yǎng)成一位名醫(yī)，并成為朝廷御醫(yī)。寡婦守節(jié)，培養(yǎng)后嗣，被視為最大的孝行，所以在汪氏80歲高齡時，族人為她請旌，建起了這座宛如其化身的牌坊。矢貞全孝坊是敕建牌坊?，敕建坊是牌坊中等級最低的牌坊，即皇帝口諭，自家出錢建坊。 在三個牌坊后，立了一間形似官帽的亭子，名“驄步亭”，是明隆慶年間，由都勻知府鮑獻(xiàn)書叔侄倆同建。亭名取自《漢書.列異志》的“驄馬御史”桓典，他面對宦官專權(quán)執(zhí)政，剛正不阿。驄步亭是朝廷為了褒獎鮑氏家族而建。因為鮑家曾有祖孫三代均任明朝御史，并都是兩袖清風(fēng)的清官，公務(wù)出巡也不坐轎，只騎一匹驄馬。 樂善好施坊 是嘉慶二十五年（1820年）建成的義字牌坊，是為了旌表鮑漱芳和其子鮑均樂善好施建成的圣旨坊。鮑漱芳任通奉大夫議敘鹽運使司，他在安徽水災(zāi)時慷慨捐糧捐銀，賑災(zāi)救民，興修水利，在家鄉(xiāng)，他修祠社，辦義學(xué)，修橋鋪路，濟(jì)困扶貧，義舉甚多。臨終時囑咐兒子鮑均，克守祖訓(xùn)，造福鄉(xiāng)里。徽州府督撫被鮑淑芳、鮑均父子的義舉所感動，請命于朝廷，以樂善好施旌表建此圣旨牌坊。 鮑文淵妻節(jié)孝坊 也叫節(jié)勁三冬坊，于清乾隆五十二年（公元1787年），為旌表鮑文淵繼妻吳氏“節(jié)勁三冬”、“脈存一線”而立。吳氏22歲嫁入棠樾后，就晝夜護(hù)理生病的小姑。29歲起守寡60年，立節(jié)守志。吳氏自己沒生育子女，卻對前室的孤子元標(biāo)視如親生，盡心撫養(yǎng)，幫其成家立業(yè)，并成為清代著名的書法家。她年老之后，又傾其家產(chǎn)，為亡夫家修了九世以下的祖墓，安葬好丈夫以及無錢安葬的族人，盡心侍奉患病的婆婆到壽終。所以，這是個打破繼妻不準(zhǔn)立坊的常規(guī)、為后媽建的牌坊。節(jié)勁三冬是贊譽吳氏堅持守節(jié)如同寒冬的松樹一樣堅定。 鮑逢昌坊 又稱天鑒精誠坊，為旌表孝子鮑逢昌而建，鐫刻“人欽真孝”。據(jù)記載，逢昌的父親在明末離亂時外出經(jīng)商后，杳無音信。14歲的逢昌便沿路乞討，千里尋父，最后終于在幾千里之外的甘肅找到了生病的父親，面對身上長滿膿瘡的父親，鮑逢昌用嘴為父親吮膿療瘡。扶持父親回家后，又見母親病危在床，就去浙江富春山找草藥為母親治病，據(jù)說還從自己腿上割肉當(dāng)藥引子。母親服用后奇跡般痊愈，族人認(rèn)為這是逢昌的孝行感動了上天，就稱贊這是“天鑒精誠”。這座圣旨坊是乾隆39年（1774年）下旨批準(zhǔn)的，牌坊卻等了23年，直到清嘉慶二年（1797年）鮑逢昌去世后才建造的。 牌坊上鐫刻“人欽真孝”四個大字族人是對鮑逢昌孝親事跡的贊譽。 鮑象賢坊 為旌表鮑象賢鎮(zhèn)守云南、山東有功于明天啟二年（1622年）所建。這是一座“恩榮”牌坊，第二等級，皇帝下旨，由地方衙門買單。鮑象賢是嘉靖時期的朝廷重臣，戎馬一生，功勛卓著，特別在云南平叛和兩廣抗倭中立下赫赫戰(zhàn)功后，皇帝給他整個家族追封三代的榮譽，史稱嘉靖朝 “中興輔佐”。后來遭奸臣陷害，而被罷官回鄉(xiāng)，于1568年在郁郁寡歡中去世。鮑去世后，他的親家許國（許的兒子娶了鮑的孫女）聯(lián)合一批大臣為他鳴冤，終得正名，才在50多后被旌表建立這座忠字坊，并被追贈加封為工部尚書。 棠樾村的七座牌坊，建造的時間跨明、清兩個朝代，歷時近400年，卻能按“忠、孝、節(jié)、義、節(jié)、孝、忠”的順序?qū)ΨQ排列，并涵蓋“御制、恩榮、圣旨、敕建”四個等級，不得不說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奇跡。所以，棠樾村被譽為“中國牌坊第一村”，實至名歸。棠樾村是一個有800多年歷史的古村，棠樾鮑氏家族世代經(jīng)商，并遵循“忠、孝、節(jié)、義”的家風(fēng)，除了在明清兩代修建了大型牌坊群外，還在公元1800年由著名徽商鮑啟運出資建了一個大型私家園林——鮑家花園，當(dāng)時與蘇州拙政園、無錫蠡園一起并列江南三大私家名園。 鮑家花園以徽派盆景為主題，園內(nèi)將精彩絕倫的盆景，造型各異的山石，奇妙名貴的花草藤木，融于亭臺樓閣中。 鮑家花園內(nèi)的園中園，名“徽風(fēng)園”，集中展示了不同風(fēng)格的盆景作品2000余盆，收藏名家名作120余盆，有許多盆景曾獲得國際、國內(nèi)盆景大賽金獎。 國內(nèi)最長的樹石盆景《江山如此多嬌》鮑家花園的鎮(zhèn)園之寶，名為“南國風(fēng)情”的古榕盆景，估價600萬元。。 ? 棠樾牌坊群·鮑家花園景區(qū) 于2014年被評為國家5A級旅游景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