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辛建斌的散文《天山雪蓮》</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天山雪蓮》（原《西行途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進入甘肅境內(nèi)，列車便行進在光禿禿的高原之間；到定西專區(qū)，我就看見了沿途小小的麥穗、矮矮的木房，村旁一彎小河，渾渾的，兩旁長著大疤的老樹在晚風中掙扎；駛過武威站，便是茫茫的戈壁灘，沙和土混合著、覆蓋著遼闊的原野，沒有人煙，沒有飛鳥，渾厚、蒼涼；這更堅定了我實現(xiàn)目的的決心！</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請吃甜瓜?！蔽业哪抗鈴拇翱谑栈?。</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的對面坐著一位端莊秀麗的少數(shù)民族姑娘：高高的眉骨、深凹的眼眶，那黑漆般的眸子猶如一泓幽靜的潭水。金耳環(huán)、玉手鐲、紅寶石的戒指、黃瑩瑩的項珠裝飾著她，豐滿而富有線條的體型配著件印有青枝綠葉圖案的連衣裙，領口有梅花形的別針，微隆的胸脯上戴著“中央民族學院”的校徽。</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你學什么專業(yè)？我畢業(yè)——回來了！”她微微的一笑。語調(diào)慢，且有節(jié)奏。</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祁連山下，生著小草，絨絨的、一片一片。從河西堡到山丹，山象土山，黃暈暈地，近瞧：風化了的山石已成紅色。唔，在這風沙遍野的戈壁上，這朵鮮花的命運令人擔憂??？</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與姑娘在一起的是位穿西服、戴眼鏡的中年人。他告訴我，姑娘叫古麗，今年大學畢業(yè)，學院準備將她留校，可她堅決要求回邊疆來了。言語中顯出稱贊的神色。</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看，長城......”古麗高興地輕輕叫一聲。</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噢，看到了，土黃色的、銅銹般的城墻，似巨蟒蜿蜒而來；西端的兩座烽火臺，真象古沙場身佩鎧甲的勇士。這就是中外聞名的萬里長城嗎？</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是的，每當望見她披滿風沙的身軀，我都深深感到一種偉大的力量。幾千年來，在這飛沙呼嘯、人跡罕見的荒漠里，她巍然挺立，迎風斗雪，雄視著祖國的邊疆。從她那斑駁殘缺的身上還依然可見古老的中華民族那種堅強、傲岸的風骨！我驚愕了，古麗那流暢而又頓挫的漢語似重炮在耳邊轟響。多么深刻的感受，多么曠達的胸懷。我有點自愧，在這默默無言的長城面前......</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古麗深情地端詳著窗外。我看見她眼里晶瑩的淚花；我似乎聽到她起伏的胸脯里“怦怦”的心跳。此刻，我的思想再也無法平靜......</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你不愿意留在北京嗎？她點點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因為邊疆更需要我回去工作！她抬手撩撩鬢角青絲，對我說：她是喝天山的雪水和牧民的馬奶子長大的。那里是放牧民族，文化很落后，但他們善良、純樸、聰穎、渴望知識。她愛那里山野的清淡、古樸、自然，更愛那勤勞的人民，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回來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她玉盤般白皙的面容映出一絲愁云：“看到有些人設法逃到內(nèi)地；有的同學迷戀大城市，不愿意到邊疆來，我的心里很難受?！蔽业哪樃械桨l(fā)燒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是啊，我們生活的目的就是創(chuàng)造美！我沉吟著、思索著，尋覓我丟失的信念，來建立新的精神支柱！</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當我抬頭遇到她堅毅的目光，霎時化為璀璨的火花，從那傾射著炯炯光芒的眼里，我驀然發(fā)現(xiàn)了八十年代新的長城......</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黎明，我望見了天山：云霧裊裊，神秘、浩瀚。</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汽笛喚起了杲杲紅日，水彩畫被我們一卷卷掀開了，遙望：冰雪覆蓋了天山的高峰，白皚皚，亮閃閃，恰似維族少女頭上的薄紗，又象鑲嵌著碧玉的錦帽。</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那么，此刻朝霞中的坦蕩如砥的戈壁，起伏不平的沙丘，古老的河道會是個什么樣呢？還有那汩汩吟唱的小河，大樹的垂枝綠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穿過高山，來到草原，列車好似飛馳在綠色的海面上，窗外，一起一落的綠浪，波動著、蕩漾著......前面是美麗的鹽湖，一塊塊呈三角洲的鹽灘，遠望似一片片潔白的巨大羽毛；湖水碧綠、沉靜，沒有波紋，沒有漣漪。湖岸上，青青芳草叢生著搖曳的野花，吃草的羊群似浮動的片片云朵，列車的汽笛掩去了牧羊女的歌聲，只有那坐騎上的小伙子還在馬群徘徊、躊躕......</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看看車窗內(nèi)沉思中的姑娘，我的心潮又開始了翻動.......我這次西行到底應該干些什么呢？</p> <p class="ql-block"> 作者簡介：</p><p class="ql-block"> 辛建斌，系陜西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咸陽市作家協(xié)會理事，咸陽市職工作家協(xié)會常務副主席，秦都區(qū)作家協(xié)會主席，《渭水》雜志執(zhí)行主編，大美西部觀察副總編，陜西財經(jīng)職業(yè)技術學院客座教授。已先后在省內(nèi)外200余家各級報刊發(fā)表新聞作品5000余篇、文學作品2000余篇，其中散文《天山雪蓮》被選入由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全國高職高專教育"十一五"規(guī)劃教材《新編大學語文》。并出版文學著作八部。其作品多次在全國、省、市獲獎，受到文學評論界多次評論與新聞媒體報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