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文字照亮生活

欣然

春天的朝陽，透過密密的樹枝斜斜地灑下來。陽光下，葉子上的露珠閃爍著鉆石般耀眼的光芒。一陣又一陣濃郁的芬芳氤氳在我周圍，令我不由做起了深呼吸。我環(huán)顧四周，想找到這香氣的源頭。我看到前方有幾棵開滿了白色小花的柚子樹和桔子樹，我的兩側(cè)有幾棵含苞的香樟樹。我的前后還錯落有致地生長著好些樹。它們都長出了滿樹的嫩枝葉，且色彩各異，散發(fā)著勃勃生機。我輕輕撫摸那些如嬰兒肌膚般軟滑的嫩葉，不禁感嘆：怪不得這么香??！“嗶哩——嗶哩——”，“啾啾啾、啾啾啾……”，“咕咕——咕咕——”……林子里突然響起了鳥叫聲。是小鳥們在開早會、還是它們開始了晨練？亦或它們只是因為高興，想唱就唱了起來。鳥語花香，怎不令我陶醉？當(dāng)我乘興前行一段路后，突然被又腥又臭、令人頭暈到幾乎作嘔的氣味熏到了。我放眼望去，原來是前方有一排石楠開花了。那白綠相間的斑斕色彩，呈現(xiàn)出一片死灰，一點也提不起我的興致。我只想快一點逃離這里?！叭敕姨m之室，久而自香；處鮑魚之肆，久而自臭?！边@句話，我今天徹底信服了——我估計我若在此地停留十分鐘，定會被熏染上石楠花的腥臭氣味。 我飛快地往前走，一路上想著：石楠花是怎樣的一種存在？腥臭的氣味是石楠花與生俱來的烙印。它們贏得的從來都是嫌棄和白眼。但你看那些細(xì)碎如雪的花簇，分明在以決絕的姿態(tài)舒展。它們不需要蝴蝶殷勤傳粉，亦不屑于蜜蜂的甜言蜜語，只任風(fēng)把花粉送往更遙遠(yuǎn)的地方。這腥臭氣原是造物主賜予的鎧甲，讓它們在哪里都保持著清白的孤獨。 當(dāng)桃李在文人墨客的贊頌中零落成泥，當(dāng)牡丹在達官顯貴的把玩中褪盡殘紅，石楠的花瓣卻堆成了雪塔。那些嫌棄腥臭氣味的人們不會懂得，這氣味里藏著怎樣驚心動魄的生存智慧——腥臭味既能驅(qū)散啃食嫩芽的蟲蟻，又能吸引特定的傳粉甲蟲。就像塞外牧羊人用膻味抵御狼群，石楠用腥臭氣構(gòu)筑起生命的堡壘。它們的綻放從來不是為了取悅?cè)祟惖男嵊X，而是在完成一場關(guān)于存在的莊嚴(yán)儀式。這倔強的植物教會我們：美從不是諂媚的邀寵，而是帶著缺陷的獨白。當(dāng)整個春天都在討好世人的時候，唯有石楠敢于以腥臭氣作筆，到處寫下最桀驁的詩行。每一縷風(fēng)中飄散的腥臭，都是對標(biāo)準(zhǔn)化審美的溫柔反叛，是對"完美"定義的辛辣解構(gòu)。這樣的生命，又何須自卑？我猛然醒悟——誠然，我愛鳥語花香的春天。但惟有讀懂了石楠花，我才算閱歷了部分的人生。? 開花，我要開花！當(dāng)一棵在暗處執(zhí)拗生長的花把真心渴望付諸行動，似乎得到了整個宇宙的幫助。努力，曾緩解了它的焦慮。它希望自己可以平凡，但決不能平庸。它小心翼翼地生長著——因為它知道:生命中若缺少柔順的東西，生命必將是逆境。其實，它也害怕最終沒達到曾經(jīng)的期望，還辜負(fù)了受過的苦難。但它除了開花，別無選擇。終于，花、盈盈地開了。它的生命已不需要別人來點亮，來世界一趟它也發(fā)出了自己的光。它就在那里，不討好冷漠，亦不辜負(fù)熱情。花的不遠(yuǎn)處有棵樹。這是一棵傷痕累累的樹。樹極力讓每一道傷痕都照進陽光。這棵樹的成長，注定是帶著傷痛自愈——它曾千萬次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也看透了生活的無奈，卻無法擺脫自己的平庸——它又能拿出什么與命運討價還價？除了努力成長，樹已別無他選。樹自從發(fā)現(xiàn)了那株花，目光中滿是淡淡的憂愁與歡喜。也許是與黑暗相處久了，讓樹更容易發(fā)現(xiàn)光。那株花，點亮了樹。花，也看到了樹?；刻於及迅叽笸Π蔚臉渑踉谀抗獾淖罡咛?。花好羨慕樹呀！不過花明白樹之所得，非它所失。它期待自己出現(xiàn)在樹的生命里，一定要是禮物，而不是累贅。一天，樹不無遺憾地對花說：“我們的命運如此相似，卻又永無交集?！?lt;/p>花甜甜地笑著對樹說:“素心相交，無言也暖。更何況我們還能共享一方天地，共同分擔(dān)風(fēng)雨?！?lt;/p>在花與樹相處的日子里，似乎光壓住了暗，積極阻止了茍且，勃勃生機是彼此生命里明亮的調(diào)子，明天更美好是它們共同的信念。風(fēng)雨與時光的摧殘，讓花一點一點失去了活力?；ㄆD難地向樹道了別?；▏@息:“長的是磨難，短的是此生?！?lt;/p>樹無奈接受了離別，卻低估了思念。樹變得日夜渾渾噩噩。夜晚，樹覺得全世界都是一個夢，只有月亮醒著。白天，整個世界似乎都醒了，月亮卻變成了一個美麗的夢。?——花與樹的傳說 大風(fēng)天的趣事（小寶學(xué)作文） 今天刮起了好大的風(fēng)。媽媽要去超市買東西，我像小尾巴一樣黏著她。媽媽嚇唬我說："天氣預(yù)報說體重不到100斤的人會被風(fēng)吹跑哦！"我一把抱住媽媽說："那我們加起來肯定超過啦！"路上，風(fēng)呼嘯著掠過耳際。媽媽的手臂化作溫暖的藤蔓，緊緊圈住了我單薄的肩膀。我們縮著脖子，艱難地頂風(fēng)前行。大風(fēng)像調(diào)皮的孩子，把落葉卷成了五彩的漩渦。路旁的大樹仿佛喝醉了酒，不停地左搖右晃。突然，一個巨大的塑料袋"嗖"地飛到我們面前，像跳芭蕾舞似的在馬路上旋轉(zhuǎn)。我的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隨著塑料袋的翻飛忽上忽下。我看著它靈巧地躲過汽車，最后一頭扎進路邊茂盛的草叢里，呼呼地喘著粗氣。正當(dāng)我們要走時，不經(jīng)意抬頭又發(fā)現(xiàn)樹杈上掛了件花褂子。花褂子在風(fēng)里跳著滑稽的搖擺舞，逗得我咯咯直笑。路過一片園子時，媽媽說蒲公英的種子肯定被風(fēng)吹落了。我立刻像小偵察兵似的蹲在地上找，果然發(fā)現(xiàn)了好多光禿禿立著的蒲公英花莖。我展開地毯式搜尋，最后才終于看到了一個藏在草叢里的蒲公英的“小白球”。我興奮地鼓起腮幫子，對著毛茸茸的“小白球”用力一吹，只見幾十把“小傘”乘著風(fēng)飛向遠(yuǎn)方，就像下起了春天的雪。"風(fēng)能做什么呢？"媽媽考我。我掰著手指頭數(shù)："風(fēng)能發(fā)電、夏天給人帶來涼爽、幫植物授粉和傳播種子、帶帆船航行。古詩'怪生無雨都張傘，不是遮頭是使風(fēng)'中的傘，起了帆的作用。"媽媽笑著補充："打仗的時候風(fēng)也有用?！度龂萘x》里的’火燒赤壁’就是利用了東風(fēng)呢！"媽媽又問我："八風(fēng)吹不動是什么意思？" 這句話我可不懂。媽媽連忙給我解釋：“大意是遇到夸獎不驕傲，被嘲笑也不難過。形容人立場堅定，遇到輿論壓力或利益誘惑時不為所動，保持初心?！蔽艺{(diào)皮地說："就像今天風(fēng)這么大，我們照樣保持初心、勇往直前！"媽媽笑哈哈地給我比了個大大的贊。我得到了媽媽的夸獎，也開心得哈哈大笑。我們的笑聲乘著風(fēng)，在天地間回旋蕩漾。 今天的風(fēng)真大！?我需要去買東西，小寶硬纏著我同往。我嚇唬小寶說：“今天，手機上有提醒的，體重輕于一百斤，最好別出門?！?lt;/p>?小寶笑著說：“我抱住你走，我們加起來總不止一百斤吧？”?一路上，狂風(fēng)不斷呼嘯。所有的大樹被迫在狂舞。樹下的落葉在不停地盤旋。小寶依偎在我身旁，縮著脖子往前走。突然，一個從天而降的彩色塑料袋立刻吸引了小寶的注意力。這個塑料袋先在小寶前面梭行了一會，接著又飛到了馬路上。小寶緊張地盯著塑料袋，好擔(dān)心過往的車輛輾壓它?？蛇@個塑料袋似乎長了眼睛，巧妙地避開所有的車輛后，穿越到了馬路對面。小寶還在死死地盯著那個塑料袋。也許是塑料袋感應(yīng)到了小寶的盛情，在對面稍作停留后又如一只美麗的風(fēng)箏般飛了回來。小寶再看向塑料袋時，它已落進了一個茂盛的草叢里。塑料袋發(fā)出的“呼呼”聲，好像它剛才的運動令它累得在喘粗氣。小寶見塑料袋不動了，本來準(zhǔn)備往前走，可他無意間一抬頭，卻看到了頭頂?shù)臉渲ι蠏熘粭l褲衩。這褲衩明顯是被大風(fēng)刮來的。小寶不由盯著那隨風(fēng)飛揚的褲衩大笑。這么大的風(fēng)，讓我忽然想到前面路旁的蒲公英應(yīng)該結(jié)了種子，那些“小降落傘”都被風(fēng)吹跑了吧？我對小寶說起去看蒲公英，他哪有不去的？頂著風(fēng)就沖那地方跑。我們到那里后，果然看到好些蒲公英的花桿孤零零地杵著，一個白色小絨球也沒有看到。風(fēng)真的可以傳播種子??！小寶很不甘心，展開了地毯式的搜尋，還真被他找到了幾個小絨球。小寶拔起小絨球就吹，開心極了。見小寶吹完小絨球，我問他：“你說說風(fēng)有什么用？”小寶想了想，回答說：“風(fēng)可以發(fā)電。夏天，風(fēng)可以給我們帶來涼爽?！?lt;/p>我繼續(xù)問：“還有呢？”小寶頓了頓，得意地說：“風(fēng)還可以做動力。帆船就是用的風(fēng)力讓船加速前行。比如楊萬里的詩《舟過安仁》，’一葉漁船兩小童，收篙停棹坐船中。怪生無雨都張傘，不是遮頭是使風(fēng)。’就是利用了風(fēng)力?！?lt;/p>小寶說出了風(fēng)這么多的作用，令我很欣慰。我接著說：“還可以用在軍事上。比如’火燒赤壁’，助戰(zhàn)的是東南風(fēng)。”小寶聽我說完，滿臉疑惑地問我：“人們常說’八風(fēng)吹不動’、’別盲目跟風(fēng)’、這里的風(fēng)是什么意思？”我笑著告訴小寶：“’八風(fēng)’一詞來自佛家哲學(xué)，是指能使人心神不定的八種情境，分別為：利、衰、毀、譽、稱、譏、苦、樂。這四種順境與四種逆境，猶如大風(fēng)，從不同方向吹來，能使人心神不安、左顧右盼、進退維艱、猶豫徘徊，或者喜形于色、猖狂自滿、得意忘形、失態(tài)敗德?！孙L(fēng)吹不動’，一般用于形容人?立場堅定?，如面對輿論壓力或利益誘惑時保持初心。’別盲目跟風(fēng)’中的’風(fēng)’指的風(fēng)尚或潮流。這句話勸人們在某種風(fēng)尚或潮流突然盛行時，不要由于缺少主見或價值觀迷失，而盲目地跟隨、模仿他人，不考慮這種行為是否真正適合自己或符合實際情況?！?lt;/p>小寶聽我說完，調(diào)皮地說：“在生活中，我可不能被’風(fēng)’吹倒?！?lt;/p>我忙沖小寶豎大拇指，并夸獎他說：“希望你永遠(yuǎn)不怕困難和挫折，能夠頂’風(fēng)’而行?！?lt;/p>小寶調(diào)皮地伸手比了個耶。 ? 照鏡子，幾乎人人都愛吧？花木蘭凱旋還家，第一要事便是“當(dāng)窗理云鬢，對鏡貼花黃?！?鏡子應(yīng)是公平的化身吧？“一鑒光明最葆真，十分通透對人人?！?所以“勸君時把菱花對，檢點形骸莫誤身?！?可這鏡子照久了，會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如人間驚鴻客般生涯在鏡中。不禁悲嘆“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lt;/p>唉！我記得我小時候，常常呆呆地望著奶奶對著書桌上的鏡子梳頭發(fā)。我依稀記得奶奶的鏡子是長方形，鑲了黃得發(fā)黑的木框。奶奶的滿臉皺紋、滿頭白發(fā)映在鏡子里，也烙在了我的心里。后來，奶奶走了，那面鏡子應(yīng)是跟隨奶奶去了。奶奶在天堂過得好么？但愿奶奶不會每天對著鏡子，形影兩相憐。我小時候，我家書桌上的鏡子是圓的，有不銹鋼的支架。我母親每天都對著鏡子梳頭發(fā)。那時候，母親的頭發(fā)烏黑發(fā)亮，垂到了腰際，人人見了都稱羨。后來，母親把家里掛了幾面大鏡子。我也出嫁了。我每次回家，都喜歡默默地望著母親梳頭發(fā)。我從鏡子里看到母親的頭發(fā)被歲月慢慢地染白了。我還在鏡子里看到歲月如刀，把皺紋一條一條刻到了母親的臉上。我從小到大，都喜歡去小河邊以水為鏡。現(xiàn)在，我愛看秋天的紅葉落在水里卻映出了桃花的顏色。一群群小魚啄破云影，漣漪蕩開層層年輪?；秀遍g，桃花逆流而上，又回到了最初的枝頭。山外的山我看不穿。微風(fēng)輕輕拂過，故鄉(xiāng)水里的我又變回了少年。山水無言，回應(yīng)我只字不提的眷念。 當(dāng)我看到小寶的語文老師發(fā)在家長群里的單元測試成績時，頭都大了——小寶怎么考這么差？接下來該怎么辦？?小寶放學(xué)回家時，我在廚房做飯。我聽見小寶的爸爸對著小寶劈頭蓋臉地數(shù)落：“你讀鬼書呀？你才考這么點分！你看你班里的xxx和xxx，他們?yōu)槭裁纯寄敲春?？你天天只知道玩，要你做作業(yè)你就盡名堂……”那架勢，簡直是活脫脫的賈政從《紅樓夢》里走出來了。但我家的“賈寶玉”可沒有那么聽話，我聽見小寶說：“你厲害你去考呀！你又有什么本事？天天只知道訓(xùn)我?！?lt;/p>?這場“家庭劇”熱熱鬧鬧地演了好久。父子倆吵得我更煩了。?我做好飯從廚房出來時，小寶的爸爸不知道去哪了，小寶在玩畫片。?我走到小寶面前，蹲在他身邊。小寶瞟了我一眼，裝著若無其事，繼續(xù)玩畫片。?“作業(yè)寫完了嗎？”我輕聲問小寶。小寶沒搭理我，仍然玩著畫片。?我頓了頓，繼續(xù)說：“你的考試成績我看到了。沒關(guān)系的，沒有哪個人是常勝將軍。”?小寶聽了我的話，激動地嚷了起來：“爸爸可不這樣認(rèn)為！你也聽見他說的話了，好像我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小寶越說越激動，眼眶一紅，淚水溢了出來。?我輕輕拍了拍小寶的背，說：“沒考好就好比打了敗仗。你知道比打敗仗更可怕的是什么嗎？是不知道為什么打了敗仗。你這次考試的卷子有沒有帶回來？我們一起看看哪些題做錯了?！?lt;/p>?小寶擦了擦眼淚，說：“卷子老師收上去了。我的一道縮寫題錯了。我是……縮寫的，可老師說應(yīng)該……縮寫?！?lt;/p>?“縮寫句子，其實就是找出主語、謂語和賓語。劃分句子成分，你們學(xué)了沒有？”?“還沒有?！?lt;/p>?“你先看這句話主要是說的什么。比如’一個通紅的蘋果斜放在一張綠色的桌上。’這句話主要說的是蘋果。修飾蘋果的那些詞語就不要了。接下來找這句話到底要描述蘋果的什么。你會發(fā)現(xiàn)是’蘋果放在桌上?！切┟枋鎏O果怎么放、桌子什么顏色的詞通通不要，這句話就縮寫好了。”?小寶停下了手，不玩畫片了，接著說：“還有一道閱讀題寫錯了。那段話的內(nèi)容明明寫的是孫悟空很自私，可我回答孫悟空的特點是孫悟空很自私，老師卻打了X，我不明白為什么?！?lt;/p>我提醒小寶：?“《西游記》里孫悟空的特點是什么？”小寶自信地回答：?“神通廣大。一個駕筋斗云可以飛十萬八千里，還會七十二變?！?lt;/p>?我不禁笑了，說：“你其實知道呀。西行途中，孫悟空遇到困難，從不言棄。他樂觀又自信，這是值得我們學(xué)習(xí)的。”?小寶默不作聲，點了點頭。小寶吃完飯，竟然寫作業(yè)去了。我見小寶不在身邊了，輕聲對小寶爸爸說：“小寶沒有考好，你不應(yīng)該訓(xùn)他……”我話還沒說完，小寶爸爸連忙生氣地說：“那照你的意思，我還得好好夸夸他？”“你聽我把話說完。”我真的好著急，“孩子沒有考好，你這樣訓(xùn)他一頓，你有沒有考慮孩子怎么想？他會想他沒有考好，只需要考慮怎么應(yīng)付你就行了。你不就是訓(xùn)他一頓么？他就和你硬杠。并且，這樣下去他會失去學(xué)習(xí)的動力。這樣的后果是你想要的嗎？”小寶爸爸沉默了。小寶寫完作業(yè)，高興地拿給我看。小寶爸爸笑瞇瞇地沖小寶豎大拇指。小寶甜甜地笑了。? 我?guī)氃诤舆吷⒉健?lt;/p>“媽媽，《鳥鳴澗》明明寫的是春天，為什么有桂花？”?當(dāng)小寶一臉疑惑地問我這個問題時，我頓時感到好欣慰。學(xué)貴有疑！我沒有馬上回答小寶這個問題。我問小寶：?“《登鸛雀樓》中的’日’為什么寫成’白日’？”?小寶不加思索地說：“是寫實。因為黃河水面遼闊，傍晚時候，太陽曬得水汽蒸發(fā)，隔著霧氣看太陽自然是白色的。”我聽完笑著對小寶說：“其一是像你說的寫實。其二是營造意境?！兹铡軤I造出一種宏大、壯闊且略帶蒼茫的意境。其三是?因為韻律和節(jié)奏?！住秦坡暎兹铡c下句’黃河’在平仄和節(jié)奏上更加協(xié)調(diào)?！?lt;/p>?我們前行途中，見到了一株正在盛開的桂花。小寶興奮地看了好久。?我后來又問小寶：“李白和杜甫，誰更受后人歡迎？”?小寶搖搖頭，一臉懵地回答：“不知道?！?lt;/p>?“作家張二棍說’杜甫愛人民，人民愛李白?！癁槭裁茨兀恳驗樗麄z一個是海闊天空的謫仙人，懂浪漫，放蕩不羈愛自由。一個是憂國憂民的老靈魂，疾惡如仇。都說杜甫從未年輕，李白從未老去。李白’大鵬一日同風(fēng)起，扶搖直上九萬里?！?豪情萬丈。杜甫’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老氣橫秋。但他倆竟然是好朋友?！砻咔锕脖唬瑪y手日同行。’可見感情不是一般的好。李白和杜甫，你更喜歡誰？”?小寶想了想，笑著說：“我總感覺李白不靠譜。一得意便說’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б饬司驼f’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fā)弄扁舟。’據(jù)說他是喝醉了酒，去水里捉月亮淹死的。杜甫那句’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钗液芨袆??！?lt;/p>?我倆邊走邊聊。在浩蕩的春風(fēng)里，我分明看到一顆詩歌的種子已經(jīng)在小寶心里萌芽。 我是小寶的“笨媽媽”。?每次面對亂糟糟的房間，我會對小寶說：“家里這么亂，怎么辦呀？”當(dāng)然，小寶會不為所動，繼續(xù)看他的書或是玩他的玩具。我會又對小寶說：“每次看到你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整整齊齊，我的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我常常想我的小寶怎么這么棒？怎么什么事情都會做？”每每這時，小寶的嘴角會上揚，臉上滿是得意。但他依然繼續(xù)干他的。到了這時候，我便“很委屈”地開始去拿掃帚，慢慢地掃地。邊掃邊繼續(xù)夸小寶：“小寶你是怎么掃地的？每次都掃得那么干凈？我每次掃完后一看，怎么像沒掃似的？”?這時，小寶會放下手里的“活計”過來幫我。我一副虔誠學(xué)習(xí)的模樣，小寶便邊干活邊教我。等他教完，活也被他干完了。?但我總是“學(xué)不會”。我還是小寶的“力氣小”的媽媽。?我們一起去買菜。我提了一會后會說：“哎喲！手好痛！提不動了。”小寶立馬會幫我提一點。我接著說：“到底是小男子漢厲害！你姐姐小時候可沒你力氣大?！毙毐銜倌眠^去一袋。我們到家后，我很“感謝”小寶：“今天多虧了你！不然，我可得累壞了！你的力氣真大呀！幫我提了那么多菜?！毙毬犃吮悴唤残斡谏?，感覺自己仿佛真的長大了，有了很大的力氣。?每個周末，我都會帶小寶去遠(yuǎn)足。路旁如果有我不認(rèn)識的植物，我會立馬對小寶說：“這是什么植物？你認(rèn)識嗎？”小寶其實也不認(rèn)識。他拿著手機識別，然后滔滔不絕地教我認(rèn)。比如他教我認(rèn)垂序商陸時說，“這是垂序商陸。是一種入侵植物，繁殖能力很強。它有毒，但可以入藥，比如可以治腳氣……”叭叭叭說得頭頭是道。我也聽得“心悅誠服”。?遠(yuǎn)足于小寶，是很累的。我得時不時夸他堅強、有毅力、不輕易放棄等等。當(dāng)然，小寶真的累了時，我就背著他走一段。我裝著漫不經(jīng)心地對小寶說：“我怎么感覺我真的老了，走不動了。來，讓我背你走幾步試試，看我真的老了沒有。”接下來的路上，肯定會灑滿我們的歡聲笑語。小寶在我背上不時笑哈哈地說：“媽媽你再背我走幾步試試……你再走幾步……媽媽你還沒老呢……”我也隨聲附和說：“我還能背你走這么遠(yuǎn)，我真的感覺我好像越來越年輕了?！毙毬犃擞挚旎顦O了。就這樣，遠(yuǎn)足也變成了很有趣的事——小寶不但可以“教我認(rèn)植物”，還可以“讓我變年輕”。教育孩子，我用終身在“求索”。? 早晨，我送小寶上學(xué)路上碰到了一對父女。其實，這是太尋常的事了?？赡俏桓赣H的臉實在是太黑了！比美國前總統(tǒng)奧巴馬不知還要黑幾個度。他的手也是黑黝黝的。這位父親整個看上去，既像一尊鐵塔，又像黑包公。和小女孩白皙粉嫩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說起對比，父女倆還有一些很明顯的對比。比如：父親穿著黑藍(lán)相間的舊T恤衫，洗得發(fā)白的舊牛仔褲，舊運動鞋。小女孩穿著粉紅色的外套，藍(lán)色的繡花牛仔褲，黑色的小皮鞋。當(dāng)然，這位父親送孩子上幼兒園后要去工作，不需講究穿著。但是父親工作需要營養(yǎng)吧？請看父女倆的早餐吧：父親手上提的塑料袋里裝著一個大饅頭。小女孩一手提著一袋小蒸籠包子，一手提著一杯豆?jié){。試想，干嚼饅頭會不會噎著？小籠包里面有肉餡，容易下咽。豆?jié){是不是給這位父親更合適？?我呆呆地目送這對父女遠(yuǎn)去。多可愛的小女孩啊！頭上扎的羊角辮，配上干凈漂亮的衣服鞋子，在她父親前面嬌憨地、無憂無慮地走，仿若朝陽里的一朵鮮花。給小女孩梳頭發(fā)、張羅衣服鞋襪的一定是她的媽媽吧？這通身的打扮，傾注了她媽媽多少愛意?。⊥俏桓赣H微弓著身子護小女孩前行的樣子，讓我瞬間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掌上明珠”。此情此景，誰會說窮人家的女孩不配當(dāng)“公主”？真正的公主有誰這樣寵？這對父母給這個女孩的，是他們?nèi)康男难。?lt;/p>?也許隨著小女孩慢慢長大，她會覺得過往無奇。小女孩能否感受到她成長的每一天，都有詩行落筆？也許沒有人能預(yù)知小女孩的明天，但定有繁華可期——因為有愛治愈她的一生！她若把時光編成花環(huán)，她的皺紋里也會有春天。?這世間的愛啊，是花房里的蜜；是四季里的春；是這世間唯一的避難所！? 當(dāng)我們和父親走進病房時，我的心都涼了。病房里一共有四張床，給人鬧哄哄的感覺。靠近門的那個病人，他的雙腿從膝蓋往下，全部是紅色的。我猜他應(yīng)該是被燙傷或是燒燒了。我不忍看他的腿，太恐怖了！父親的床排在第二。第三張上躺著個中年男人。照顧男人的是他的兒子。第四張床上躺著個年輕的男人。照顧他的是他的父親。那個男人離異了吧？他年幼的兒子也在這里。?我當(dāng)時想：“父親做了手術(shù)后，需要靜養(yǎng)。這樣的環(huán)境怎么行？”我立馬去找了父親的主治醫(yī)師，她是我的堂弟媳。堂弟媳一見到我就猜到了我的來意。她對我說：“我知道那間房不適合叔叔住。但所有的病房全部住滿了。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lt;/p>?因為父親的隨和，病房里的人很快便和父親熟絡(luò)了。當(dāng)我第一次給父親送飯時，父親便把我介紹給他們認(rèn)識：“這是我的大女兒。那個是小李，這個是小劉，這個是小王?！蔽倚χo大家一一打招呼，彼此就這樣很快地熟悉了。?第四張床上的小李做了痔瘡手術(shù)，天天靜靜地躺著，偶爾玩會手機。第三張床上的小劉患了腸炎。他精神很好，特別喜歡和父親聊天。第一張床上的小王，他的雙腿竟然是因為濕疹成了那樣。他幾乎一天到晚都在捈藥，氣味很難聞。?妹妹買了一袋荸薺，買來已削得白白凈凈。妹妹告訴我吃的時候不要洗?？晌夷媒o大家吃的時候，還是洗了。大家都是直接吃。我抓了一把給小王時，小王讓我把荸薺放在他的碗里。我照著做了。后來，我看到小王用開水把荸薺洗了又洗才吃。把我氣得，我真想把荸薺拿過來扔進垃圾桶。?可能是因為這件事吧？我突然很反感小王。我每次給父親送飯，他總是叨叨：“你不要總是給你爸爸吃葷菜，要葷素搭配?！比羰莿e人對我說，我會謝他的好意。可小王每次說，我都是“嗯嗯”一聲，不想搭理他。可小王似乎不懂得看人臉色，繼續(xù)叨叨：“不吃青菜會便秘。肉吃多了會得痛風(fēng)……”每每這時，我便懶得再答理他了。?我們掛生理鹽水時，小王也叼叨：“要對著掛。失去平衡會掉下來?！辈⑶?，還真掉下來過一次。因此，小王叼叨得更起勁了，我們每次掛生理鹽水他都反復(fù)說：“要掛平衡！別再掉下來了?！?lt;/p>?父親做了手術(shù)后的第三天中午，我正準(zhǔn)備給父親送飯，妹妹來了電話：“爸爸已換房了。在原來那間的斜對面?！?lt;/p>當(dāng)?我走進新?lián)Q的病房時，哇！好寬敞呀！這不但是個單間，而且還有張陪床。我看到弟弟正愜意地躺在床上刷手機。妹妹已把房間收拾得整整齊齊。我們再也不用擔(dān)心東西沒地方放了；再也不用擔(dān)心父親被人吵鬧、休息不好了；再也不用聞小王的藥膏味了。再也……?我開心地對父親說：“爸爸，搬到這里好太多了！”?父親笑著說：“都好。住在那邊人多，彼此都有照應(yīng)。住在這里安靜，能好好休息?！?lt;/p>?我給父親夾菜時，我的耳畔突然響起了小王的聲音：“你要注意葷素搭配，不要只給你爸爸吃葷菜?！?lt;/p>?妹妹換生理鹽水時，我又仿佛聽到小王說：“要注意平衡，別掉下來了！”?我和妹妹說起了小王。妹妹很不屑地說：“就他能！一天到晚叨叨叨，煩死了！”我笑著說：“他是挺煩人的?？涩F(xiàn)在沒有他叼叨了，我還不適應(yīng)了?！?lt;/p>?爸爸聽了我們的話，語重心長地說：“小王是個熱心人。相識是緣分。和人相處，要多記人的好！我們住在那里時，他們多好啊！”?我和妹妹聽了父親的話，面面相覷…… 在我童年模糊的記憶里，我依稀記得有一位老人待我特別好。我感覺他很可親。但奇怪的是，我一直很害怕想起這位老人。我有一個關(guān)于老人的殘破的記憶畫面：我的父母抱著我坐在一個坐滿了人的大禮堂里，這位老人被繩子吊在主席臺的空中，有人在用鞭子抽他。還有人在旁邊怒吼。幼小的我面對眼前的慘狀，特別恐懼，嚇得哇哇大哭……?時間一晃，過去了幾十年。我的內(nèi)心一年比一年更渴望了解這位老人當(dāng)時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我為什么感覺他很可親？他到底是誰？今年的清明節(jié)，我回家給爺爺奶奶掃墓。剛巧岳陽的伯父也回家了。還有四叔、五叔也來了，大家聚在一起好溫馨。我決定趁此機會解開心中的謎團。當(dāng)大家談興正濃時，我問出了我的疑惑：我記憶中的這位老人是誰？他和我們家是什么關(guān)系？他為什么會被吊起來打？我為什么會覺得他很可親……第一個回答我的問題的是五叔。五叔慈祥地對我說：“你問的這位老人是和我們隔了四代的我們的一個伯父。他一輩子省吃儉用，好不容易攢錢買了一塊地。沒想到劃成份時被劃為’富農(nóng)’。那個年代，成份不好的人經(jīng)常挨斗?！?lt;/p>四叔一臉嚴(yán)肅地接著說：“斗伯父的時候，我是民兵。所有的批斗我都在現(xiàn)場。開始，是有人去領(lǐng)導(dǎo)那里告發(fā)了他私藏槍支。導(dǎo)致領(lǐng)導(dǎo)帶人去把他家的地板用鋤頭挖了個稀爛。又把他家的家具全部砸了。因為連槍的影子都沒有找到，領(lǐng)導(dǎo)吩咐那伙人把伯父的壽衣、壽相，全部拿走了。說伯父這樣的人不配擁有這些。伯父養(yǎng)的兩頭一百多斤重的豬被趕走了。還有一個彭德懷的部隊送給他的證明和毛主席像章也被拿走了……”“四叔您等等，那位爺爺怎么會有彭德懷的部隊送給他的證明？”我打斷四叔問。四叔把頭轉(zhuǎn)向伯父。伯父在岳陽呆的時間太長了，家里的一些事他也不大清楚。此刻，伯父正聽得入神。四叔接著說：“當(dāng)年彭德懷的部隊里的一個人被國民黨的部隊抓住了，第二天要執(zhí)行絞刑。伯父夜里悄悄地潛進去，把那人放了。那人臨走前送給伯父一張關(guān)于伯父救人的證明和一枚毛主席像章，并告訴伯父今后若有共產(chǎn)黨的人為難他，可拿出來自救?！?lt;/p>我疑惑地問四叔：“既然那些東西可以救這位爺爺，為什么那些人可以隨意地拿走？并且，這位爺爺好像并沒有獲救吧？又是為什么呢？”伯父聽了我的話，嘆了口氣說：“你不知道’文化大革命’！那時候，成份不好的人哪有話語權(quán)？”五叔神色黯然地接著說：“我記得那時候經(jīng)常要伯父去送通知。好幾次是夜里。都是要送到十來里路遠(yuǎn)的地方?！?lt;/p>四叔聽五叔說完，撇了撇嘴說：“送通知對伯父遭的罪來說算什么？紅伢那次頂撞干部，才是他致命的開始！”伯父聽了四叔的話，滿臉疑惑地問“和紅伢有關(guān)的又是什么事？”我父親溫和地笑了笑。然后，一臉凝重地告訴伯父：“你知道的，伯父養(yǎng)了一個女兒。他原本是想把這個養(yǎng)女當(dāng)兒子養(yǎng)，把她嫁給了我們村里的xx。希望xx既是女婿又是兒子。他養(yǎng)女的大兒子紅伢，那時候頂撞了大隊里的干部。那個干部要懲罰紅伢，伯父的女婿連忙跑去替他兒子求情。那個女婿和紅伢父子倆悄悄一合計，把罪過推給了伯父，說是伯父挑唆紅伢頂撞大隊干部?？蓱z伯父多么疼愛他養(yǎng)女這一家人?。窟@家人真的太叫人寒心了！”四叔突然加大了嗓門說：“豈止是叫人寒心？真正的禽獸不如！伯父先是在群眾大會上被吊起來打，后來又被押到農(nóng)科隊搞刑訊逼供。大隊里的干部搞’猴子抱樁’（把人的兩根拇指綁在一根樁上，再在中間用斧頭加塞一根木頭。木頭塞進去，人的兩根大拇指就斷了。）逼伯父承認(rèn)罪行。xx連忙用斧頭錘加塞的木頭。xx邊錘還邊罵伯父：’就是你害了紅伢！你太壞了！’隨即聽到伯父大叫一聲’哎喲’，伯父的兩根大拇指便斷了。伯父當(dāng)時疼得遍身的衣服都汗?jié)窳?，臉上全是汗。人也疼得變了色。事后大隊干部商量，還要將伯父送去坐牢?！?lt;/p>這時，母親接過四叔的話茬說：“伯父就是因為怕坐牢，才吃了黃連?？蓱z的伯父，他生前好疼榮丫呀！他在豬場養(yǎng)豬時，常?？玖思t薯送給榮丫吃。他看到我忙不過來，天天早晨來我家把榮Y抱去豬場，他幫我?guī)?。大隊干部在禮堂把伯父吊起來打時，榮丫嚇得渾身發(fā)抖，拼命哭喊。大隊書記馬上讓我把榮Y抱出去，說不能允許小孩子擾亂會場。我也嚇得連忙把榮丫抱出去了。伯父吃黃連的那天下午，榮丫在門前玩。伯父來我家對著榮丫說：’榮榮，我的兒，你在這里玩呀！’說完淚流滿面。我當(dāng)時也沒有察覺出什么，只以為伯父是挨了批斗難受。我怎么會想到他當(dāng)時已經(jīng)吃了黃連？”父親接著緩緩地對伯父說：“伯父去逝以后，他的養(yǎng)女一家都沒有來。也沒有人給伯父辦葬禮。是我們幾兄弟請人把伯父埋葬的?！?lt;/p>至此，我心里的謎團終于全部解開。屋外陽光明媚，我卻感覺好冷好冷。我對父親說：“那個爺爺?shù)膲災(zāi)乖谀睦?？我想去祭拜他老人家?！?lt;/p>父親、四叔和五叔異口同聲地說：“他的墳?zāi)挂粵]有人修理，二又沒有立墳碑，連我們現(xiàn)在都找不到了。你怎么去祭拜？”淚水，猛地從我眼里溢出。 ? 雞娃變形記 我，應(yīng)該是這個世界上活得最痛苦的孩子。據(jù)說我百日時，媽媽就開始了她的雞娃計劃。媽媽先是天天折騰著怎么刺激我的感官發(fā)育。我稍長大一點，媽媽又循序漸進地要我學(xué)識字、識圖……我上小學(xué)后，媽媽對我的要求更高了。既要我在課堂上專心聽講，還要我在課后完成大量作業(yè)，又要我參加各種補習(xí)班。我變成了一架考試機器——我要得滿分才能看到媽媽一笑。我的每一天都被媽媽安排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上學(xué)路上，從背簡單的乘法口訣表到唐詩宋詞元曲……似乎永遠(yuǎn)沒有盡頭。放學(xué)路上，媽媽要我即興口頭作文、背英語。放學(xué)回家，等著我的是題山卷海。好不容易放假了，學(xué)習(xí)任務(wù)只會更重。我憋屈！我苦悶！我煩躁！我只是個孩子呀！我的反抗，像石縫里發(fā)芽的野草。我開始厭學(xué)，看到書本就煩。媽媽對我威逼利誘。家里天天充滿了濃濃的火藥味。這個星期天，媽媽買菜去了。我發(fā)現(xiàn)家里很亂，立馬開始收拾。當(dāng)我筋疲力盡地癱坐在沙發(fā)上時，不敢相信我眼前這煥然一新的家竟是我收拾好的。我太累了，不知不覺睡著了。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夢：我寫作業(yè)時變成了一棵小樹。一個園林工人正在把我修剪成標(biāo)本。我望著嫩枝化作試卷簌簌飄落，疼得忍不住大聲喊叫?？蓤@林工人根本不予理睬，繼續(xù)修剪。我痛苦地望著園林工人，園林工人變成了媽媽。這時候，一個勸告的聲音響起：“真正的成長從來不是被修剪成標(biāo)本，而是讓他在愛與理解的土壤里，慢慢舒展自己的形狀……”我疼醒了。一睜開眼睛，看到媽媽正站在我面前。我驚魂未定，躲進了自己的房間。出乎我的意料，媽媽過了好一會才緩步走進我的房間。我偷偷地瞟了媽媽一眼，媽媽正神色凝重地注視著我。我連忙低下了頭。我聽見媽媽一字一頓地對我說：“我原本以為我做的一切是為你好。所以，為了你我已盡了我最大的努力。我看到你越來越厭學(xué)，我也一直在反思。我翻遍教育文獻、拜訪專家。我去北師大聽發(fā)展心理學(xué)講座，知道了長期高壓會讓海馬體萎縮。有一位教授說'教育不是雕刻朽木，而是喚醒火山'。我才慢慢認(rèn)識到我對你的教育是錯誤的。我今天看到你把家里收拾得好干凈，我又想起了你平時的一些行為，我清楚了你是個很有責(zé)任感的孩子，我有理由相信你能把學(xué)習(xí)搞好。在過去的日子里，我讓你受了好多好多委屈……你放心，今后我只做你最堅強的后盾，為你的健康成長保駕護航……”媽媽說著說著，哽咽了起來。我望著媽媽，陽光透過窗戶，正照在媽媽身上，媽媽看上去好溫暖。我猛地?fù)溥M媽媽懷里，緊緊地抱住媽媽。我的腦海里閃現(xiàn)出媽媽深夜查資料、拜訪專家、聽講座……好多畫面飛快地在我腦海里交疊。我想媽媽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為了我真的好辛苦。想到這些，我忍不住哽咽了。我們的淚水流在了一起。媽媽愛我，我也愛媽媽?，F(xiàn)在，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