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沂蒙山

陳露清

2022年10月29日 　　今年10月23日，霜降的那天，微信群友里有一位建二代，1971年單位到蘇州招工到的國家建工總局（現(xiàn)在的中國建筑），一直工作到退休，并且已退休十多年的老大哥，寫了一首詩，名字叫“他鄉(xiāng)故土情”，詩的全文如下： 他鄉(xiāng)故土情 作者：許宏明 寒夜把酒明月輝， 晨曦健步朝陽追。 風送晨鐘千騎競， 雨載暮鼓萬乘歸。 窗前讀卷自尋樂， 雅韻名句印心扉。 夕照他鄉(xiāng)憶往昔， 偶思故土潸淚飛。 2022年，霜降，濟南。 讀后這首詩，使我頗有感觸。 　　長年的在建筑施工單位工作，這個行業(yè)工作的性質(zhì)，就是流動性非常強。 一. 　　一般的工程干個一兩年就要換地方搬家，稍微大點的工程干個兩三年換地方，一個工程能干個三五年才換地方的，就是不小的工程了。能干個五到十年的，這樣大的工程不多，往往都是國家或是省、市投資的重大工程，特殊工程。 遷移幅度小點的在一個市內(nèi)換工地，幅度大點的不出省內(nèi)換工地，幅度再大點在國內(nèi)各個省換工地，這樣基本上就是距家，在千里之外的地方工作了。 二. 　　我們的施工單位一一中建二局第二建筑工程有限公司，集團有一個響亮的的名稱，它叫中國建筑。正式組建于1982年，2022年是它成立40周年之際，它的全稱是：中國建筑集團有限公司。 它的前身是，1980年時，由國家建委剝離出來的，叫中國建筑工程總局，1982年更名為中國建筑工程總公司（簡稱“中國建筑”、“中建”）。最早叫建筑工程部。 三. 　　建筑工地的人員，來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四面八方。人員形形色色，在工地上與不同的人員交往，打交道。閑聊之余，就會詢問對方是那里人。 這個看似簡單，而又很好回答的問題，確讓你往往回答的不準確。 中國的戶籍、檔案管理政策、制度，在填寫你本人的籍貫時，要以你爺爺輩的籍貫為準。 我在工地上與人交往閑聊時，每當談論起這個話題，就容易把對方搞懵圈了。對方會說你的身世有點復雜，你到底是屬于哪里人？老家到底在哪里？但是，長期在中國建筑工作的老員工，建一代、建二代，確非常理解和明白。因為大家大多有大同小異的經(jīng)歷。 我原籍山東莒縣；生在四川德陽，童年在四川宣漢縣胡家鎮(zhèn)的山溝溝里度過；成長在河南洛陽，在洛陽生活了十六年，在河南鶴壁工作生活了四年；二十四歲又因工作調(diào)動到了深圳，在這里工作生活了三十年，但是這里的氣候卻不那么太好，每年的三月到十月份，身上總是潮乎乎、濕乎乎的，難怪這里當?shù)氐娜瞬唤邢丛?，叫沖涼，就是沖去身上汗水、潮氣、降溫。雖然中途也曾分別去海南、云南、湖南短暫的工作了一段時間。 我因工作原因，有幸在中國四個帶南字的省份，都工作生活過，有比較才知道好與壞。若問我這四個帶南的省份，那個省的氣候條件最好，首推當屬云南，四季如春的平均溫度，冬天里不出省，能找到有夏天的地方（西雙版納），夏天里不出省能找到有冬天的地方，有終年不融化的（麗江）玉龍雪山；其次屬河南，這里地處中原，氣候四季分明；再其次是湖南，感覺這個地方的氣候，是春秋不明顯太短，除了夏天就是冬天；最后才是海南，地處熱帶邊緣，熱的時間太長，溫度太高。 我父母原是山東臨沂地區(qū)莒縣的，1996年后，莒縣劃歸日照管轄。我的原籍是那就是山東莒縣的。 父輩在四川德陽建設二重廠和東方電機廠時，我1968年，出生在德陽。 1970年，家里又從德陽搬遷到四川達縣地區(qū)的宣漢縣胡家鎮(zhèn)，父親在這個大山溝溝里，干三線建設國防戰(zhàn)備工程，062基地7111廠、7105廠，是研制、生產(chǎn)火箭、導彈的軍工配套廠。 1974年冬，在我6歲多時，單位調(diào)遷，家里又搬家到了河南洛陽。我的童年是在胡家度過的。 ↑莒縣浮來山，春秋時的莒國。 四. 　　1975年，我在洛陽單位子弟學校，剛開始上一年級。一直上到初中畢業(yè)，1983年夏，頂替父親接班，由于當時還不到16周歲，屬于童工，不能上班。二公司機運處勞資部門的曹亞洲大哥，把接班頂替手續(xù)辦完后，水電隊招工單位的勞資人員秦叔叔說，你先在家玩幾個月，到16周歲時再來報到上班。由于我出生在1月份，生日大，所以次年春節(jié)后，就報到正式上班，參加工作了。 五. 　　我第一次回山東莒縣老家，是我22歲在鶴壁市電廠工作時。1990年的元旦后，當時我叔病重，在老家的姑來信說，讓我父親回老家看看。由于父親有前列腺炎病，不能坐長途車，從洛陽到莒縣沒有過路火車，更別提直達火車了。只能從洛陽坐火車到徐州，然后在徐州轉坐長途公交車，路程近三百公里，才能到達縣城，所以父親就沒有回去。就由我母親代為看望，我陪同母親回老家。 　　聽說回老家，讓我當時即興奮又好奇，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回老家，并且在我們五姊妹們當中，成人之后，我是第一個回老家認祖歸宗的。雖然這時爺爺、奶奶、姥爺、姥姥，早已不在人世了。 　　我的老家莒縣屬800里沂蒙山區(qū)，莒縣的主食以煎餅、饅頭為主，面疙瘩湯、面魚、趕面條、面片、面稀湯為輔。 　　不要說我是第一次回老家，就是父親自1946年先在革命老區(qū)，沂蒙山區(qū)莒縣地方政府，鄉(xiāng)里參加工作，兩年后又到部隊參軍。 　　1952年在上海，部隊集體改編為建筑五師后。 　　1953年奔赴長春建設一汽始，往后就極少回過老家，在長春結婚時，父親回了一次老家。 　　從東北冰天雪地的富拉爾基一重，1958年，將要轉戰(zhàn)八千里到四川德陽建設二重廠、東方電機廠時，單位動員家屬帶小孩返回老家。 也許是新工程的工地，暫時沒有住的地方的原因，或許是太遠的原因，母親就和當時大多數(shù)家屬一樣，又帶著大姐返回到了老家。 　　父親到了德陽后，母親又帶著三歲的大姐和在老家出生四個月的大哥，在單位同是莒縣老鄉(xiāng)王鳳海叔叔的幫忙下，從老家把母親又帶到德陽。剛到德陽時沒有住的地方，這里臨時住幾天，哪里隨時住幾天，最后好不容易分到了房子住，才算固定下來。那時住在德陽的廠西，恰逢在三年自然災害時，在家的爺爺又病故去逝了。 　　1961年時，父親帶著母親和尚未上學的大姐（六歲）、大哥（三歲），回老家給爺爺奔喪，回去了一次。 ↑右側是我的爺爺，左側是我的叔。 　　隨后不久，1962年6月，在老家的姥姥也去逝了，母親都未能回去奔喪。聽大姐說姥姥家里來信里夾著一個白布條，父親看到了信里的這個東西，知道我的姥姥去逝的消息，意思是讓在外的母親給姥姥帶孝。 由于母親不識字，父親念信時，就避重就輕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念給母親聽，介紹姥姥去逝的原因，因為姥姥腿摔骨折后，不想拖累家人的侍候、照顧，想不開選擇了上吊。 大姐說母親那時非常傷心，經(jīng)常獨自傷心抹淚，哭了有半年，這期間大姐非常害怕。在父親的經(jīng)常開導下，母親才從失去，至親的親人痛苦中，逐漸解脫出來。 女人一旦為人之母后，是最堅強的人，是最偉大的人，是最能忍受痛苦和折磨的人，因為她們懷有天性的舔犢之情，護犢之心。但是，母親還是未能回去。那時在四川交通不發(fā)達，行走不便，來回轉車多，路又遠，家里經(jīng)濟條件又不好又窮，適逢災害年，屋漏偏遭連陰雨。吃都吃不飽，小孩又小，走一趟是真的很難，很難！ 　　直到從宣漢縣胡家鎮(zhèn)搬遷到洛陽后，80年代中期，母親從二公司的搪瓷廠退休后，這一晃已二十五年，父親和母親兩人，才又回老家一次。真正的是“少小離家老大回，鄉(xiāng)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這一次回老家，也是父親最后一次。 六. 　　今年五一，我回洛陽時，在已90歲母親的家里，偶然發(fā)現(xiàn)一個舊信封。信封的背面上有我非常熟悉的字跡，是用圓珠筆寫的，一看就知道是父親寫的字。 　　從寫的內(nèi)容上看，父親在感慨自己真正的老了！聽大姐說，父親在去逝前（2001年去逝，78歲），找過以前的老照片，自己拿到洛陽邙山警校旁邊的那家老照相館，去洗老照片。冥冥之中，父親似乎在準備著什么。也許人老了，真有未卜先知之覺？ 　　我懷著好奇的心里，打開了舊信封，里面放的是老照片，有父親年輕當兵時的照片，有父親和母親年輕時拍的雙人照片，看樣子像剛和母親結婚時照的，有爺爺和叔叔的照片，有父親抱著孫子的照片。 　　也許是父親帶著某種的思念、眷戀和不舍，準備著誰也逃避不了的生命規(guī)律。2001年夏天，父親因肺癌離開了人世，病痛折磨了他有半年，他強忍著疼痛，默默的承受著。非常遺憾的是，在父親臨去世前，我未能見上一面，當時我在深圳媽灣電廠干三期工程。 七. 　　老家，沂蒙山區(qū)，是一個人文地理概念。是以蒙山山系和沂河流域為坐標的地理區(qū)域，以兩座出名的大山為典型的代表。 　　沂山，古稱“海岳”，有“東泰山”之稱，居中國五大鎮(zhèn)山之首，曾有九朝十六帝登封。 蒙山，位于沂蒙山區(qū)腹地，古稱“東蒙”，是山東第一大山，第二高山，主要在臨沂市內(nèi)。 　　沂山、蒙山成就了沂蒙山，沂蒙山分布在幾個縣市內(nèi)，沂蒙山區(qū)主要是指山東臨沂市、日照市、江蘇連云港市為中心的廣大地區(qū)，包括臨沂市的三區(qū)九縣、日照市的絕大多數(shù)，淄博市的沂源縣、濰坊市的臨朐縣、濟寧市泗水縣，棗莊市區(qū)、宜城區(qū)、臺兒莊區(qū)、山亭區(qū)，邳州市、新州市、贛榆市、東海市部分地區(qū)。 ↑摘自百度。 　　沂蒙山區(qū)是革命老區(qū)，尤其是在八年抗戰(zhàn)時期，三年解放戰(zhàn)爭時期。1938年，中央在山東設立了山東分局和八路軍山東縱隊，也被稱為華東的小延安。在沂蒙山區(qū)有很多動人的英雄事跡和故事，如鐵道游擊隊、沂蒙母親、沂蒙紅嫂（乳汁救傷員）、沂蒙六姐（擁軍支前模范）、淵子崖村（中國抗日第一村）。 沂蒙山區(qū)有抗日戰(zhàn)爭、解放戰(zhàn)爭，“兩戰(zhàn)圣地，紅色沂蒙”的美譽。井岡山、延安、沂蒙山，中國革命戰(zhàn)爭時最重要的三大老革命根據(jù)地。沂蒙精神與井岡山精神、長征精神、延安精神、西柏坡精神一樣，都是中華民族寶貴的精神財富。 　　魯南鐵道大隊短槍隊指導員，原名張再新，1940年8月參加革命，1955年集體轉業(yè)為建筑單位。歷任國家建設部直屬公司工會主席，1973年，國家建委103指揮部工會負責人，國家建委二局洛陽指揮部黨委副書記，中建二局工會主席，1983年10月離休，至今生活在唐山新城區(qū)中建二局基地。 　　山東起先沒有一座山叫沂蒙山，沂蒙山的起源有多種說法，最著名的沂蒙山就是抗戰(zhàn)開始后毛主席命名的。 　　關于淮海戰(zhàn)役的勝利，原華東野戰(zhàn)軍司令員，陳毅元帥有一句精辟的總結：淮海戰(zhàn)役的勝利，是山東人民用小推車推出來的。 　　全國每一百個人當中，就有一個沂蒙山區(qū)的人。 　　在八百里沂蒙山區(qū)，有我們國家獨有的第五種地貌一一“沂蒙山七十二崮”，組成了壯美的沂蒙崮群，為世界罕見。 崮，四周陡峭，頂部較平的山。在地貌形態(tài)中屬于“桌形山”或“方形山”，當?shù)厝朔Q之為崮。 著名的有“抱犢崮”、“孟良崮”、“松崮（松崮頂）”等名山。 ↑抱犢崮 ↑孟良崮 ↑松崮（松崮頂） 　　孟良崮的地名，因北宋楊家軍孟良將軍曾屯兵于此而得名。孟良崮，因三年解放戰(zhàn)爭期間，1947年5月，華東野戰(zhàn)軍陳毅、粟裕，在此全殲國民黨五大主力之首，整編第74師（號稱御林軍），悍將師長張靈甫也命喪孟良崮，及第83師1個團。使得孟良崮聲名鵲起，聞名于世。 　　莒縣歷史悠久，早在5000多年前，莒氏部落先民即在此繁衍生息?！按呵镘靽αR魯”?？h城曾是春秋時期莒國都城所在地。有一個成語典故“毋忘在莒”就發(fā)生在這里，喻意不忘本，不忘初衷，不忘家鄉(xiāng)！ 我的老家姑姑家的詳細地址就是：山東莒縣城陽鎮(zhèn)西陳家樓村。 我的老家舅舅家的詳細地址就是：山東莒縣店子鄉(xiāng)東木家莊子。 我90年代初回老家時，那時全國的農(nóng)村條件，還不是普遍的太好。 我姑姑未遠嫁就在本村，城陽鎮(zhèn)西陳家樓，離縣城非常近，條件也要稍好一些，住的是磚砌平房。爺爺當時住的老房子，就剩下一堵泥土墻和幾顆大樹。母親曾帶我到村頭的田地墳頭上上過香。 從我姑家到我舅家，當時要途徑一條攔河壩，相距約七八里地。但是，舅的老家那邊條件，當時不及縣城附近的村子條件好，住的還是土坯平房。母親也帶我到姥爺?shù)膲烆^上上的香。 父親老家的地址 1991年9月16日，2 母親老家的地址 1992年11月22日，17 ↑《沂蒙頌》龔爽演唱。有部分圖片為網(wǎng)上下載。 　　感謝對本文提供支持和幫助的，原中建二局南方公司黨委書記張繼平。 感謝原中建二局二公司黨委副書趙洪川。 感謝周德才、徐佑福老大哥。 據(jù)徐估福大哥回憶，1958年，在東北富拉爾基一重，建設接近尾聲時。單位要往四川德陽搬遷，單位動員家屬帶子女返回原籍老家。那時動員不知道是不是德陽還不具備條件呢？一重住的房子要收回呢？我沒回老家，去了農(nóng)場，我家回去一年多，后母親才又到的德陽。 據(jù)周德才大哥回憶，1958年，好像是天氣應該是比較熱的時候，父親送母親和他回山東老家的。說是路程遠，就讓家屬帶子女回老家，可以減少負擔，那時黨員家屬先帶頭，所以我爸他就讓我們回老家了。大家回去有在老家呆一年的，一年多的，兩三年的，基本上在兩年內(nèi)都回來了，母親又帶著他們到了德陽。 據(jù)趙洪川書記說：在富拉爾基要搬遷德陽前，職工家屬確有一部分人，帶子女又回到了老家。 據(jù)中建二局南方公司原黨委書記張繼平，把遷移事情的原因，旁征博引的給介紹了一下，來龍去脈。約1958年前，單位根據(jù)國家政策，動員職工家屬返回農(nóng)村。當時確有一批家屬返回原籍，并非因轉移四川原因。到四川后，當時局有意在德陽建生活基地，如建了正式的醫(yī)院、中專校、中學、俱樂部等設施和大批住宅。使職工有一個安定的生活條件，大多數(shù)配偶及孩子又返回原單位，到了德陽。這在當時一局局長張哲民回憶錄《我的一生》中有體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