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初春的黃土高原上，背陰的山溝里堅冰還未完全消融，而向陽的山坡上和田野里，小蒜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破土而出，生長出細如發(fā)絲的嫩葉。于是，田野里就開始有三三兩兩扛著撅頭或鐵鍬刨小蒜的人。</p> <p class="ql-block"> 記得十多歲的時候，每年我也會隨著哥哥姐姐去野外刨小蒜。那時候還沒有溫室大棚，一到冬天，老百姓家里的蔬菜就是儲藏在地窖的白菜、土豆、胡蘿卜。每年春天，也就是各家各戶蔬菜即將告罄的時候，人口多的家庭就會讓孩子們?nèi)ネ邳c野菜來補充一下伙食。</p><p class="ql-block"> 趟過家門前的小河，對面便是生產(chǎn)隊的菜地，那里的田埂上每年都會長出一叢一叢的小蒜來?？赡苁遣说胤仕愕木壒?，這里的小蒜也就比其它地方的小蒜長勢要好，刨出的小蒜個頭也要大很多。</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每刨到一顆碩大的小蒜，便會引起孩子們一陣驚嘆和歡呼。接著，刨小蒜也就會變成一場比賽，比看誰能刨到今天最大的“蒜王”。這種比賽使孩子們忘記了勞累，也加快了收獲的速度，半天時間，籃子中袋子里便會裝滿了大大小小的小蒜。</p><p class="ql-block"> 在物質(zhì)匱乏的年代，任何可以下嘴的東西都可以變成孩子們解饞的零食。小蒜也不例外。將小蒜帶泥的外皮剝?nèi)?，小蒜便露出雪白而圓滾滾的肚皮，一口咬下去，辣得人往外直伸舌頭，在小伙伴們咯咯咯的笑聲里，那難以言表的辛辣變成淚花在眼睛里打轉(zhuǎn)……</p><p class="ql-block"> 回家的時候，就近在清凌凌的河水里將小蒜上的泥巴淘洗干凈，一路你推我搡地背回家。</p> <p class="ql-block"> 母親會把刨回的小蒜拌雞蛋炒菜，或者煎成餅子做成包子，更多時候則是直接切碎，用鹽腌制成一家人的下飯菜。小蒜性烈，似蒜似蔥，吃多了會燒心反酸，胃不舒服，但也沒有更多選擇，由于小時候吃得太多造成傷食，直到現(xiàn)在，我都對小蒜心存畏怯。</p> <p class="ql-block"> 同樣是刨小蒜，吃野菜，現(xiàn)在的人和過去的人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兩種心境。現(xiàn)在的人們把刨小蒜當做一次春游，既賞了美景，又可以品嘗時令美味，而我卻對小蒜有著如此之深的芥蒂，想來應該是和年齡、閱歷有關吧。</p><p class="ql-block"> 我很羨慕現(xiàn)在的人們可以不像我們一樣為了生存而刨食，也希望他們可以懂得一棵野菜背后所隱藏的人間冷暖......</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美圖來自網(wǎng)絡，在此表示感謝，如有侵權(quán)聯(lián)系刪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自由撰稿人 張新生</span></p>